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愠对弓/弩的用法一窍不通。
可他不想屈服在卫无珩的淫威之下,头脑一热就在对方的呛声中拿走了弓弩。等他清醒的时候,再回头也来不及了。
苏愠手里握着弓弩,摸索着上面的机关,他将弩箭箭头对准前面不远处的大树,随后扣动,就在开关被他按下的那一瞬间,弩箭从弓弩中弹了出去,不偏不倚射在树干上。
“哇——”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由衷地赞叹,这东西竟然这么好用?
就算他的箭术并不好,如果能用它威胁到杀手,或许他自己也能救下钱坤。想到这里,苏愠赶紧把飞出去的弩箭从树上拔下来,揣着刚建立起来的信心上了山。
杀手们并没有离开悬崖,反而就在距离悬崖不远处扎了根,他们大张旗鼓地把钱坤绑在马车顶上,把人当成活坐标,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们。
于是苏愠刚从山下爬上来,就看到了被绑着的、狼狈不堪的钱坤。
杀手们听觉敏锐,感受到脚步声,立刻警戒起来,当他们从草地上站起来,看到来人是苏愠时,眼睛顿时亮了。杀手头目再度拔起了剑,看着苏愠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自投罗网的猎物。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苏大人,我们可把你盼来了。”杀手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掩饰不了语气里的兴奋:“如果苏大人愿意乖乖过来的话,我一定给你一个痛快。”
苏愠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随后他猛地举起弓弩,对准杀手:“别过来,快放人!否则我要射箭了!”
他把弩箭对准说话的杀手头目,弓弩在他手里像是抓不住的庞然大物,还带着剧烈的颤抖,这样的苏愠在他们的眼中自然毫无威胁,杀手笑的十分放肆:“我说苏大人,这破玩意儿又是你从山下哪个地方捡的?是不是好的都不知道,你还是别挣扎了,乖乖放下武器投降吧。”
“不可能!”苏愠见杀手真的完全不怕他的威胁,他心下一沉,干脆对准杀手扣动开关,弩箭破空而出,射程极远,随后……掉在了地上。
他射空了。
而杀手也在同一时间飞至苏愠面前,狞笑着扬起手上长剑,向苏愠的头上劈去,长剑砸在地上,杀手藏在面罩下的笑容也慢慢凝固,他抬起头,看到了苏愠惊讶的面容。
苏愠的腰上缠了一圈细绳,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到了卫无珩俊美无双的面容:“是你?”
“这把弓弩落在不会用的人手里,浪费了。”卫无珩收回缠在苏愠身上的绳子,做了点评。
“怎么样?现在已经箭在弦上,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马上帮你救人。”
“这么多人,你真能救?”
“不信我,那就算了。”
马车上被绑着的钱坤先前还在提心吊胆,怕苏愠遇险,见他身边有帮手助他脱困,顿时心安了不少,他努力朝苏愠喊道:“苏大人,你快跑,不用管我!”
可是苏愠怎么可能抛下他不管:“钱大人,你撑住,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钱坤摇摇头,看着周围聚集的杀手们,苦笑着摇了摇头,苏愠他们只有两个人,又怎么能成功呢?他稳了稳心神,趁这个机会跟苏愠嘱托:“苏大人,别把我死的消息告诉我夫人,就说我在廷北还想多待一阵子,等她生了……等她生了再告诉她……”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声音已经哽咽。
他想亲眼看见母子平安,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苏愠呆立在原地,犹如挨了当头一棒,他怎么忘了,怎么忘了钱坤家中还有家人在等他回去,如果他就这么死了……苏愠脑中不由自主回想起乔芸娘一身孝服、站在令堂前的模样,不行,他不能让这种事在发生了。
杀手见他要跑,飞上马车,将大刀立在钱坤脖子上:“苏大人,你要是跑了,这位大人便要立刻人头落地了!”
“看来你的同袍让我带你走。”卫无珩接收到了钱坤发出的信号,他抓着苏愠的胳膊要带他离开:“走。”
“不!”苏愠挣开卫无珩的桎梏,此刻他早已双眼通红,他握紧拳头,最终向卫无珩低下了头:“救钱大人!我答应你的要求!”
“这可是你说的!”随着苏愠的点头,卫无珩忽地握住了苏愠拿弓弩的手,两只手叠加在一起,瞄准马车上的杀手,苏愠还没反应过来,卫无珩早已扣动开关,杀手应声跌下马车,胸前插着一支弩箭,双眼还睁得大大的。
“南梁,救人!”一声令下,身后南梁飞至马车,踹开想要阻拦他的杀手,将钱坤松绑。
其余杀手见状冲向卫无珩和苏愠,卫无珩勾唇一笑,手腕一翻,弩箭连射五发,穿透了两个杀手的胸膛,在第三个杀手面前,戳破了他的衣裳,第三个杀手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一箭穿云,不过如此。
“你……你到底是谁?”
