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安国带了刘熙去过蛟河牧场之后,秦安国就派人将刘熙的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将刘熙软禁其中禁止闲杂人等出入。不过刘熙也有过墙梯,幸亏他有一个惯常飞檐走壁的朋友吕宇南,外面的消息一点也没有落下。而且,刘熙也有托吕宇南把蛟河牧场的详情通知刘若凛。距离八月十五就只有两天时间了,刘熙正坐在房中对着龙袍发呆。
“喂,想什么呢?”刘熙一人独处的房间里响起一个声音。
刘熙突然警惕起来,佩剑都拔了一半出鞘:“谁?”
“是我。”
刘熙寻着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吕宇南抱着一坛酒坐在房梁上。“你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坐在上面很舒服?”
“我专程给你带了坛好酒来。”吕宇南举起酒坛就往下倒酒,不偏不倚正好倒进桌上的茶杯里。
刘熙举杯品了一口:“好酒。”
吕宇南一手抓着酒坛的坛口,一手抓着衣摆从梁上跳了下来“我看你对着这龙袍看了半天了,怎么也不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你以为那么好穿?要不要试试?”刘熙从吕宇南手里抢过酒坛仰头豪饮。
吕宇南手抚着龙袍面儿上的金甲盘龙:“这可是你说的,你不会告发我吧。”说完从衣架上取下龙袍,双手提着衣领在身上一旋,转身间龙袍已经穿在了吕宇南身上。“不错啊,你看我像不像个皇帝?”
刘熙擦了一下嘴,打量着穿着龙袍的吕宇南:“你说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这麽多人争到头破血流,不死不休?”
“我怎么知道?我也没做过皇帝。有机会的话我倒也想试试,最起码这身行头很不错。”吕宇南伸直了手臂在刘熙面前转了一个圈,示意刘熙看个清楚。
“你是不知道才会这么说,我从没有见过一个开心的帝王。”刘文景如此,刘若凛也是如此。劳心劳力,刘熙从来不想要过那样的生活。
吕宇南指着龙袍云海江山图问刘熙:“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试问谁不想坐拥万里江山,号令权倾天下?秦丞相不就是为了这些,才不惜人命,挑起战祸。”
“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不想。做了皇帝又不是真的能活到万岁。又有几个能做得成千古帝王?既然皇兄已经把国家治理的如此妥当。我又何必再去争抢?”刘熙抱着酒坛咕咚咕咚地再喝了一大口。
吕宇南见刘熙对龙袍没有兴致,就脱了丢在一边。“算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我陪你喝酒。”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酒坛就见了底。
刘若凛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傻等着萧燕升的救兵。司徒进和唐跃海也秘密从宫外调集人马进宫,把内监和禁卫军全部换成了可靠的兵士。唐跃海也在找机会联络已经被秦氏调防城外的萧家军,第一次去的时候被萧家军的将领说是胡言乱语被赶了出来。要不是熟人引路,怕是性命难保。当军士的,只听军令,只以兵符为号。第二次唐跃海再去的时候就带上了刘若凛的玉玺说明了秦仲坤手中的兵符是偷盗而得,萧家军的将领见到玉玺这才恍然大悟,听候唐跃海的调遣。
八月十五这一天,酉时刚过月亮就升了上来。虽然月圆如珠,但是因为月空中一片一片地阴云显得光色晦暗。刘若凛为了防止秦淑云事先逃跑,特别在舞亭苑设了内宴,列席所有宫中命妇。尽管二王爷刘冲身体不好,但是也被刘若凛请了来与董太妃同席。除了余碧涣,刘若凛让李和瑞趁乱把余碧涣送出宫去。
众人都到席之后,刘若凛就宣布开席,宫人们马上呈了酒菜和月饼。刘若凛还没起筷吃菜,司徒娇娇就拿着酒壶给所有的人来斟酒。“今儿个是中秋佳节,娇娇代众姐妹敬皇上,敬太后娘娘一杯酒。杯满就满,圆圆满满。”
秦淑云咧着嘴笑开:“娇娇真是嘴甜,这酒肯定也甜。”
张思思紧跟着站起来,端了两盘小月饼到秦淑云和刘若凛面前。“这是思思亲手做的月饼,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尝尝,看思思的手艺如何?”张思思分别给秦淑云和刘若凛端了一盘。临走还对刘若凛使了个眼色,指了指盛月饼的牒子。
秦淑云右手拇指和食指拈起一个小巧的月饼左看右看:“思思也真有心思。”
在不知情的其他妃子看来,张思思和司徒娇娇都是想趁泰和殿空虚之时争讨皇上的欢心。迟愚之辈纷纷附和,哪里知道各中玄机。
刘若凛会了张思思的意,端起牒子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一张纸条。纸条刚好就一展手的大小,趁着众人说笑的时候,刘若凛已经看了纸条上的字。
秦淑云把话题又转了回去:“好了,皇上你看娇娇倒酒都倒了这么半天了。大家一起喝一杯团圆酒。来,都举杯吧。”
列席所有人都举起杯来面朝上位:“皇上万岁,太后千岁。”
刘若凛一抬袖,站起身举起白瓷玉杯来:“好。大家同饮。”刘若凛说完,就把杯中的酒往嘴里倒。
秦淑云看着刘若凛把酒全部喝完,嘴上的笑意更浓了。
“母后,为何不饮?”刘若凛提醒秦淑云,她还端着满满的一杯酒。
“就喝,就喝。”司徒娇娇给刘若凛倒的乃是穿肠毒药,刘若凛只要喝了就会暴毙身亡。到时候秦安国就以皇帝遇刺,捉拿真凶为名带兵进宫。然后顺水推舟,即刻刘熙龙袍加身,只要除去所有跟随刘若凛的忠臣,秦淑云就可以继续舒舒服服的做她的太后。
刘若凛见秦淑云也喝完了酒便问道:“母后觉得酒味如何?”
