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细语卷龙袍,愿与君相伴终老。
穆勇骑着白蹄乌快马加鞭地赶往西北边境,穆勇赶到时萧燕升正出营巡查边境,好在萧琪胜和萧崇山还在营中,萧崇山阅了刘若凛的手书,命萧琪胜带领大队人马即刻启程。萧崇山年迈不宜急行军,所以留在营中等着萧燕升回来。一日之后,萧燕升归营后才快马追上行列。萧燕升将整个行列分为三队,为了避开秦氏的眼线各超三条小路翻山越岭日夜兼程。路上边行进边把沿路的忠义兵士加编,现在终于离皇城不远了。
话分两头,李和瑞昨日晚上到泰和殿亲自连夜送余碧涣出宫。余碧涣见殿外停着的黑色小轿,还以为是刘若凛要废后,发还她回家。在冷宫住了这么多天,心已经凉撤了。余碧涣越来越明白刘若凛的母亲在冷宫里的心情,她在这儿呆几天都待不下去,又何况在冷宫里独自产子。余碧涣流着泪上轿,一路上心情也跟着小轿一起摇摇晃晃。
小轿到了余府庵堂后门,秀儿正在门口等着。李和瑞请了余碧涣下轿,把余碧涣交给秀儿后才小声说。“皇后娘娘,现今形势有变,皇上才让老奴送娘娘回余府。皇上交代,宫中若有危难,大少夫人就皇后娘娘早些逃离皇城。”
余碧涣本来看见轿子停在余府后门就满腹疑问,还没听清李和瑞说的话,李和瑞已经带着人走了。便转过身子问秀儿:“李公公刚才说什么了?”
秀儿见余碧涣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不忍把实情告诉她。“没事,进去吧。”
余碧涣乖乖地跟着秀儿进了门,秀儿关门的时候还往门外的巷子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人跟着才把门锁上。余碧涣对秀儿的行为更是不解:“姐姐你干嘛这般小心翼翼地,我是回自己家,为什么还走后门?还跟做贼似的。”
秀儿觉得余碧涣回家来首先就要做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你跟我来,我待会儿告诉你。”
余碧涣被秀儿拉着来到一间紧闭的房间门口,余碧涣一路上更觉得诡异,府里的灯火暗得很,而且也没见到一个下人。余碧涣心想难道是自己被废,余家也跟着受了牵连。“爹爹,哥哥们呢?”
秀儿没有回答余碧涣,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才对余碧涣说:“涣儿,进去吧。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
余碧涣听得出秀儿话里有话,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她才明白秀儿为什么要这么说。这间房是余荣昌的房间,秀儿将这间房改成了悼室,设了灵位牌供奉。现在是炎夏时节,尸首搁置不了多久,秀儿又想等余庭烨回来的时候再让余荣昌入土,所以就将余荣昌的尸首火化之后放在这里。余碧涣方才一开门就看到白烛、香炉、骨灰盒,还有正中灵位牌上醒目的字,顿时脑袋里就嗡嗡作响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秀儿点燃了三支香递给余碧涣:“涣儿,先上一炷香吧。”
“不,不可能的。”余碧涣抱着余荣昌的灵位牌泣不成声。
秀儿将余碧涣瑟瑟发抖的身子抱进怀中,让她尽情地哭。“涣儿,人总有一死的。”
余碧涣抽搐着:“原来若哥哥送我回来,是因为父亲。可是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秀儿给余碧涣擦着泪:“涣儿,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一件接着一件,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一是不想让你担心,二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子。”秀儿把余府中的事儿,朝廷中的事儿都跟余碧涣透了个底。
余碧涣听着秀儿从绑架说起,才知道自己给秀儿带来了多大的凶险,还害得萧燕升远赴西北。听到金玉柔因为生了个死婴而疯掉,还差点伤了秀儿和秀儿的孩子的时候,余碧涣已经心惊,连刚才的悲痛也忘记了。秀儿再说余家三父子因黄河决堤而锒铛入狱,余荣昌自尽以表清白。还有秦安国的诡计和现在兵临城下的局势。余碧涣一下子听了这么多,已经远远超过她的承受能力了。听完了都呆了半天:“秀儿姐姐,大哥二哥还在牢里?”
“是。”
“秦安国要谋权篡位?”
“是。”
“是今天?”
“嗯。”
“燕升哥哥的救兵已经到了吧?”
