第7章 入学

萨金特提供的药剂让修成功地度过了体检一关。

接下来的入学测试更多的就要靠自己了。

入学测试的第一项是理论知识的考核。考核的内容主要分为通识和军事理论两大部分。

通识部分的试题和一般学校的入学考试题型类似,无非是一些有关帝国历史、文学、数理、科技的问题,大部分人在学校或者私学都已经学习过,所以作答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现在是侯雷因新历20年,陛下是先王的第七子:苏·奥尔科特,辅政大臣是罗塞尔·奥尔德林。新政颁布的时间是新历3年,具体措施若干……

被称为新侯雷因第一智者的人是——卡迪·曼戈尔,他的代表作有《新侯雷因简史》、《复明录》。

写到这里,修突然想起来新历十年,皇家图书档案馆突遇大火,无数珍贵史料都在那场火灾中湮灭。届时,历史的电子归档工作尚未来得及建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往后的学生考试在历史这方面的考察变得格外容易,基本上重点背一下新政的内容就可以获得及格分。

科技部分则考到了拟像、虚空现场几个概念。虚空现场是一个降维的战斗空间,置身其中一切感官与真实世界无差别,这里还问到对虚空现场未来发展的设想。修不痛不痒地写了一个它在娱乐方面的运用,一般来说太过激进地回答并不会被阅卷老师欣赏。

到了军事理论部分,一部分学生眉头开始紧锁。

历史上艾萨克岛一共发生过几次大规模地战役?

请详尽写出T-8型机甲和新式Ⅲ型枪械地性能和适用范围。

接下来地问题就几乎全是军事机密大考察。题量之大、范围之广。这显然超过了正常人地知识储备范围。T-8型机甲还是现役机甲,它的相关信息尚且属于机密,别说那些从未接触过军事知识地平民,就连中低层的贵族子弟也知之甚少。

早就有传闻今年军事学院无论从入学条件还是招生名额上来说,都比以往要宽松不少。

新侯雷因二十年,第二代新居民大多也到了成年的年龄。表面上是高等学府扩招,实际上更多是将名额留给了第一批新晋成年的新居民。

海因德军事学院更是如此,他的创立人、荣誉校长均是一代新居民。

不过为了平息上层那些老贵族的怒火,学校也做出了一点牺牲,新设了神圣医科和神圣指挥科,吸纳更多贵族子女而承诺不做可能危及性命的训练。

但这明显与海因德素来宣传的“平等、公正”不符,在此之前它一直被绝大多数平民看作是实现阶层跨越的最大希望。

但是现在,当这些考生仔细估算卷面的分数,发现军事理论的部分占比极高,不会做答的话甚至拿不到一个及格的分数,顿时满腔悲愤。

短短十几年功夫,这座普通人的黄金台就已经竖起了权力的壁垒。

“这是黑幕!”

一名身材魁梧的力量型考生率先起身,他从马士赫城郡赶来,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农场主。因为对帝都的向往和成为一名军人的渴望,他不远万里赶来,没想到还没接受真正的考验,就已经结束了。

“对啊!这是赤/裸/裸的黑幕!我们是新入学的学生,不是入伍十年的老兵,更不是什么帝国某某伯爵、上校的宝贝女——儿——”另一个人跟着附和,一边说着还将挑衅地眼光看向他旁边一个穿着精致的女生。那个女生被他咄咄逼人地架势吓得不敢抬头。

“我看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脑袋蠢笨如猪,恼羞成怒了吧?”一个尖酸的男声反击。

“你说什么?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

“你们这群外地仔也别一副置身事外的清高样,谁不知道校长和你一家的?你们这群近亲繁殖出来的怪胎!”一个人将矛盾转嫁给了“新居民”。

听到这句话,修耳朵微动,勉强来了点兴致,说到现在也就这句话真诚点。

又有几个人起来反抗,基本都是家里多少有点地位又隐约听到一些流言的人。

而那些真正毫无背景的学生大部分还处在观望阶段,面对权力倾轧他们只是敢怒不敢言。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表示抗|议,甚至提出罢考。一个父亲在报社工作的学生甚至扬言要将校方的恶行刊登在明天《帝都日报》的头版。

修作为传闻中地“既得利益者”自然不会参与其中,他只是看着自己试卷上介绍T-8机甲性能那道题上大大的空白,在心里犯嘀咕:这他妈哪个会写?

