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把身上的人皮转交给江祈，只留下了一小份，用来应急。其他的，由江祈去制作天灯，消除人皮上的负面效果。

江祈领取完任务就想着立刻执行。经过一晚上休息，她的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

谢知衍叫住了她，“等等，里边应该有老妪的皮，你处理好之后可以穿着她的皮进入祭品的屋子。”

江祈穿上人皮手套，“好，那我们分头行动。”

阿竹目送江祈离开，转而看向谢知衍，认真地说：“我准备，去寺庙那、那边。”

谢知衍点头示意。阿竹一直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在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展现攻击性。

刀疤远远地站在雨里，盯着谢知衍勾起唇，对着旁边的胖子说：“今天晚上就可以行动了，希望他们把线索收集的差不多。”

刀疤的眼神里是愤怒与偏执。胖子跟随他很久，他们三兄弟出生入死，头巾的死横在刀疤心里，也横在胖子心里。

这笔账不可能不算。

“等到明天这个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刀疤的声音如同刀刃，割开雨幕，“就是我要他死的时候。”

*

【主播是在逛街吗，没看见他干半点正事。】

【呵呵，经过笼中鸟以后，我已经学会了一件事，不要随便轻视谢知衍，否则你就会像我一样被打脸。】

【从隔壁回来，江祈穿了老妪的皮去了祭品的屋子，看到的东西和主播昨天看到的一样。】

【我去了阿竹那边，寺庙底下还有个空间，摆满了石头和人皮，看着好瘆人。】

谢知衍蹲在水洼旁边，垂眸注视着，如同跟水中的顾南清对视。

谢知衍的指尖点入水中，荡开涟漪，依旧是普通的水。

古镇上积蓄的水洼在不同的时长里可以看见顾南清，似录像机，播放特定的画面。

呆滞的顾南清、带着祭品逃跑的顾南清、成为祭品的顾南清、满身伤痕的顾南清、坐在车轿中冷漠的顾南清……

祭品是一场电影，顾南清是电影备受关注的主角。

因此谢知衍会在水洼旁边等一会，然后记下来。他的记忆不像江祈那样过目不忘，却也比常人好上一些。

为了确保数据的正确性，他把记下来的东西同步给系统004518。

祭品这场电影住在雨里，谢知衍始终对雨抱着疑问，直到现在他在脑海里才有个模糊的猜测。

大多数的水洼是看不见的，它们搬下落雨的阴天，不纪录任何东西。

水珠顺着手腕滑进衣袖，谢知衍打开了通讯器，低声道：“江祈。”

江祈回应很快：“我在我在，找我什么事？”

谢知衍站直身子，仰头看着天空，音色很淡，“需要你帮个忙。”

他走在古镇的石板路上，石头堆砌的三角塔摆放的位置让人难以捉摸，他想到了顾南清在墙上写的字。

江祈捏着通讯器，耐心等着谢知衍接下来要说的话。

谢知衍停在一盏天灯前，蹲下，雨声连接两个通讯器。

“我需要一张更精确的地图，天灯的位置，能够出现顾南清影像的水洼位置，不同水洼的出现时长。”

“难度很大，我一个人完不成。”

江祈半天没说话，谢知衍才想起来，“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忘了问，我自己来也……”也是可以的。

只是花费的时间会很长。

“没有没有。”江祈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真的憋笑，“我只是有点震惊，你总是单独行动，所以刚刚在想我是不是听错了。”

谢知衍慢吞吞说了个哦，尾音过后，他试图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习惯了，不代表我无所不能……谢谢你。”

江祈笑得更大声了，“保证完成任务。”

她笑得让谢知衍有些不好意思，谢知衍沉默着把刚刚记录下来的数据同步给系统004518，然后收到系统004518欠揍的笑脸。

【系统004518：我很欣慰哦。】

谢知衍：？

【系统004518：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谢知衍：……闭嘴。

烦人的十八不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

【系统004518：你是害羞了吗？】

谢知衍干脆不说话。

通讯器骤然发出滋滋的声响，物品破坏的轰隆声，交叠植物缠绕的声音。

江祈惊呼：“阿竹先生！”

下一道轰塌的声响来临，直播间也随着炸开。

阿竹一直没有回答，谢知衍蹙了下眉，“他在哪？”

江祈奔跑起来，风声灌进通讯器，“他之前说去寺庙了。”

*

寺庙如初，却比昨日看着更为阴森。

谢知衍拿着枪，走了进去。

神像被人移动过，暴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梯子通往更深的黑暗，打斗的声音从内传来。

谢知衍刚踩到第一个台阶，脚腕就被一个东西缠上。他微微低头，枪口向下，那东西比他更快，用劲一拉，将他整个人扯落。

失重感包裹全身，谢知衍正在飞速坠落，那东西阴魂不散地扯着他。

砰。

手枪向下打出一颗子弹。

“啊！”