“齿颊留香。慎好!”秦淑云刚说完放下空杯子,马上感到喉管腹中似火中烧,灼痛爆裂逐渐加剧。“这是……怎么……回事?”
刘若凛将站在一旁的司徒娇娇拉到秦淑云面前:“这就叫自食其果。”
席上的其他人都看得惊异,又不敢乱动。
毒液马上进入秦淑云的五脏六腑,秦淑云已经满口黑血。但是她不甘心地问刘若凛:“为什么你没事?司徒娇娇,你敢……阴我?”
现在的情况完全和预料中的不同,司徒娇娇马上吓得浑身一软,瘫在秦淑云面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刘若凛又拎着司徒娇娇的衣服把她提起来:“说,谁让你做的?”
司徒娇娇完全被刘若凛的怒吼给镇住了,吐露了实情。“是,太后娘娘……让我在给皇上的倒酒的时候下了毒。”
下毒?正在其他人都倒抽了一口气的时候,秦淑云仰天大笑起来,笑了几声又突然对着刘若凛吐了一口毒血。“刘若凛……你不要太得意。已经是兵临城下……四面楚歌了。我儿刘熙才是……真命天子,我儿……”
还没等秦淑云说完,刘若凛拔剑狠狠地刺向秦淑云,秦淑云手捂伤口应声倒地。就这样这个纵横后宫二十多年的女人死了。司徒娇娇看着身旁的死尸煞白了脸。
然而,不知道何时舞亭苑里出现了很多禁卫军,众妃嫔被眼下场景吓破了胆儿,还有人不慎尖叫出声,但又马上捂着嘴缩在座位上。董太妃抱着身旁受到惊吓的二王爷刘冲流泪,她的眼睛却恨恨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作恶多端之人,不得好死。
刘若凛大声喝令:“给朕把司徒娇娇拉关起来。这里所有的人都听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谁要是对外泄露半分,杀无赦。”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司徒娇娇被两个禁卫军拉了下去。
除了张思思,其他的人都被送回了各自的处所。刘若凛不得不对张思思说声谢谢:“谢谢你告诉朕酒里有毒,如若有机会反败为胜,朕一定记得遵守承诺。”多亏了张思思送给刘若凛的纸条提醒他酒有毒,刘若凛拂袖举杯的时候,就在袖子底下把秦淑云和自己的酒杯捏住调了个。这才使得秦淑云自尝苦果,暴毙当场。
刘若凛先封锁了事情,继而又让人传出去消息,说凛王突然抱病,性命危在旦夕。刘若凛算过,萧燕升的救兵要赶到京城,最快也还要三日。只要他能撑住三日,就能扭转乾坤。
秦安国得到刘若凛传出的假消息,既欢喜又有些失望。欢喜的是刘若凛一死,就是他的天下。失望的是还要在等几日,如果按照计划,刘若凛喝下毒酒岂不是死得更快。反正已经等了二十多年,再多等几日也没有关系。秦安国不知道秦淑云已死,司徒娇娇已下狱,张思思已经忠于刘若凛。所以还是派人再传话进宫。让秦淑云等人见机行事,早一刻结果了刘若凛的性命。
张思思一得到消息就向刘若凛禀报:“秦氏的军队已经把京城驻军全部换防,一旦皇上驾崩,秦安国就要臣妾以烽火传信。”
“好,朕知道了。”刘若凛站在观景阁上,望着远方的隐隐霞光。
“皇上一夜没睡了,让臣妾侍候皇上洗漱就寝吧。”司徒娇娇借着霞光可以看到刘若凛脸上的血斑,忍不住拿了娟帕伸过去擦拭。想起昨夜里的一幕幕,她从来没见过刘若凛杀秦淑云时那般决绝的眼神。那犀点也不像是属于眼前的这个哀愁的人,也许秦淑云不幸言中,刘若凛就是当今的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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