“苏愠的同伙罢了。”卫无珩见南梁已经把人救了下来,当即搂住苏愠的腰:“苏大人,咱们走——”
苏愠第一次体会轻功的感觉,居然真的像书上说的一样,有踏破云霄的感觉,他看着身边的风景不断变化,丛林白云都被他们抛在脑后,最后回到了卫无珩的马车。
南梁跟着他们飞了下来,苏愠刚落地,见了昏迷的钱坤,立刻挣脱卫无珩的手,跑过去查看钱坤的情况:“钱大人?钱大人?”
“他受伤了,需要赶快治疗。”南梁开口道,卫无珩指了指前方:“前面有个镇子,应该有大夫,南梁,你先给他吃颗保命药丸,等到了镇子,再找大夫替他医治。”
“是。”
南梁喂钱坤吃下一颗药丸,并且替他包扎了流血的伤口,由于只有一辆马车,因此一向洁癖的卫无珩也只能容忍苏愠和伤员钱坤与他共乘。
南梁坐在外面驾驶马车,钱坤独自躺在马车一侧,苏愠和卫无珩并肩坐在另一侧。
前方道路有些崎岖,车轮不时压到石头,就算南梁驾车技术再好,也禁不住外部条件不行。
苏愠不想和卫无珩有接触,因此几次因为颠簸而与卫无珩的肩膀碰撞到一起,他都努力往外躲,默默远离卫无珩。
然而车厢里就这么大,苏愠的动作都被卫无珩看在眼里,他眼珠一转,忽地歪过头,嘴唇凑近苏愠的耳朵,把气音往他耳朵里灌:“苏大人不会是想反悔吧?嗯?”
两人凑的太近,近到卫无珩刚开口,就看到了苏愠通红的耳垂,苏愠躲了一下,又被卫无珩搂了回来,苏愠僵直了身体,咬着牙低声道:“苏某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卫将军请先放开下官。”
“既然不是言而无信,那你躲什么?”卫无珩的嘴唇蹭到了苏愠的发丝,他的手也不老实地隔着衣服摸他的腰。
苏愠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立刻弓起了背:“卫将军……别这样……”
“那可由不得你。”卫无珩舔了舔虎牙,手上继续往上摸到苏愠的脊骨,直到真的从上至下摸了一遍,卫无珩才满意了几分,虽然隔着衣服,但和之前的触感差不多,只是苏愠本人的反应实在不如醉酒那日诚实。
苏愠不受控制地在卫无珩掌下颤抖,忍不住盯着仍在昏迷中的钱坤看,卫无珩怎么能、怎么能在这种场合下这么做?
然而魔鬼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愈发放肆,见苏愠强忍着不敢吭声,卫无珩忽地用力掐了他的腰一下,苏愠浑身一激灵,口中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声。
他猛地捂住嘴,卫无珩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我想听你的声音。”
“不能让钱大人听到。”苏愠眼中又蓄了一层水光,他不想被钱坤发现。
然而此刻的卫无珩并不理睬他的顾虑:“你如果不听我的话,就算他醒了,我也会做我想做的事,你不妨想象一下,等钱坤醒了,看到你这么可怜,被我摸成这样的模样……”
他偏要让苏愠开口,苏愠瞪大了眼睛,卫无珩这种人真的能做出这种毫无廉耻的事,他权衡再三,在卫无珩放肆的目光中,终于放下了手,咬住舌头,抽噎了一声。
他的声音很轻,犹如一根羽毛扫在皮肤上,卫无珩却觉得不够,他想再逼出一些声音,腰间却被一个尖锐物品抵住。
“嗯?”卫无珩低下头,发现抵住他的是一支弩箭,苏愠什么时候从他身上顺走了弩箭?
不过苏愠此刻完全不像是有威慑力的模样,他双颊发红,整个人因为害怕而不停地抖着,连拿箭的手都握不稳。
卫无珩很识相地移开了手:“苏大人这是想要违约?”
苏愠想骂人,但他还是忍住了:“我以为的条件和你以为的不同。”
“那你以为是什么?”卫无珩没想到苏愠这么天真:“像万华楼歌姬那样拉手喝酒弹琴唱曲?苏大人没这么天真吧?”
“那至少……至少也得在没人的地方。”苏愠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而且……我们要把所有条件都谈清楚,比如……”
“比如进行到什么程度、持续多长时间吗?好啊。”卫无珩突然变得极好说话,他收回手,对苏愠道:“马上就到镇子上了,客栈再说怎么样?你要是同意,就把箭给我。”
苏愠垂下眼眸,把手里的箭递给他。卫无珩的武功他早已见识到,这支箭在他手里不会给卫无珩造成任何威胁。
可是有些事,只有试了才知道。
见卫无珩没有多余的举动,苏愠整了整衣服,倚在角落里。
他现在脑中只想一件事,如果进了镇子,他真的要屈服于卫无珩吗?
马车驶过无人荒野,慢慢进了镇子,最终停在了一家客栈面前。南梁的声音出现在马车外:“公子,我们到客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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