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箫公子臭剑客,路边婆娘及时雨。
香燕一个飞身下马,执着长鞭就朝着吕宇楠一阵猛抽。吕宇楠先是左忽右闪频频躲让:“大小姐,你这是逼婚啊?”
香燕用鞭子扯住吕宇楠手里挡打着的玉箫一拉:“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吕宇楠不甘示弱,也拉着香燕手中的鞭子。不过这下他可不敢再用劲儿了,怕再给香燕把皮鞭抢过来,那他可真是跑不掉了。“反正我知道喜欢我的人不只你一个。”
“原来你是个花花公子,看本小姐今天怎么教训你,。”香燕是个极其刚烈的女子,最看不惯的就是欺负女人的男人,最恨的就是成天花间蝶戏的浪荡公子哥儿。
虽说他吕宇楠是长得挺耐看的,身边也从不少了女人要投怀送抱的。不过还没见过一个女子这么厚脸皮的,要取他的性命那得等下辈子:“你知道的,你的武功比不过我。”
吕宇楠这话说的没错,香燕确实打不过他,不过还是要跟他纠缠到底。“那我至少可以让你以后都干不了坏事儿。”
“你什么意思?”吕宇楠照着侧面躲闪着。
香燕也是气到了,顾不得小姐形象,口不择言了。“我要把你的子孙根给卸了。”
“那不是要我断子绝孙。”吕宇楠往左一跳,鞭子就向着秀儿落下去。耳边一阵呼呼风声,秀儿为了躲避那条利器连连后退,眨眼间皮鞭已经到了肩头上了。吕宇楠侧面一个飞身向左,来不及用右手中的玉箫挑拨长鞭,就直接伸过左手当在秀儿肩上抓住了鞭头。
香燕就把鞭子狠命地一抽,鞭头就在吕宇楠的手掌上横着拉了一条血口子,吕宇楠疼得龇牙咧嘴的:“大小姐,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陈坚马上走过去护着吓坏了的秀儿:“快到车上去。”
香燕见吕宇楠和吕宇楠的随从都护着站在路边的那个女子,就仔细地打量着秀儿。“这个姑娘是谁?”
吕宇楠急中生智,想着了要摆脱香燕的妙招。他把玉箫插回腰带上,走到秀儿身边。“你问她啊?”
“难道马车里还有?”香燕急了,翻身下马来。
吕宇楠就势一捞,捞起秀儿的玉手来。“她是我夫人。”
秀儿本来就被吓坏了,吕宇楠的突然举动和突然冒出的惊世言语更是让她无所适从,挣扎地想抽回手来。“放手。”
吕宇楠回过头背着香燕给秀儿做了一脸央求的表情,但嘴上却是说给香燕听得。“婆娘,害什么臊啊?”
香燕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秀儿一番,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灰灰的布衣,也没什么首饰。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配得上吕宇楠的。“我可没听说你成婚了。”
吕宇楠紧紧地攥着秀儿的手,秀儿只好不情不愿地由着他。“我们是老两口儿了,成婚的时候也没什么人知道。”
“我不信。”香燕哪里肯信,那个女子比她可差多了。
“你不信你看。”吕宇楠得寸进尺竟把秀儿推到香燕面前,还拿开秀儿挡在胸前的大包袱,“你自己看,我们孩子都有了,过几个月就落地。”
香燕真见吕宇楠推出来的女子是个孕妇,但还是不肯相信。“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吕宇楠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样子,反正就是拿秀儿当挡箭牌了。“我哪敢骗大小姐啊。你说我又不知道你要来,总不能凭空生出个大肚子婆娘来骗你大小姐吧?”
“我没问你,你给我闭嘴。你说。”香燕用鞭子指着秀儿,嘴里完全是审问犯人的语气。
秀儿瞟了一眼吕宇楠,这下吕宇楠终于落她手里了。秀儿拍落了吕宇楠的手,笑着对香燕说:“妹妹怎么称呼?”
