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世间阴差阳错,造一双异性兄妹。
秀儿当晚就把找到余庭华的消息告诉了余庭烨,余庭烨已经三番几次的去逸云馆想找余庭华出来好好地劝劝他。但是余庭华执迷不悟,躲在逸云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倒是被烟萝费了很大的劲儿劝得用功起来看看。烟萝告诉余庭华只要他在科举时不交白卷,凭她的人脉一定能让余庭华金榜题名。余庭华刚开始不信,但是烟萝耐不住烟萝的央求。余庭华虽然谈不上刻苦用功,但戒掉了每日抱酒痴醉,现在头脑清醒不少。有时兴致来了也给烟萝吟几首诗,唱几句词。不过大多平平之作。
余荣昌心里也有些内疚,不是对余庭华,而是对怀胎四个月的媳妇金玉柔的愧疚。要是余庭华真的不再回来,金玉柔又当如何是好?他也就是一时气话,想起来余庭华当时的话也说的不错。自己确实是从余庭华一生下来就刻意的忽略他,只为了难产而死的妻子。
余庭烨始终见不到余庭华也就不再去了,秀儿怕余庭华从此跟家里断了联系,于是让金玉柔收拾了些衣物,不时地送些去逸云馆,不过每次都是草儿收了东西,也没见着余庭华的面儿。
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逸云馆的草儿手持一封书信来到了余府大门前。门口看门的余府的门丁见了门口的小女子问她找谁有什么事。草儿给门丁行了个简礼道:“这位大哥,我家主人让我来送一封书信给贵府的大少夫人。”
“如此交给我便是了。”门丁伸手欲接过信封。
草儿将信一收:“我家主人交代我,务必亲手交给大少夫人。”
“好吧,你跟我来。”
草儿跟着门丁弯弯拐拐地走了好些路才被安排在一个门廊上等着,一会儿那个门丁来唤她进屋去。
“大少夫人,就是这个姑娘。”
秀儿一看是烟萝的丫头草儿不禁有点意外。“有什么事么?”
“奴婢叫草儿,我家姑娘让我来请大少夫人明日午间在飘香居一聚。”草儿行过礼后双手奉上书信。
“二公子会去么?”秀儿想烟萝何以约她出去,难道是余庭华的借烟萝之口。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我家姑娘说了无论夫人去不去,姑娘明日都会在飘香居候着。大少夫人收了这信,草儿也该告辞了。”草儿别礼之后又跟着方才的门丁出了余府。
秀儿想明日之约肯定是要去的,可是不知道烟萝找她到底要说些什么?余庭华会不会也去?就算是只能见到烟萝也算是有回转的余地,明天秀儿是肯定要赴约的。
泰和殿前的月季开了有一个月之久了,刘若凛不知道余碧涣到底想气到什么时候去?到底有什么好气的?于是,对于余碧涣这般小性子刘若凛也赌气不去理会。刘若凛多半在龙华殿的偏殿就寝。但有时也会在李和瑞呈上的花牌里挑一个出来,到其他妃嫔的殿阁里坐坐。
其实他不知道,余碧涣现在的气并不是因为他没有给余庭华官职,而是气他对张思思司徒娇娇等人恩宠有加。余碧涣气的是每个得了恩宠的妃嫔第二天一早都要跑到泰和殿跟余碧涣寻衅一番。妃嫔们极尽恶俗之言语,余碧涣还得笑着装作大肚毫不在乎。一想到刘若凛就来气,平白的给她找了这么多气受。于是,一盆月季花摆在泰和殿摆了一个月。
各宫的妃嫔们也还有些没有得过圣恩的,但都是张思思和司徒娇娇被传召的次数最多。其他的人都是唯张思思马首是瞻,唯独司徒娇娇以为得了太后娘娘几次夸奖的话想另立门户。司徒娇娇看得出来,太后不会让余碧涣在泰和殿呆太久,迟早要有新人被抬进去。无论如何,她司徒娇娇还是有机会的,所以也就对张思思不冷不热。
张思思的惠和殿里一直都是宫里最热闹的地方,一群没事干的女人经常在这里会在一块儿翻着花样的找乐子。皇宫里虽然规矩多,但是在皇宫里的人也自有娱乐的法子。张思思正带着其他人一起玩着坊间小孩子们玩的掷石子儿的游戏,不过玩这些个玩一会儿便不带劲儿了。
一位嫔娘娘使了个点子:“贵妃娘娘,昨儿皇上又在您这歇的吧?我们要不要再一起去泰和殿坐坐。皇后娘娘那皇上许久不曾去了,咱们是不是去陪陪皇后娘娘聊聊。”
张思思自顾自的掷石子儿:“不去。打今儿起妹妹们也别去了。现在的泰和殿冷得很,去那还不如咱们去冷宫瞧瞧呢。”
“冷宫?好像封着吧,里面没人住的。”
“迟早会有人住。”张思思手中一个石子儿蹦出去,打的其他的石子儿蹦出格子老远。她进宫来只为了让一个人也尝尝寡居冷宫的滋味儿。
另一个妃子说到:“贵妃姐姐就是技高一筹。咱们又输了。”
“罢了,今天都散了吧。本宫累了。”这些个嫔宫们都是处处让着张思思,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随后嫔宫们都回了自己的寝宫各自打发起时光。张思思沐浴之后就以要午休为借口打发走了宫女侍从。待屋里的人都出去了,张思思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宫女的服饰匆匆的换上,又将头上的发髻放下来梳了宫女髻。换好装后就端了桌上的一个茶盘低头佯装宫女的模样从惠和殿里出来。
张思思一直到了董太妃和二王爷住的重合宫。上次被张方书痛骂了一顿的小内监看到一个宫女进来便问:“你是哪个宫的?上这来干嘛?”
