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女转世重生,绕夜歌痛回梦靥。
谁也不会想到,昌伯交给余庭烨的包袱里装着的是一摞账簿和记事簿。秦安国收了多少黑心钱,卖了多少糊涂官,害死了多少人,霸了多少地都记得清清楚楚。竟然记载着无数惊天的大秘密。冯植以前一直是秦安国的心腹,基本上秦安国以前做的所有的孽帐冯植都记录在这些簿子里。他就怕有朝一日秦安国要除去他,好拿出来保命的。但是当时秦安国拿他的两个孩子来要挟他,他只好把东西交给了管家昌伯,让管家带着两个孩子逃走。
余庭烨和秀儿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把这些簿子上的事情从头到尾理清楚。秀儿端着算盘就不停地拨着葫芦珠子,终于得出了个总数拿给余庭烨看。“你看看这数目。”
余庭烨看了一眼算盘也惊得眼珠子跟着算盘珠子贴一块儿去了。“秀儿,你没算错吧。真有这么多?”
“没有,你说一个,我加一个,不会错的。一共是黄金三万八千九百四十多万两。”秀儿把算盘往余庭烨面前一摆。
余庭烨伸着个手指头冲着算盘就指点起来:“你知道吗?这可比国库的存银还多一倍。明天呈给皇上,还指不定皇上会发多大的火气。”
秀儿听着都结了舌,原来秦安国才是富可敌国的人。
秀儿正在想着这么多钱要是摆在自己面前,得什么收获才算花的完。余庭烨又发现了账本后边还有一张被黏住的夹页。摸上去还有点儿厚,对着油灯一看,里面好像还藏着什么什么。
“你干什么?”秀儿见余庭烨从账本上撕下一夜空白的,有些不解。
余庭烨从夹页撕下的裂口处掏出几页纸来:“这里有东西。”
“这是什么?藏得这么严实。”
“我也不知道,看看再说。”余庭烨展开了纸,看了日期发现是冯植临死前不久才写的。
文曰:住笔细看,我冯植帮秦丞相做的那些贪赃枉法的事下辈子也还不清。我冯植助纣为虐,自知罪孽深重,死罪难逃。笔墨至此,还有一件事就只有我和亲丞相知道,我命朝不保夕,今天不得不说。
文和十七年,文王在位时候。梅皇后再次怀上龙种,秦安国其女秦淑云就是当时的淑妃。秦丞相设计淑妃假孕,又骗皇上是梅皇后害其小产。文王一怒之下将有身孕的梅皇后打入冷宫。但是秦丞相不死心,命我把梅皇后生的若湮公主、若冰公主斩草除根。对着两三岁的孩子,我冯植下不去手,但是秦丞相的命令也不容违背。我就想把两位公主偷梁换柱抱出来送到百姓家里。我找了个病死的女孩子先把若湮公主换了出来,所以人人都认为若湮公主猝死。但是还没等我再找到合适的女婴,一岁多的若冰公主已经失踪了。
当时秦安国让我替他暗中跟火阳教联络,火阳教教主罗云霄膝下无儿无女。我就把若湮公主交给教主罗云霄抚养,更名罗雪烟。后为火阳教圣女,化身舞伶出入妓馆为秦氏打探各路消息。花名烟萝。
看完了冯植的手书,秀儿和余庭烨四目相对,异口同声。:“烟萝就若湮公主?”
余庭烨又把哪几页纸拿起来,生怕是自己眼花了。“秦氏一党明天就处斩了,其中就有烟萝。”
“庭烨,你赶快进宫去吧。把这个交给皇上。”秀儿说着就把桌案上的各色的簿子都给理好了用布给包起来。
“可是现在是深夜,外臣若无军情急报不得进出宫门。这件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台面儿上来数,还是明天我早点进宫吧。”
秀儿提着腰间的金牌问余庭烨:“我怕到了明天就来不及了。要是冯植说的是真的,皇上不就是斩了自己的亲姐姐吗?你说我的那个出入金牌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不如我去试试。”
“那咱们收拾一下,我送你去。”余庭烨体贴地给秀儿披上自己的披风。
夜凉风轻,天空被重云压得很低,还下着细细地小雨。秋雨绵绵中秀儿和余庭烨二人同骑往宫里去。到宫门处,秀儿一亮出腰间的御赐的出入金牌,守门的禁卫军马上就给开了宫门放行。余庭烨拉着秀儿下了马,撑着自己的披风给秀儿遮着头,就走着往内宫去面前皇上。
问了值夜的太监才知道刘若凛在泰和殿就寝。到了泰和殿,刘若凛听李和瑞在门外说是余庭烨和一品诰命夫人来了,就觉得一定是有什么急事,马上起身接见。“什么事?”