就是奥尔德林本人坐在这,也不见得能得满分。

倒是坐在修正前方的人始终奋笔疾书,从未抬过头。修用眼睛余光扫过,发现此人的左手放在桌下,有规律地在大腿上敲动,像是在配合什么规律。不过他们坐在左侧靠墙的位置,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小动作。

修很快猜到:他在作弊。

而坐在前方的监考员,身着军装端坐在桌前,并没有理会这场闹剧。他眼神漠然地环绕了一圈考场,视线在每一个学生身上都均匀地停留几秒。

循环往复。

最后,监考官的目光停留在修的前桌,刚毅的面容上出现一丝嘲弄。

他径直走到这位考生面前,不再掩饰特有的杀戮气势。

修的桌面肉眼可见的在颤抖,因为前桌的人因为恐惧已经抖成了筛子。

“我…我没有!老老师我没有作弊!不信您查,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是吗?”

强壮地身躯逐渐逼近,修甚至能看见他肩上有几颗星星,是个上尉。紧接着他高悬右手。长年练武的手掌宽阔,一伸出来就挡住了考生的视线,覆盖了考生的整张脸。

在作弊考生眼里,一个周身散发出杀意的军官缓步向自己逼近。

旁观的其他考生也屏住了呼吸,猜测他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监考官只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在考生的脑门上一弹,发出“波”的一声脆响。

颤抖的考生瞬间僵直,他瞪大着眼睛直挺挺地摔下了桌面。幸好修及时将脚收回,才没有被砸到。

紧接着,这位学生的眼睛、鼻子、耳朵开始往外渗血。

过了几秒,一个小巧的信号接收器从考生耳朵里流了出来。

监考官依旧没什么大的表情,但是在别人眼中,他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

“你在看什么?”监考官问坐在后面的修。

修不小心对上了考官的视线,立刻装作很害怕地样子,低下了头。

这是个力量型异能者,修最讨厌的就是力量型异能者。

参与抗、议的学生被这个场景吓得发毛、开始出冷汗。

考生被抬了出去。

“我…我不考了还不行吗?我弃考!”一个心理素质差的学生顶不住压力跑了出去。

几乎在他夺门而出的瞬间,一记凌厉的鞭响在门外炸起,接着是不遏制地惨叫。

考场顿时安静了。

大家都意识到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有几个坐在窗边的学生,忍不住探头出去观望。他们看到猩红的场面,心有余悸地将头缩了回来。

刚刚几个闹事地学生也默默坐回了座位。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修所在的考场鸦雀无声,只是门外还时不时传来其他考场的鞭声和惨叫声,也无人敢侧目。

大家咬着笔杆子、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编这剩下来地题目。坐在第三排的一个男生,因为考试时间太长憋尿时间太久,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修也有点想上厕所。

好在考试终于结束了,一众人提心吊胆地渡过了第一关。

收完卷子后监考官再次开口,缓慢而有力地念出了近十个人的考号。

【10008】

【10016】

【10086】

……

监考官面无表情地宣布:“报到考号的十位同学在此次考核中不合格,请收拾个人物品并在三十分钟内离开校园。”

被提起考号的考生基本是刚刚抗|议的人,他们心里也知晓原因,因此没有再提出异议,甚至有几个人惶恐地没来得及收拾考具,就一路小跑离开了考场。

“长官,没有冒犯地意思,请问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刚刚并没有参与……”刚刚第三排的男生小心翼翼地措辞。

监考官居高临下地站在讲台上俯视他,刚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悦。察觉到对方的情绪,男生瑟缩着几乎哽咽着无法继续把话说完。

不出所料,回答他的依旧是响亮的一鞭子,这一鞭子打得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嘴角一哆嗦,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换来得只是更重的第二鞭。辩解的话化作一声声哀嚎。

男生最后虚弱得已经无法独立离开考场,被人用担架抬了出去。现在修明白传闻中百分之三十的在校死亡率是怎么来的了。未上战场,先死一半。

……

“恭喜在座的各位同学通过了第一项考核:服从性测试,当然,也有往届的学生把它叫做‘压力测试’。”

“作为一名士兵,应该严格遵守每一项规定,不轻易质疑长官的指令。相信大家考前已经熟读了考场的注意事项。”

“不得作弊、不得喧哗、不得观望,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座位。”

监考官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难得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当然了,不遵守规则的人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至于这次的考试内容,如果你们有幸通过接下的测试,将会在未来的军校生涯中系统地学习它们。如果你们愚钝的脑子学不会,也不用担心,我们会用别的办法让你们强行获得。”他将收上来的试卷,整理好放在密封袋里,夹在腋下。

“最后再提醒大家一遍,海因德军事学院的校训是——”