香燕扭着脖子仰着头:“我叫香燕。”
秀儿把香燕拉到一边,跟谈心似的。“香燕妹妹,我跟你说,这个男人啊就没一个好东西。吕宇楠这人有什么好的啊,当初我就是被他的皮相和名号骗得一头栽进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给起的。日子久了才知道他脾气坏脸又黑,身上还有股味儿,多少天不洗一回澡。当初我怎么就跟他看对眼儿了?没成事儿的时候,对你说话甜呀蜜呀的,吃什么用什么都是给最好的。现在呢?香燕妹妹你看看我身上穿的这叫什么,还不如个村妇。”
“他是这样的人?”香燕听完细看一边的吕宇楠,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倒真的像秀儿说的似的。回过头来一脸同情地“姐姐”
秀儿拿着帕子在眼睛眼抹了抹:“他喝醉还打人。”
“还敢打女人?”香燕说话挽起袖口又要去打吕宇楠。
秀儿拉着香燕,故意把肚子给挺起来给香燕看,“我现在要不是有了孩子,早就不跟着他过了。妹妹要是真的打死了他,我的孩子就没爹了。说这麽多就是想给妹妹提个醒儿,以后看人可要看准了。”
香燕听完收了鞭子,横了吕宇楠一眼就跳上了马背。“吕宇楠,你给我听着,你的小命儿本小姐今儿先存下来。以后她就是我姐,她说的话你要仔细听。要是敢欺负我姐,我快马一鞭新帐旧账一起跟你算算。”香燕扭头扬鞭就驰马扬尘而去。
吕宇楠冲着枣红马的马屁股喊了一声:“香燕小姐好走啊。”然后又小声的说,“别再来了。”
“吕宇楠,我救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两扯平了。”秀儿说完也准备走。要不是看在吕宇楠救过她的份儿上,她才不会拿自己的名节帮他呢。
“姑娘,别走。”吕宇楠追了上来。
秀儿看到吕宇楠的脸就没好气儿:“干嘛,银子我已经扔车上了。我不欠你的。”
吕宇楠堵在秀儿面前,很难为情地说:“谢谢。”
“我说了是还你的,你不用说谢谢。只求你别拦着我可以吧。”秀儿往旁边的路上闪躲。
吕宇楠就是不让开,但是想让秀儿留下同行的话他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秀儿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你到底想干嘛啊?”秀儿气急败坏了。
还是陈坚懂吕宇楠的心意:“姑娘,公子是说想让你跟我们一起走。”
跟他们一起走,当然是好。但是吕宇楠没亲自开口,秀儿总不好自己跟着吧。“还想让我再帮他拦脂粉劫啊。”
吕宇楠可不想被别人看做是花花公子,低一次头就低一次吧:“这还在下雨呢,你又不计前嫌帮了我,我就索性送佛送到西吧。”
“你不是说有女人跟着不方便吗?我怕给你找不自在。”吕宇楠之前可没少说损她的话。
“我可不敢不自在,我可怕那姑奶奶再回来找我算账。柳姑娘,请吧。”吕宇楠抢了秀儿的包袱就上了车,不怕她不跟来。
路上这么一耽搁,还没有到下一个村镇,天就黑了。马车还行在深山里,细雨停了,但是路上还是很滑。吕宇楠当即决定不往前面走了:“陈坚,就把车停在路边的林子里,今晚就在这儿过吧。”
秀儿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在这儿过?为什么不会赶到镇上?”
“天都黑了,路上又滑。等明天早上再走吧。”吕宇楠下马伸了只手到秀儿手边,“下来吧。”
秀儿手撑着马车车板儿就往下跳:“我还没老到要人搀扶。”
陈坚拿了块油布铺在地上:“公子,我去拣点儿干柴伙。”
“去吧。”吕宇楠一坐下去就霸占了一大块儿地方。
秀儿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吕宇楠:“你能不能挪挪地儿?”
吕宇楠就势往边上移了移:“我见你的腚也没多大。”
来来回回,秀儿也知道吕宇楠就是这么个臭嘴招人烦,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次也就没顶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持着干粮。
吕宇楠正呃了,一个鲤鱼打挺也坐了起来抢了几个馒头。“我有件事儿想不明白。”
“我知道。”秀儿知道他想问什么。
吕宇楠嘴里一包馒头:“你知道?我还没说呢。”
秀儿又拿了水袋出来喝了一口:“不就是想问我跟香燕说了些什么吗?”
吕宇楠朝着秀儿靠了靠:“嗯,那你告诉我你都跟她说什么了?她还管你叫姐姐。”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你长得丑,身上臭,脾气坏,还爱打女人。她一听吓坏了,这不就走了吗?”吕宇楠是求她帮他,不过没限制她要怎么说啊。
吕宇楠一口馒头喷了出来,站起来直跺脚:“你不知道她是个大嗓门啊,你这不是故意害我吗?完了完了,本公子在天下女子心目中的地位要毁了。”
“怕什么?你本来就没什么形象。”秀儿没想到吕宇楠不冷的时候竟然像个小孩子,倒还是满逗人的。
吕宇楠又拔出玉箫舞起来:“好歹我也是人称江湖第一公子。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妇少女呢?”
这回轮到秀儿数落吕宇楠了:“算了吧。我怎么觉得你的形象跟什么“第一公子”根本挂不上钩。就说你这玉箫吧,你却把它拿来当剑使,真是暴殄天物,罪过啊。”
“那我就让你瞧瞧。”吕宇楠就地一个旋身盘腿坐下,横着玉箫在嘴边吹起来。
萧声慢慢,悠游婉转,不知道为什么秀儿脑海里就响起一首词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峨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时候再看吕宇楠来,眉宇似剑,像剑客又像是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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