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余荣昌、余庭烨父子出了宫就赶着早早地回家。二人刚下马车,就见秀儿急急地迎上来。秀儿接过余荣昌和余庭烨的斗篷,也不问究竟结果如何,明明很想知道答案,又怕令人沮丧。只好就望着余庭烨,在他脸上寻找答案。
“甭看了,赶紧的。涣儿说话就到家了。”余碧涣拉了秀儿回房板紧了面孔,深锁住眉头。装作一番战败而归的模样,想吓吓秀儿。
“怎么这就回来了?”秀儿以为余碧涣是没有被选上皇后妃子让宫里给打发回家来。
余庭烨脱了官服换了平日穿的常服:“别问了,等涣儿回来就知道了。准备些涣儿最喜爱吃的菜吧。”
秀儿放好余庭烨换下的衣裳:“好,我这就去。”心想着就算是这么回到家中,虽然是失去了一些脸面,也好过将青春韶华都托付给红墙碧瓦。莫不也是一件大幸事儿。
等吩咐好府里各处准备好迎接三小姐回府,秀儿又到涣儿房中亲自整理了一番。正准备再去厨房亲自督促着,就有丫头来传话,说是三小姐的车撵已经到大门口了。秀儿这才又疾步往门口去。
余碧涣已经下了撵,秀儿见涣儿还是穿的进宫时自己给她做的浅绿色宫装立在那里,身旁跟着四个宫女还有些侍卫随在后面。这阵仗倒不像是送落选的小姐归家啊?前面还走着当日七夕进宫时遇到了那个端着茶碗的老内监。此时看他,穿着气度不凡,想也是宫里有些地位的。正打量着,也见那老内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赶忙看向别处。
李和瑞送余碧涣到家门,见余家人都已在门外等候,刚准备给余家报喜,却见从门里跑出来个女子。那女子不就是七夕那日请自己给皇上呈东西的女子吗?当时自己只当他是余家的丫头,今日再见到,却是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李总管,里边请。”余荣昌招呼李和瑞往里面去。
“不必不必了。奴才是奉皇上口谕送余家三小姐回家,现在已是功德圆满。”说完又朝着余荣昌行礼,“奴才这先恭喜了余大人,不日就要改叫国丈大人了。皇上还有句话要奴才转告,余小姐且好生在家准备,待良辰吉日皇上定会前来亲迎。”
秀儿听了这番话,就一脸气愤地看向余庭烨。原来是余庭烨骗她,明知道自己担心余碧涣这个妹妹担心的紧,还这番逗弄于她。好你个余庭烨,今天晚上绝不让你进屋。余庭烨见着秀儿的眼神,心中一阵偷笑,真是难得的机会让秀儿也被他忽悠了一把。
余碧涣刚看见秀儿,恨不得扑过去。耐得有外人在场,才只有规规矩矩地依次给家人行礼:“父亲,大哥,大嫂,二哥。”
“妹妹回来就好。大家都到屋里去吧。”余庭华一听自己的妹妹即将做皇后了,也是笑得很得意。想等妹妹做了皇后。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国舅了,在外面身份面子必会长一大截。现在对妹妹好些个,说不定也能讨个堂上官来坐坐。
“是啊,都里面去吧。”秀儿上前请李和瑞,“公公辛苦了,也进去坐坐吧。”
李和瑞终于有机会问问这女子是谁了:“这位是?”
余庭烨上前说到:“是拙荆。秀儿,来见过李总管。”
“秀儿见过李总管。李总管若不嫌弃秀儿的手艺,就请留在余府用午膳吧。”秀儿想留李和瑞不为别的,只是想为余碧涣多多的拉拢些人心。李和瑞这样的人在宫里的大小事上定是能帮上余碧涣的。
李和瑞觉得秀儿脸上的笑容依旧是让他觉得亲切得很,没有再做推辞,随了余家一干人等进了余府。
等秀儿端了亲手做的菜色上席,却见一桌子人唯独不见自己的母亲。随手拉了一个陪侍在旁的丫头:“柳老夫人呢?”
“会大少夫人,柳老夫人说有外人在不便同席。”
“那你们准备些可口的小菜送到后院去。”
“是。”
柳银荷并非是觉得有外人不便同席,而是看见了故人不便出席。柳银荷刚才正打算出门迎接余碧涣,却在门里看见秀儿正在李和瑞面前说话。她便躲在门内没有出去,只是远远地看着。李和瑞也老了,当年也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当年自己也曾动过要嫁给他的念头,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如今他也和自己一样花白了头发。看着李和瑞打量着秀儿,可千万不要看出点什么才好。柳银荷躲了起来,不想见李和瑞,怕他认出自己,再牵扯出些往事。
宴席末了,余荣昌和余庭烨送了李和瑞出府。余碧涣也会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秀儿独自来到余庭华的房间,想找余庭华说一些事情,却见余庭华正欲出门。
余庭华见秀儿来找他,便又退回房间,请了秀儿在圆桌旁坐下。“大嫂,有什么吩咐。”嘴上这么说,心下急得不行。想着开了夜,逸云馆里已经上了灯火,备好了酒菜。
“玉柔回家也有些日子了,二弟不怕她不回来了?“秀儿打趣说。
余庭烨一撇嘴:“不回来最好,省的整日叽叽喳喳地吵得人心烦。”
“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玉柔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便是与你要白头偕老的人,夫妻之间没有什么说不通的。要是你明天亲自去接玉柔,她肯定就跟你回来了。”
“接她?她是自己会的娘家,也没多远的路。晌午还派人传了口信,却是不回。”余庭华一提这个就来气,晌午派人往金府传口信,说是余碧涣回来了,要金玉柔回余家来。送信的小斯刚到了门口,就给赶了回来。
“女儿家都是好面子的啊!”