“平等、服从、荣誉。”监考官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贯彻了整个考场。

“平等、服从、荣誉。”大家表情肃穆,各自在心里默默地又重复了一遍。

“平等、服……我尿急了。”修在心里重复一遍。

……

三十分钟后进行第二次测试——“精神力检验”。

一般情况下,精神力过低的人被认为是不适合应对战争地残酷的,而且只有精神力达到一定值,才能进行机甲操控和进入虚空现场进行日常的军事演练。

休息期间,考生被允许自由交流。分散在不同考场的同伴汇聚在一起交流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或是不屑一顾或是惊魂未定。

稍作观察,修就区分出了新生中的几大阵营。

最容易分辨的就是那群贵族子弟,打扮光鲜亮丽,明明从小接受的是膝盖快进棺材盖里的旧式教育,嘴上却偏好高谈阔论,试图给新修的法规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或者批评《新风尚》杂志过多窥探皇室秘辛惹人不快。

“我认为,当今的侯雷因还未迎来真正的和平!”修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很可惜,这是正确的废话。

新居民和中上层的尚武派很容易被混淆,还没领到军服,他们的平时装扮就已经接近戎装。而且整体海拔惊人,各个体态健硕。如果不是其中一个人的蓝色胎记——姑且称作胎记爬满了面部的三分之二处,修可能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寻找究竟哪个是新居民群体。

而流窜在大小群体之外的人多半是毫无身家背景的平民。他们一时间还无法理解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

男厕门口。

“修!我没想到真的能在这里见到你!”一个洪亮的声音叫住了修,也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人群中蹿出一个高大魁梧的人,三步并作两步向修奔来。一见面,他就热情地用陨石一般大小的拳头锤击修的胸膛,作为问候。

“你知道吗,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总共一百道题,我有41道答不出来,还以为肯定要被淘汰了!”他发表着劫后余生的感言,把开心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修被锤得后退了三步,别扭地回避了对方热烈得能将人烧出两个大窟窿的视线,虚情假意地拥抱了一下空气:“这些年,我也无时不刻地在思念你,我的好兄弟。”

修开始试探眼前的便宜兄弟:“可没有记错的话,我好像仅有一年的公学经历。可以帮我回想一下我们是如何结缔深厚的友情的呢?”自从修在学校突然晕倒之后,就一直没去过学校,改在家里进行私人授课。

“修?你不会已经把我忘记了吧!”邓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试图给修并不结实的身板再来一拳,“我是邓巴!邓巴·隆。我到现在还记得咱俩分别的场景,你当时还拽着我的袖子一个劲哭鼻子!”

修有预见地躲开了邓巴的友情之拳,随口说:“我想起来了,那真是个令人伤心的夜晚。”

纯属放屁,修发誓自己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好吧,至少在这片土地上,从未。

不管了,就当邓巴应该是修曾今的同学,可能是个热情好客的自来熟,也可能是……这都不重要。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们明明是早上分别的。”邓巴责怪道,“不说这个了。听说你生病了,最近好些了吗?来参加军校考试,家里人同意吗?”

修敷衍地点头:“还不错。”

确实还可以。修最近一次的治疗状态还算稳定,医生还是认为是当年在废星恶劣环境生存后留下的后遗症。现在虽然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来治疗,但对修的身体上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所以导致他现在体质虚弱,且伴有间歇性头痛的症状。

哦对,除了脑袋里的东西还算是个麻烦。

“那我就放心了。来!我带你见见咱们的兄弟!”邓巴揽过修的肩膀,几乎是把他拖拽过去。走路的过程中,他有好几次双脚离地的体验。

想要平稳地度过四年军校生活,特立独行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加入一方势力,而修的“新居民”身份已经天然替他选好了阵营。也许没有生病的话,修说不定也会和他这群兄弟们长得一样魁梧健硕。想到这里,修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的。眼下站在新居民的群体内,他除了高度勉强可以达到,其他各项指标都惨不忍睹。

其实并不是每个新居民都身材魁梧,只是他们倾向于将某一方面的特长发挥到极致,应该说是力量型的新居民更倾向于从军。修下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一点。

走路的过程中,在一片衣着朴素的考生当中,一个身着白色外套的年轻贵族格外引人瞩目,一路走来引得无数考生纷纷侧目。

在路人的低声议论声中,对方径直向自己走来,步调快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等到那人与修擦肩的瞬间,对方微微颔首,以只有修能听到的声音,凑在耳边说了一句话:

“好久不见呀,修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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