日间穆勇已经回了余府,他骑着白蹄乌先回来报信。“还有两日的路程才到。不过皇上已经想到办法拖延时间了。”
“要是赶不及,那哥哥们和皇上会怎么样?”余碧涣心里明明知道,但还是想从秀儿口中得到一个好一点的答案。
秀儿被余碧涣的问题给难住了,她一点也不敢想秦安国一旦掌握了政权,这个天下风云会变成怎样。
余碧涣站了起来就走:“秀儿姐姐,我要进宫。”
秀儿拉住余碧涣:“这怎么行,现在宫里是最危险的地方。皇上费尽心思才能送你出来,你怎么还要再进去。我不许你去。皇上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万一宫里有什么事,我们会送你离开。”
余碧涣抚开秀儿的手:“秀儿姐姐肯为哥哥留下来,不是也和涣儿现在一样的心思吗?”
余碧涣说的没错,爱一个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既然余碧涣已经明白了自己深爱着刘若凛,秀儿是阻止不了她了。但也不能让她孤身涉险。“好吧,我陪你去。”
秦安国发兵在即,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时候。但秦安国还有一个难题,刘熙还不肯穿上龙袍。本打算昨夜要绑着刘熙进宫的,现在还有时候来给刘熙做思想工作。
秦安国刚到王府门口,门口的卫兵马上就给他行礼,为他打开王府大门。秦安国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女人,斗篷把整张脸都蒙了起来,认不出到底是谁。
秦安国来到刘熙的房里,刚一开门一阵浓烈的酒气迎面扑来。秦安国忙捂住口鼻:“没想到在这里你还能有酒喝。”
刘熙扔斜倚在软榻上抱着酒坛狂饮,他想灌醉自己来逃避,但是吕宇南送来的酒快喝完了他还是这么清醒。“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说,我今天给你带了一个人来,你一定想见见。”秦安国把穿着斗篷的女人引到刘熙面前,就出去了。不过没有走远,而是在门外听着动静儿。
刘熙只看到斗篷下的一双眼睛就知道是谁了。“你来帮他做说客?”
那女子从头棚里伸出一双玉手掀开斗帽,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熙儿。”
“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我以为你已经记不得我了。我还记得你说不想再见到我,现在找来做什么?”刘熙没有看烟萝,因为他还记得烟萝是如何将他狠心地拒之门外。
烟萝脱下斗篷扔在一边,开门见山地说了她的来意。“就算你不想,事情也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就算你不愿意做皇帝,他们也会把你推上去。你又何必固执如此?”
“不是我固执,是你们逼我。我从没有说过我要跟皇兄争什么。”
“熙儿,你一定能做一个好皇帝。”
刘熙一声冷笑:“只有你才傻到相信他们真的要我做皇帝。他们要我做的只不过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他们打着我的名号要争天下,实则是自己想要独坐金銮。”
“熙儿,别喝了。”烟萝去抢刘熙手中的酒坛。
刘熙不放,拉扯间烟萝就摔在刘熙身上。烟萝马上想站起来,但刘熙已经伸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身。烟萝想起那晚刘熙在逸云馆的楼头也是这样抱着他,就看着刘熙的眼睛问:“你还要再做一回嫖客吗?”
刘熙与烟萝对视着,右手将酒坛举到烟萝头顶。只手一斜,腻稠的酒液从烟萝头顶倾泻而下。流过烟萝的脸庞发丝,留过刘熙的半敞的胸膛。
烟萝闭上眼将脸贴在刘熙湿了胸膛上嗅着酒香,不禁伸出舌头舔食残酒。“秦相说,只要你愿意做皇帝,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刘熙呼吸渐渐急促,挥手间,酒坛已被扔出一丈远。酒坛里的酒在地上洒下了一行水迹。刘熙顺手又扯下挂在手边的龙袍盖在烟萝身上算是答复。
烟萝明白刘熙已经答应,微笑着抬起头往上挪了一下身子,将火红的唇瓣贴了上去。
唇齿间的交锋让刘熙一时意乱情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弃那份固执。昨天他还以为自己最想要的是自由,可现在他知道他错了。他最想要的是烟萝的爱,为了这份爱,他可以舍弃一切。
秦安国听见屋里的响动,捋着胡须自言自语。“果然奏效。”秦安国早就知道刘熙喜欢烟萝,所以今日带了烟萝来说服刘熙。而且允诺烟萝,只要能劝刘熙穿上龙袍,就能给烟萝赐凤衣。让她以秦氏族女的身份嫁给刘熙为后。
这对于烟萝和刘熙两个相爱又相困的人来说,真的是无以抵挡的诱惑。刘熙是王爷,烟萝的表面身份只是一个舞伶。就算再怎么艳冠天下,也不可能做得了王妃。又何况也许再过几日刘熙就是天下君王,绝对不可能娶一个邪教圣女为后。秦安国正是看准了刘熙和烟萝的心,才会有此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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