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那群犯人便会被押送到京城去，是吗？”
封昀生怕她恼羞成怒，配合道：“是。此事涉及面太大，需得移交京城审理。”
蒋如尘默不作声，随即问着眼前帮她接过店家送来面碗的男子。
“你也觉得我回京城认外祖父是应有之理吗？”
封昀小心将碗放在她面前，轻声道：“去京城和去京城认亲是两码事。你若不愿意认亲是你的选择，旁人无权干涉你。”
蒋如尘眼眶一热，掩饰性地低头吃了一大口面。刚上来的面条裹着汤汁还是极烫的。
“咳咳！”
“小心点！”封昀连忙将旁边准备好装满凉水的杯子递到蒋如尘嘴旁。
“快喝点凉水。”
蒋如尘被烫的眼睛沁出几滴泪水，顺着封昀的手将水灌入口中。
事后，才发现两人的姿势颇有些暧昧。
蒋如尘正回自己的身子，坐回原位，满脸通红。
“多谢！”
封昀无奈笑道：“慢慢吃，不急。”
偌大的动静引起店家夫妻的注意，店家在灶边探着头就要过来看看情况。
见坐在方桌边的两位很是标致的夫妻情意绵绵的模样，店家妻子拉住丈夫的衣袖，冲他摇摇头，低声道：“老头子，年轻人好着呢，你没事现在过去搅和什么？”
店家不信妻子的说法，狐疑道：“我瞧着这姑娘的脸色不好，估计是被烫到了。”
店家妻子冲老伴翻了个白眼，“旁边不是有那个小伙子在吗？人家在献着殷勤呢。”
店家夫妻的声音虽小，但奈何空间小，蒋如尘两人年轻听力好，全都听了个遍。
蒋如尘听到后颇有些尴尬，封昀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他的耳朵尖都已慢慢红透。
但脸红归脸红，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比如说细心地将壶里的热水倒在茶杯中，以免蒋如尘再次烫到。
“咳！你觉得京城那边会彻底查办杜二太太吗？”蒋如尘无话找话道。
封昀含着笑意耐心回道：“此事事关重大，国公府那边知道也不会护着她。大户人家，最讲究利益关系，杜二太太失去陈掌印女儿这个身份，就算没有被逮捕入狱，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蒋如尘喃喃道：“可惜母亲没有亲自看到她的下场。”
封昀将手中的筷子搁置在碗边，“你可以亲自到京城去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下场。”
蒋如尘心中自有打算，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暗暗发誓定要见着夺走母亲身份的妇人受到该有的处罚。
“我会去京城，但不会跟着陈管事去。”
封昀明白她心中的意思，“不碍事，你若要去京城，我可派长青护送你一同去京城。”
说罢，顿了顿。
“有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不如亲自到京城去看看也许更能做出判断。”
蒋如尘清楚他口中的判断指的是什么，但她已经见过太多抱有极大期望却两手空空的事情了。即便面对自己的亲外祖父，她也抱有审视的眼光，希望这位外祖不要让她失望。
京城，庆国公府。
杜二太太近几日眼皮一直在跳动，心神不宁。便是连喝了几天的安神汤也缓解不了心悸。
原本依着往常规矩，杜二太太一向要在午饭后休息片刻。但躺在大红销金撒花帐下，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
“杜嬷嬷！”
“太太!”
听着房里的声音，杜嬷嬷连忙掀开帘子近前来。
“怎么曹波去了许久，还是没有消息。”
“临城府路远，怕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信还没送过来，不过估摸着时间人应该在路上了。”
杜嬷嬷身为曹波的母亲，心里也在挂念着他的安危。眼下见杜二太太语气中透着不耐烦，生怕说的话一个不小心让主子不开心。
一时没有收到消息，杜二太太一时不能安定下来，但此刻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想到此处，她便满心的烦躁。
“太太，翠芝按摩的手法甚好，不如让她来给您按按，放松放松?”
杜嬷嬷瞧着杜二太太因多日熬夜而憔悴的脸色问道。
杜二太太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杜嬷嬷回头便让身边的小丫鬟环儿将翠芝唤来。
“嬷嬷!翠芝姐姐……老爷……她们……”未出片刻，环儿便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跑回正房来。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杜嬷嬷见环儿毛手毛脚快要把院落中摆放的花盆给撞下来，迎上去就掐了环儿一把。
“呜……”环儿被掐的泪花直冒，哽咽声不断，“嬷嬷，我不是故意的。是翠芝姐姐她……她……”
“翠芝这小蹄子怎么了?!”杜嬷嬷见环儿吞吞吐吐，不耐烦道，“快说呀!你是哑巴了不成!”
