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神器映月在他手上?柳玉如端详面前的沈绥:“要神器映月一事也是你那口中的‘有心人’说的?”

“是也。翼泽国多少年没有生人踏进,如今倒来了两位仙长,想必两位仙长仁心宽厚,必会救翼泽于水火之中。”

沈绥方才说完,厅中一众仆从齐声跪下:“望两位仙长解救翼泽国!”

柳玉如哪受得了这阵仗,忙叫他们起来。

“我们既已来到这里,必定不会坐视不管。但沈公子,你也需得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好探查一番才是。”

沈绥眉目温顺:“两位仙长只管探查便是,探查期间可住在沈某府上,房间已提前为二位收拾出来了。小七,待会送两位仙长过去。”

仆从中一人站出来应声:“是。”

沈绥又作了个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沈某定当全力配合。”

柳玉如点了点头。

那沈绥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便道有事就退下了,临走前又吩咐了一遍那位叫小七的仆从千万要把柳玉如和宴尘清带到收拾好的房间,说罢便匆匆离去了。

仆从散去,小七道:“二位仙长,且随我来。”

柳玉如和宴尘清两人走在小七身后。刚才进来还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这沈府竟比外面看起来还要秀丽辉煌许多。府中处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环抱清泉,府中处处飘散着花香。行走在其中,倒有几分行走在仙境中的错觉。

柳玉如随宴尘清二人一路从城中走来,见惯了城中破败没落,一见到这沈府倒觉不习惯了,只觉得十分割裂。

柳玉如问那小七:“适才沈公子说他原是翼泽国驸马?”

“是呢。我们大人是驸马,但是只三年这翼泽国就遭了水患,百姓死的死逃的逃,皇城里的人也跑了,驸马这名头也就可有可无了。”

柳玉如又问:“那公主呢?”

“公主……”说到这个,小七停住了步子。

他表情有些惊恐,先是扫了一圈,确认没有旁人后望着柳玉如和宴尘清:“两位大人,小七就给你们说了吧,这翼泽国闹水患,正是跟那云欢公主有关!”

柳玉如道:“什么意思?”

“云欢公主是含恨死的!”小七一咬牙,接着道:“含恨而死后恨不得将翼泽国翻过来,可不就闹了水患!三年呐,三年内一个月一次水患还解不了她的恨。可怜我们大人,爱妻死后思念成疾不说,还要遭受非议。”

宴尘清问:“那她为何而死?”

“还不是因为皇……”小七本想接着往下说,突然又打住了:“两位大人,小人这哪敢说呀,我怕说了第二天就横死。”

柳玉如还想再问,那小七却连连摆手,忙说地方到了,给柳玉如和宴尘清指了之后就匆匆跑了。

“疑窦丛生。”柳玉如评价道。

宴尘清敛眉思索。

“看来,我们很有必要去探查探查那位云欢公主。”柳玉如道。

宴尘清说:“当从皇宫调查起。”

两人又离了那沈府,因宴尘清清早已经探查过的缘故,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皇宫外。

虽叫皇宫,但其实这皇宫已十分破败,宫门都掉了一扇,往里看一眼,宫道上遍地生杂草,砖墙也已斑驳,十分荒凉凄清。

这么一看,倒还比不上沈府了。

两人进了宫门,一路顺着宫道走。晏尘清施了个诀,一道白光就从他手心飞出,往一个地方飘去。

“跟着白光,是公主府邸的方向。”晏尘清道。

这时时间已近中午,明明是日头正盛之时,走在这宫道上,柳玉如却莫名觉得阴风阵阵。

柳玉如搓了搓手臂:“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冷?”

晏尘清放缓了脚步,渡了些法力进柳玉如身体:“这下好些了吗?”

柳玉如点点头。

但……要法力傍身才能驱散寒冷,这座皇宫定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别的不用说,以另一个角度来看,午时太阳正当头其实才是一天之中极阴之时。柳玉如抬头,那太阳明晃晃的,照到身上却没有温度。

极阴……

公主府邸到了。

都不用有法力,柳玉如以阿渺的凡人之眼都能看出这公主府有一层黑气围绕。

柳玉如没有怕的道理,但跨了一步却被晏尘清拦了拦,先行走了进去。

府邸内安安静静,除了二人的脚步外听不到什么声音。

“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柳玉如问。

晏尘清想答,但一道陌生的人声突然在府邸内炸起:“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向二人冲来,简直像一只旋转的陀螺。

就在那黑影要撞到两人身上时,晏尘清伸手拦住了他。

黑影被迫停下。

柳玉如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这少年穿的破破烂烂,头上还缠着将散不散的绷带。

被拦住后那少年还不死心,仍旧挥舞着双臂想打人,打了半天发现只是打空气以后就停住了。

停住以后也不死心,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瞪瞪柳玉如又蹬晏尘清:“这是公主府邸,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柳玉如笑着道:“身量这么小,脾气可不小。”

“我身量小?我现在一顿能吃十个大馒头,等长身体了吓死你!”那少年白了一眼柳玉如。

柳玉如哈哈笑开。

晏尘清放开了他:“你为何守在此地?”