秀儿和余庭烨把冯植留下的东西呈给刘若凛,把怎么得到这些东西和为什么会深夜进宫面圣的原由都跟刘若凛说了。“……如果冯植说的没错的话,现在关在天牢里的名叫烟萝的女子就是若湮大长公主。”
刘若凛本来一直想着要找二公主若冰,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死去的大姐若湮先死而复生。“庭烨,你这就去大理寺传朕的口谕,停斩烟萝。明天朕要亲自去牢里审她。”刘若凛不能仅仅看了一封手书就认了这个姐姐,该怎么做他自由主张。
“是。”余庭烨即刻又带着秀儿出宫,先送秀儿回府,再去大理寺传了刘若凛的口谕。
第二天一早,秦氏一干人等被绑成一串儿游街示众,绑向刑场。围观的人也早早的聚集在街道两旁,都伸着脖子往前探,想看看传说中的第一舞伶,绝代佳人。男的是想看看这女子到底有多美,女的是想看看让自己嫉妒的牙痒痒的女人被砍头的时候有多丑陋。当然,余家二公子余庭华也正提着食盒准备给烟萝送行。可是从头看到了尾,也没见行刑犯里有女子。
这时,刘若凛亲自来到了烟萝的牢房里,身后跟着余庭烨和李和瑞。“李公公,你是见过若湮公主的,你看看这人长得像不像?”
李和瑞看得很仔细,见眼前这个女子真的有梅皇后当年的一些影子。但是由于当时若湮只有四岁,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怎么也不好辨认。“皇上,老臣眼花看不太清楚。”
刘若凛穿着便装,但是难掩皇家风范。烟萝当日行刺的时候,就已经把这张脸牢牢地印在心底。这个人就是她要杀的人,但是没想到在秦氏的所有人都被拉出去斩首的时候,刘若凛回来天牢见她。“为何不杀我?难道也是对天下第一舞伶的兴趣?”
余庭烨没有说话,刘若凛向前迈了一步。“你就是火阳教的圣女?”
“是。”烟萝爽快的答应着。
这件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刘若凛继续问:“你叫罗雪烟?”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烟萝有点不耐烦了,抬着下巴斜视着刘若凛。
刘若凛冲着余庭烨点了一下头:“拿东西来。”
余庭烨应声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刘若凛,再在牢房里的桌子上拿了一只装着凉水的陶碗。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轻易地放过我的,那就给我个痛快吧。”烟萝依旧昂着头,从容地闭上眼等着刘若凛将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就在烟萝等着刘若凛给他一个痛快的时候,手臂间突然传来撕裂的疼痛。睁眼一看,手腕上被刘若凛隔开一条口子。血正从伤口流出来滴在余庭烨端着的碗里。一滴鲜红的颜色浑浑噩噩地就沉了底儿。烟萝还以为刘若凛想要让她慢慢儿地把血流干。
余庭烨把碗小心翼翼地端着,刘若凛伸手在碗上边,拿着匕首也在手腕上横拉了一刀。又一滴血凌空滴在碗里沉了底儿。烟萝知道这叫滴血认亲,但是不知道刘若凛为什么会要这么做。“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四双眼睛,八颗眼珠都盯着碗里的两滴血。只见两滴血珠子在水底下慢慢地挤破了沿儿,然后挤着挤着就挤成一团儿。眨眼间,碗里就只有一颗滚圆的大血珠。李若凛割破的手不知道是疼得还是被震撼了,不停地抖着。“她真的是朕的姐姐。”
李和瑞和余庭烨更是当场跪在烟萝面前:“大长公主。”
“这是什么意思?谁是你们大长公主?”烟萝吓得连连后退,脊背都贴上了墙根。说什么她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血能和刘若凛的血融在一起。
刘若凛拿出冯植的手书给烟萝看:“若不是这上面写着,朕也不知道你就是朕的姐姐。若不是刚才的滴血认亲,朕也不会相信。看样子你自己也不知道,不如自己看看吧。”
白纸黑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跳进烟萝的眼眶。看完了冯植的手书,她还是跟刘若凛一样难以置信。那些字就跟一根根针一样刺痛着烟萝的头,烟萝用手揉着太阳穴。
刘若凛补充道:“你叫刘若湮,不是什么罗雪烟,也不是烟萝。你是朕的亲姐姐,当朝的大长公主若湮。”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疼痛不断加剧,烟萝闭着眼紧皱着眉头。但是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幅幅经常在梦里出现的画面。
高高的红墙,橙色的琉璃瓦,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站在开满鲜花的花园里,正朝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张开双臂。“湮儿,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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