“男儿难道就不要脸面了。若是我去了又不跟我回来,我岂不是很丢脸。”余庭华干脆扭过头去,金玉柔回不回都是他们二房自己的事,不用别人操心。
“二弟,你可听过谁家的媳妇过了门儿还在娘家常住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二弟连自己夫人也管束不住,或者在外面说二弟对金家小姐不好的话。这不是更扫了二弟的脸面。你看,涣儿现在回来了。可是还没见过这位二嫂子呢?二弟明日只管去金府接玉柔,我保管她会乖乖地跟你回来。”想必,殿选的结果已然众所周知。金玉柔纵使不给余庭华面子,也要顾及到余家日后在朝在野的威望。
“好吧,我且试试。”余庭华见秀儿没有马上要离开的意思,”大嫂若没有其他的事儿,先回去吧。我正赶着出门会会朋友。”
秀儿本想再多说些要余庭华善待金玉柔的话,经余庭华一催促也不好在说些什么,起身离开。待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才往余碧涣的房里去。
余碧涣换了以前在家时穿的罗裙,在秀儿面前又恢复了以前天真爱撒娇的样子。也不在意余庭烨在旁,就拉了秀儿坐在床边,将自己的头枕在秀儿怀中。
余庭烨坐在桌边拿起茶壶自斟自饮:“马上就要成婚的人了,还这番耐着你嫂子。看来这几日我要独守空房了。”
余碧涣惊喜地坐起来:“多谢哥哥成全!我还在想怎么才能从哥哥手里把秀儿姐姐给抢来,不想哥哥早知道了。”
“你那点小九九,我做哥哥的还不知道。谁叫你是我妹妹呢,我就把你嫂子借你用几日。”
秀儿这一辈子可就栽在这对兄妹手里了:“你们倒是把我当个玩意儿了,什么抢来借去的?”
“对了,秀儿姐姐。你到底在给若哥哥的锦囊里装了什么?”余碧涣终于问了这个疑问了很久的问题。
余庭烨转过头来:“什么锦囊?”
“哥哥,你都不知道。全靠秀儿姐姐给我的锦囊妙计才让我在宫里能渡过难关,保住性命。”余碧涣拿出那一篮色锦囊,“刚开始我进宫的时候,因为若哥哥单独召见惹来不少妒意。这个锦囊是要我和我身边的那个宫女鸽子,先是让我凡事用忍,不可失了大家小姐的气度。然后鸽子在各房宫女们之间散布一些关于张家小姐的传言,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再然后又用苦肉计让别人觉得我与鸽子主仆关系不好,鸽子再去司徒娇娇那里献计,叫司徒娇娇装病。若哥哥来亲自探视过司徒家的小姐后,我这里就消停多了。得了些安心日子。这一个蓝色的是给我和鸽子的,红色的装药粉的给了司徒娇娇,还有一个白色的是给了若哥哥。可是,我不知道秀儿姐姐究竟是让若哥哥怎么做。”
秀儿之前不许余碧涣拆开白色锦囊是不想余碧涣看了之后心中有顾忌,此时说出来倒是不碍事:“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说给他知道。想如若涣儿能力不济进不了殿选,便请皇上完璧归赵。若如尚有争胜的希望,殿选也一定要有三人待选,一定要让皇上,太后和宗正大人每人从中选出两个。务必令局势有利于三方,且要更有利与其他两人。务必不要在人前关注涣儿,且要让世人都以为皇上只对另外两人有意。如若涣儿表现的太过出色,也一定想办法不锋芒毕露。”
余庭烨听完眼睛直冒光,他是知道秀儿是个聪明的女子。却不知道原来聪明到了一般女子不能及的地步。不止,恐怕连众多男子也甘拜下风。营谋用计这番恰到好处。“原不知我娶了个诸葛孔明回来?”
秀儿一听余庭烨这么说,羞红了脸去:“你又取笑于我。晌午的事儿还没跟你算明白呢。我只不过是出了些主意,想保涣儿在宫中平安。最终能不能入选我也拿不准。毕竟画签花的人不是我。”
余碧涣咯咯地笑起来:“初选的时候还要多亏秀儿姐姐和大哥给涣儿寻的琴和舞谱。秀儿姐姐那个以剑带舞的主意也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说,秀儿姐姐是个大大的宝贝,哥哥可要好生疼惜。要是日后我在宫里得知你欺负秀儿姐姐,哀家定不饶你。”说完,伸出个兰花指指着余庭烨。
余庭烨被呛了一口茶水:“咳咳……还没怎么着呢,先对你大哥动起真格来。真不敢相信我这顽皮妹妹日后能母仪天下。”
“最让我不敢相信的是为何太后和张大人都画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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