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车误入黑店,饿剑客贪食毒酒。
秀儿跟着吕宇楠上了路,陈坚一个人回扬州给吕府捎信儿。不出意外,萧辛慈杵着盘蛇拐杖就大发脾气。“好个吕宇楠,竟然敢不回来。想让我在掌柜们面前丢脸是不是?我倒要看看我这个老婆子还管不管得住你。”约好了五日之后,掌柜们就会带着各家小姐到吕府赴宴,萧辛慈也好顺势就在宴会上重整声势,再握大权。到时候,要是吕宇楠不在,小姐们又都来了,萧辛慈就会在所有旧臣面前失尽颜面。
陈坚大着胆子帮着吕宇楠说好话:“这次真是三王爷来了帖子,少主才决定去的。少主还说会顺便去打听一下京城里最近的情况。太夫人不用担心,少主过些日就回来了。”
“过些日子是什么时候?难道我没跟你们说这几天府里有要紧事情吗?”萧辛慈对着陈坚斜眼一横,“陈坚,你也是看着宇楠长大的,怎么能就这么惯着他由着他。让你好好看着他,你竟然一个人跑回来了,没用的东西。”
“娘,您老又不是不知道,宇楠从小野惯了,不像我们仁杰这个有定性的。您还是别管他了,当心被气出病来。”萧辛慈越生气,吕香蓉就越高兴。她一边装作安慰萧辛慈,一边借机贬低吕宇楠。
无论如何,萧辛慈都要把吕宇楠找回来。“仁杰,五天之内,你领人去把你表哥给我找回来。”
曹仁杰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从萧辛慈那里了领到任务,当然是一马当先,义不容辞。“是,我一定把表兄完好无缺地带回来。”
末了,吕香蓉把曹仁杰叫到自己房里好好地训斥了一顿。“你干嘛答应老太太去找吕宇楠啊?到时候要是找不回来,我看你拿什么交差。”
曹仁杰一根死脑筋,不会变通。“娘,是你说的要尽力的讨好外婆,吩咐什么就做什么。您放心,儿子我肯定说到做到的。”
吕香蓉气地指着曹仁杰的鼻子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吕宇楠回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要是把人找回来了,吕宇楠还是南宫家的嫡传,那是我们吃力不讨好。要是找不回来,老太太还不得把脾气发到你身上来。”
曹仁杰急了:“那我该怎么办啊?要不我去跟太夫人说说,让别人去找。”
吕香蓉听曹仁杰说完,就觉得曹仁杰头上直冒傻气儿。“你是头撞在石头上了吧,现在不去找行吗?还是早点儿收拾了东西出发吧。”吕香蓉叹了口气,“我倒是巴不得吕宇楠永远回不来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吕香蓉这么一叹气,一巴不得。曹仁杰就记到心里去了,他这么个傻愣傻愣地人,一时间通了窍儿。
眼看着天就快黑了,马车还在官道上行着。白天因为秀儿有些不舒服,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只能加快了车速。秀儿在车里颠簸的十分难受:“能不能慢一点儿,我有点儿晕。”
吕宇楠又抽了一鞭子打在马背上:“离下一个驿站不远了,你要是不想露宿的话,就先忍忍。”若是吕宇楠他一人,随便找棵大树,找片干草地就能过一宿。若不是考虑到秀儿现在不方便,他也不用这么赶。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终于到了驿站,不过秀儿已经在车厢里被摇得头晕目眩了。下车的时候还差一点摔下来,幸亏吕宇楠眼疾手快给扶住了。“都说了叫你不要跟来,现在知道累了吧。”
“若不是你赶快车,我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子。这都是拜你所赐的。”脚刚落地,话也刚说完,秀儿嘴里就直反酸水。午间吃的一些干粮哇的一声就都从嘴里吐了出来。
秽物吐了吕宇楠一身,不过他倒是表现出少有的大气。因为吕宇楠感觉到手上的重量更重了,所以很怕秀儿撑不住。“你没事儿吧?”
秀儿已经明显地站不稳了:“就是坐车坐久了头晕,睡一晚上就好了。”
“那好吧。”吕宇楠搀着秀儿的肩头走进驿站,冲着迎上来的店小二说,“小二儿,给我两间上房,一桌酒菜。”
店小二大声地对着柜台里站着的掌柜喊着:“好嘞——,掌柜的,两间上房,一桌好酒好菜。”然后跟掌柜的拿了两间房的钥匙问吕宇楠,“客官是想先用膳,还是先上房休息?”