少年拍拍手上的灰,浑不在意道:“公主喜静,不喜欢闲杂人等烦扰。你们无事就速速离开。”

柳玉如盯着他,问:“公主呢?”

少年迟滞了一瞬,神色不似方才强硬:“公主……被皇上皇后……”

柳玉如接着问:“被皇上皇后怎么了?”

少年眼神飘向远方,似是在回忆,嘴唇嗫嚅:“公主被……”正要说出来时他猛然回过神来,眼神戒备:“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那我可帮不了你了。”

少年嘁一声:“你能帮我什么。”

“我问你,你多久没见你们公主了?”

“三天。怎么了?”

三天。柳玉如和宴尘清对视一眼,对方的眼中都没有惊讶。一个形单影只的人守在一座空城里,再说这空城一个月发一次水灾,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以宴尘清的功力来说,他看到这少年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人了。

“我说你们公主没死你信么?”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了国丧的钟声,公主明明就是被皇上皇后下令处死……等等,你套我话。”

“是呀,你现在才发现啊?”柳玉如笑笑。

少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将柳玉如宴尘清往门外推:“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推出去后嘭地一声将门关了。

柳玉如本还想再调查一下这公主府,但一想这事其实也急不得,公主府是一个突破口,沈府能调查的也很多,毕竟沈绥以前是驸马,且这里这只小鬼还会拦着不让他们调查。

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两人又沿着街道往回走。

柳玉如边走边理思绪:他们来这翼泽城是想要神器映月,而现在神器映月在沈绥手上,沈绥说如果他们想要神器映月就要解决翼泽城水患问题,而据他们今天的收获来看,翼泽城水患和云欢公主有关,她似乎是被皇室处死死不瞑目,才搅得翼泽城不安。

那么现在就有个问题了:云欢有什么能力能搅得翼泽城不安。如果一个人想要在死后有倾覆一座城的能力的话,要么她就是化为了顶级厉鬼,怨气不消灾祸不止,要么,她生前就不是人,是妖魅。

根据不同的设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也不同:如果是厉鬼的话要消了她的怨气送她往生,如果生前就是妖的话恐怕要找到她直接将她杀死。

但不管怎么说,云欢有怨这一点是已经不用再质疑的了。那么现如今就是要先搞清楚云欢到底怨的是什么。

柳玉如还在想着,耳边忽而响起一阵风铃声。

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忽然响起风铃声?柳玉如搜寻风铃声来源,看到街角处十几个身着白衣的人向他们走来。为首的是沈绥,他身后的是一众仆从,仆从一半拿着引魂幡,一半撒着纸钱。

顷刻间,半个街道飘落的都是白色的纸钱。

沈绥和十几个仆从脸色凝重走来,见到宴尘清和柳玉如后还彬彬有礼地冲二人一笑,但到底笑得牵强。

眼见着十几个人就要路过他们,柳玉如眼尖,看见了今天的小七,一把将小七拉住:“你们这是干什么?”

小七本洒着纸钱,拦住之后道:“这是给云欢公主洒的。”

“你们每天都这样吗?”

“一月一次。”

“那为什么是在今天?”

小七看着队伍往前走去,怕赶不上队伍,忙道:“小姐,我这里抽不开身呀,不然你们二位跟我们一同前去,待会再慢慢跟你们解释。”

柳玉如心道也是,便松开了小七,也随宴尘清跟上了队伍。

队伍一路走一路洒,一路走出了翼泽城,往城外一座山上走去,一条河自山上流淌而下。

柳玉如以前就知道这翼泽国之所以叫“翼泽”,是因为有一条叫翼泽的河流环绕过这座城,翼泽这条河流惠泽翼泽国许多,当年这里很多百姓都以捕鱼为生,漕运也发达,百姓生活很是滋润。

现在一看,这条翼泽河竟不似之前清澈了,水又浑又黑。

一行人走到半山腰后停下,沈绥停在河岸边,拿出一沓纸在岸边烧了,神情很是落寞。

柳玉如把小七拉了过来:“你们每个月都来一次吗?”

小七点点头:“对,每月一次。如果不来这里祭拜的话,云欢公主会变本加厉的。”

宴尘清问:“为何选在今天?”

小七神情有些变化:“因为明天翼泽河又要淹进城来了。祭拜了的话只会淹三天,不祭拜会一个月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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