鬼厉般的惨叫刺痛鼓膜，脚踝上的牵扯消失。

“谢知衍！”

阿竹的声音在通道中显得空灵。谢知衍往下眺望，藤蔓横生，自底部攀上，开出枝芽。

结实的青藤缠绕谢知衍的腰身，接他平稳落地，两人相背而立。

茂密的植物形成保护圈，将两人围起来。通道的底部太黑，盖住阿竹身上的伤，但无法拦截血腥味。

谢知衍：“你还好吗？”

阿竹用手背粗暴地擦去嘴上的血迹，“很好。”

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硝烟味，谢知衍抬起头，保护圈外围是涌动的黑。

阿竹趁机得了些喘息的时间，“它们、怕火。杀不完。”

它们纤细的手扒拉着植物，血腥味让它们格外兴奋，睁开空洞的眼，嘴里嘻嘻哈哈的声音像在哭，又像在笑。

这是昨天在屋子外边徘徊的生物。

植物卖力地扩展着安全区，阿竹拿出火柴，咻地一声，火光点亮四周。

圆滚滚的脑袋，过分纤细的四肢，谢知衍看见它们中的一员看着他伸展双臂，胸口靠上的位置还留着子弹打出的窟窿。

火焰焚烧植物，保护圈荡开火焰，逼得那些东西尖叫后退。

阿竹额头冒汗：“只能、拖一会儿。能力、不是没有、限制。”

谢知衍镇定地问，“能拖多长时间？”

“五分钟。”阿竹抬手指向一个方向，精简概括，“天灯。”

谢知衍说：“知道了。”

阿竹操纵着植物，火焰为两人开辟一条通路。

火天克草木，阿竹已经快要疲惫，保护圈出现了空缺，那帮怪物嬉笑着爬上烧焦的植物。

子弹连发，悉数击落。

两人跑得很快，这通道又深又长。

“谢知衍，阿竹先生。”是江祈的声音，“你们在底下吗？”

谢知衍呵斥：“别下来，去做我交代的事情。”

江祈意识到情况不对，虽有迟疑，但不敢耽误，“好……那你们俩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谢知衍和阿竹在通道里疾驰，这里到处是石头和人皮，前进受阻。

“快到了。”

通道尽头是一坐神像，神像面部威严凶狠，仿佛在镇压，手持大刀，仿佛在这儿镇压着这群怪物。

一只怪物借着前面怪物的身躯扑向两人，谢知衍眼疾手快，扣下扳机。

子弹穿透怪物的身体，它抱着脑袋尖叫。

阿竹气喘吁吁，累的够呛，“我、撑不住了。”

谢知衍收回视线：“收了吧，把有腐蚀效果的人皮给我。”

阿竹连忙从背包取出人皮，放在无法被腐蚀的石头上。

火焰汲取氧气，吞噬了植物，保护圈正在消失。谢知衍停下脚步，站在阿竹之前，手中的枪不曾停歇。

子弹创造出一场单方面碾压的惨剧，命中率百分百。

没有怪物可以靠近这里。

谢知衍呼了口气，身上的压迫感不减反增。他对阿竹说，“你去找线索。”

阿竹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你呢？”

枪声连贯，越来越多的怪物涌上前，两人犹如待宰的羔羊。谢知衍的呼吸还是很平稳，阿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对方还能分神跟他说话，“你尽管去。”

阿竹从笃定的语气中感受到自信，谢知衍的下一句话更让他心一跳。

砰。

子弹再次击退怪物，谢知衍调转方向，“我不会让它们靠近你。”

阿竹把火柴盒扔给了谢知衍，朝着那座神像的方向奔走。

他不免感到忧心，回头看向谢知衍。

漆黑的半掌手套覆上一层薄薄的人皮，谢知衍在对敌的同时，抽出功夫戴人皮手套。

谢知衍并未转头看向阿竹。

阿竹喉结滚动，谢知衍选择了无条件相信他。

阿竹加快速度，身后是石头碰撞的声音，距离很近。阿竹猛地回眸，一只怪物依附在墙上，通过石头快速攀爬，因为速度太快，侥幸逃掉了谢知衍的攻击。

青藤从腕间出击，子弹比它还要快，从阿竹眼前飞过，掀起一阵风。

“啊啊啊！”怪物疯狂地尖叫。

砰。

间隔很短，又是一枪命中。

怪物呲牙咧嘴调转方向，四肢并行，朝谢知衍爬去。阿竹一愣，谢知衍还是背对他的状态。

“你后面！”阿竹大喊。

谢知衍头也没回，只管射击，冷漠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传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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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