秀儿一听见吃饭就反胃,摆摆手:“我现在不想吃,就想好好睡一觉。”
“那好。小二儿你把钥匙给我。酒菜给我做好了送上来。再煮一些粥送到夫人房里。”吕宇楠腾出一只手来从店小二手里接过钥匙。
“您当心脚下,二楼转左第五间和第六间。”店小二给吕宇楠指完路就去了后面伙房传菜。
安顿好了秀儿,吕宇楠换下自己身上的脏衣服就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他一个人收拾了一桌子菜,独饮了一整壶酒。吃完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吕宇楠在床上打坐准备调理呼吸,却觉得所经血脉气息处处受阻。深吸一口气,准备在凝聚真气运行一周天,但吸气的时候就开始觉得胸口疼。调息之中,更有一股乱行在体内作怪。运气强逼仍不得法,真气反而被那股乱行之气打散,冲撞七经八脉。激血循腹里上关元,直至咽喉。扑哧一声,黑色的血从吕宇楠的嘴里喷溅出来。吕宇楠一手撑着床沿儿,一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拿到眼前拈着一看。“该死,有毒。”
吕宇楠走到桌边,从钱袋子里拿出一小粒碎银子丢丢进剩下的菜汤里,一会儿碎银子的表面就变成了黑色。吕宇楠确认之后马上把房里的油灯调亮,然后轻轻地打开窗子。
秀儿一沾了床铺就沉沉地睡着了。店小二端着粥上来敲门,秀儿迷迷糊糊地让他放在桌上。店小二才刚出去,秀儿房间的窗户就从外边向里边打开了。吕宇楠从窗户外翻跃进来点亮秀儿房里的油灯,然后猫身到床前推搡秀儿:“醒醒,快醒醒。”
秀儿一睁眼就看到一张黑黑的面孔,忙扯了扯被子蒙住只穿着丝质中衣的身子:“你怎么进来的?想干什么?”
吕宇楠把挂在衣架上的秀儿的衣服都扔到秀儿手边:“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兴趣。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为什么?”
“都说了没有时间了,你还问?”吕宇楠到门前开了一条缝看看门外和楼下的动静。
秀儿看着吕宇楠一点儿奇奇怪怪的,也没有要在吕宇楠面前换衣服的意思:“你在看什么?”
吕宇楠见秀儿还没有动作,急得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掀了被子拉着秀儿坐起来:“详细的待会儿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只能告诉你,这家店是黑店,饭菜里都做了手脚。”
秀儿听说吕宇楠中了毒,难免有些紧张:“你没事儿吧?”
吕宇楠关紧了门又走到窗前往下看:“对行走江湖的人来说,这种毒小意思。只是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施展内力,要是他们都杀上来,我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秀儿见吕宇楠的样子不像是中毒快死了,也就没有多在意。
吕宇楠双手搭在窗框上:“我是怕你一尸两命。”
秀儿捡起衣服准备穿,但是又怕吕宇楠偷看。“你不许回头看。”
“女人真是麻烦。好了,我先去牵马,你赶紧穿好衣服收拾行李。”吕宇楠说完就起身一跃从窗户上跳下了楼。然后绕到马厩后边去找马。
秀儿穿好衣服在窗口等着吕宇楠,房间里却意外地响起了敲门声。店小二端了一盆热水站在门口,借机会试探一下屋里的人都睡着了没有。“夫人,您睡着了吗?小的给您送水来洗漱了。”
因为吕宇楠告诉秀儿这里是黑店,所以她吓得赶紧藏起手上地包袱,不敢出声。门外的小二儿见没有人回应,就悄悄地推门进来想一探究竟。开门之后却与站在对面的秀儿四目相对,小二儿赶紧地卑身上前。“夫人,您醒了啊。怎么也不应小的一声。”
这时,吕宇楠卸了马车牵了一匹马已经到了窗户下边。吕宇楠冲着二楼窗前的清影学了几声狗叫。
秀儿会意,但是不敢回头去看。秀儿挤出个笑容对小二儿说:“刚才我想事情想的出了神,所以没有听到。”秀儿装作风来受冷,不经意地关上了窗户。
吕宇楠见窗户突然关上了,猜到情况可能有变,就安静地躲进墙角的黑暗里。
“小的先告退了,夫人早些休息。”店小二儿放下了水盆就退了出去。
“好。”秀儿跟在小二儿后面赶紧的关上了门,落了锁。再回到窗前面打开窗户把包袱从窗口扔了下去。
吕宇楠捡起包袱望着楼上窗口:“跳下来。”
“好。”秀儿嘴上说好,但看了高度之后就有些害怕了,蹲在窗框上不敢跳。
吕宇楠见势牵来了马停在窗口正下方,自己也骑上了马背。“快跳,我会接着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秀儿看着吕宇楠诚挚的眼睛,决定相信他一次。一咬牙,一闭眼,松了窗框上的手就往下跳。
吕宇楠单手一揽,就把秀儿拉到自己怀里坐定。倒是二人骑着的那马因为突然背上吃重,嘶鸣起来。“驾。”秀儿还来不及吸气,吕宇楠就双腿狠狠地夹着马腹,高扬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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