“她和老爷在厢房里……”
话刚落音，杜嬷嬷手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忙拉住环儿的衣袖问道:“她们……现在……”
“那对狗男女现在在哪里!快去前面给我带路!”
还未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出来，便听到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杜二太太正站在门前，脸色铁青，气势汹汹地用手指着环儿，要她去前面带路。
就这般杜二太太领着正房一行人，往厢房扑来。
此刻的厢房内，正是香浓云暖，活色生香。
两条白花花的□□在红得耀眼的被上翻滚着，浪声迭起。
“嘶……好乖乖，这些天可想死爷了。”
“老爷～老爷若真是想我，怎么不来见我。”
“唉……还不是这个泼妇……嗯……老爷我早晚把她休了……嘶……好把我的小妖精纳进来……”
“嗯……翠芝……不要名分，就想跟老爷在一起。”
“好乖乖……让老爷好好疼疼你。”
两人在里面干得火热，杜二太太在外面听得心里就有多冰冷。
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没想到在他眼里一文不值。辛辛苦苦为他的事业和家庭打点，如今倒成了他和情人的眼中钉，绊脚石。
想到此处，杜二太太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不顾礼仪一脚将房门踹开。
“把这个小骚蹄子给我拉出去!发卖到妓院!”
杜二老爷两人正在兴头上，顾不上外头的动静。被突然出现的杜二太太吓得一泻千里，手脚无力，瘫倒在床上。
反倒是翠芝手脚更利落一点，见杜二夫人带着一众下人出现在房间内俨然一幅当场抓奸的模样，急忙用被子裹着自己赤条条的身子。
见杜二太太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唤来几个膀大腰粗的仆妇就扑上前来，扯掉她身上遮掩的被子，将她拉下床来，跪在杜二太太面前。
“太太，饶命呀!”
翠芝能够在私底下勾引到惧妻如命的杜二老爷，自然是有些资本的。
面如桃花的脸蛋，匀称细腻的身材，是已至中年，日渐色衰的杜二太太所不能比拟的。
杜二太太心中无比清楚这一点，这也让她产生强烈毁掉眼前人的冲动。
“啪!贱婢!”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杜二太太满眼憎恨地看着底下衣不附体的女人，怒斥道:“还不快点把她拉下去!”
仆妇们连忙上前就要将翠芝拉起，翠芝慌忙喊道:“老爷!老爷救救我呀!我肚子里面有了您的骨肉！”
此话一出，拉着她手臂的仆妇手一顿，不敢再蛮力拉扯。
杜二太太气急败坏道：“堵住她的嘴!”
“住手!”
事态发展太过神速，杜二老爷慌慌张张躲在窗帘后穿上衣服，本来想要等杜二太太消消气再出来。
谁知竟会听到令人惊喜的消息。
“夫人。”杜二老爷略微尴尬地望向杜二太太道：“看在孩子的份上且饶了她。”
不听则好，一听他为着一个爬床的贱婢向她求情，杜二太太便愈想置她于死地。
这个背主的丫鬟不能留下来了，现在能为了一个尚未出生的子嗣饶她，以后如若他知道真相，且有母女二人的立足之地。
“夫君，若要纳个清白人家的女子开枝散叶，我绝不会阻拦。只是翠芝是我房里的丫鬟，为人向来浮浪，跟不少男子不清不楚的。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还不知道是谁的，夫君怎能轻易认下。”
翠芝见杜二太太要往她身上泼脏水，老爷也面露犹豫，辩解道：“老爷！奴婢清清白白，自始至终只有您一个男人！绝不像夫人所言！”
“老爷！夫人所言俱是真事。这贱婢在主院时便一副妖娆作态，跟不少俊俏的小厮打情骂俏。这些老奴都是看在眼里的。”
还不用杜二太太出手，她手底下的奴仆就能把翠芝给毁掉。
翠芝眼见杜二太太要赶尽杀绝，连滚带爬地抱住杜二老爷的腿，哭喊道：“老爷，夫人所言句句都是假话，她的身份也是假的！前儿个我在窗前听得明明白白，夫人跟小姐说陈掌印绝不会认她，还说要不是她手段高，就不会有今日。”
翠芝的话一出来，在场众人都觉得她是为了留得性命，胡言乱语。
杜二老爷也是皱着眉头望着她，眼露不满。
“这丫鬟是留不得了，不过说几话就能污蔑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