“奴婢是太后身边的,太后娘娘让奴婢来看看太妃娘娘的近况。”张思思随便一说,想这小内监也懒得查证。
小内监一听是凰仪殿的宫女,马上换了谦卑的态度。“姐姐进去吧,太妃娘娘这会儿在后院儿。”
“多谢。”张思思照着小内监指的方向寻到重合宫的后院。小小的庭院里,一位老妇人正在喂躺在榻上的男子吃药。那男子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毫无血色,闭着眼只是麻木的张张嘴。
“思思给太妃娘娘二王爷请安。”张思思怕声音太大惊扰了他们,特意在远处行礼问安。
老妇人回头一见是张思思便笑着说到:“思思,你其实不必常来我这里的。”这位老妇人就是董太妃,躺着的人就是久病的二王爷。
“做女儿的怎么能不来给母亲请安。”
“啊!”董太妃手一颤,药碗摔在了地上,遗骨浓烈的药味飘满庭院。
“娘!”张思思跑到董太妃身前,哭着扑进董太妃怀里。
董太妃听到女儿的哭声心里碎成了一片,多年前的往事浮现出来历历在目。“你爹爹都告诉你了?”
“嗯!娘!爹爹早就告诉我了。只是我怕娘不肯认女儿,一直没有说出来。”张思思越发哭的厉害,但是只是呜咽不敢放声大哭。张方书在张思思选后之前将一个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告诉了张思思,以求张思思能在比试中倾尽全力。董太妃原名董青,原是前朝京尹董洋之女,她不顾家里反对与当时还是一介穷书生的张方书私定终生,且有过肌肤之亲。但是南宫朝覆灭之际,董洋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姓命将董青送到文王刘文景的床榻之上。文王对董青喜爱有加,当即封为董贵妃,在当时的地位仅次于开国皇后。不料董青进宫之时已有身孕,二王子便是当时董青腹中块肉。其后张方书为了得见董青,几次科考之后终于得以出世。文王问其想要做个什么样的官职时,张方书就说想做宗正,帮文王打理宗室,文王当即应允。其实张方书想做宗正只因为这个职位可以常常出入后宫,便有很多机会可供其与董青私会。
本来两人恪守君臣之礼,就是私会也止于情意交流,并无越礼之举。可是后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被秦淑云知晓。秦淑云便将他二人用药酒迷昏后,除去衣衫扔在重合宫的床上,然后她借着来探望董青将他们二人抓奸在床。不想经此,董青又再次怀上了张方书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二皇子刘冲。秦淑云以此要挟张方书为秦氏效命,张方书为了董青和孩子只好归顺秦氏。十个月后,董青生下一个女婴。张方书便在坊间找寻了个死婴将自己的孩子偷换出来。这个被偷换女婴也就是今日的张思思。所以,躺在榻上的二王爷刘冲与张思思乃是异性的同父同母亲兄妹。
之后,秦淑云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刘熙坐上皇位不择手段。陷害皇后,贬罚大皇子还不够。见到文王与二皇子亲热,又将二皇子刘冲整成整日唏嘘不已的药罐子。虽然一切都是背着董青和张方书做的,但是张方书心里清楚得很。张方书表面上佯装不知忠于秦氏十几年,只因为秦氏实在是势力太强,凭他一己之力不足以抗衡。等待时机,总有一日能为妻儿报仇。
此时,董太妃也泣不成声。但还是记得要嘱咐自己的女儿闭紧嘴巴:“思思,以前的事今日说说就罢了,以后万万不可再提。后宫是个什么地方你还不知道,娘可是清清楚楚地看了这么些年。听话,以后不能叫我娘。不能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秦氏害她娘不能叫娘,哥哥不能叫哥哥,张思思这时才真的明白自己的父亲十几年来的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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