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山的湖泊水幕上，自从姜夫人过世，姜窕和弟弟入京开始，画面就更多的停留在了阳朔侯府与傅家的几位试炼弟子上。

先是几个重要的片段多了些篇幅，把矛盾的激化展现在了诸位旁观的弟子面前。

然后，画面中的天色从明到暗，再由暗转明，几经轮回，从晴朗不见白云到一层薄薄的春雪落下。

在今年的最后一场雪飘飘荡荡的落下时，挂着阳朔侯府牌子的马车撞到了出门买菜的姜窕。

掀开覆盖着车窗的锦帘，世子夫人杨氏和姜窕四目相对，彼此说不清的触动，正似：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画面再一转，就是阳春三月的春狩，将将及笄的云姮在祖父的带领下参与，以继承人的身份接触官员权贵，正面接触朝堂风云。

另一边，未能参与春狩的傅家二房。

周敏娘因为之前的事儿多次往返前院极力向丈夫示弱。偶然中的必然，或许是因春狩之事抽走了傅家更多的力量，于是，她巧合的在自家找到了姜窕出生的线索。

不动声色的深入调查，原来，十四年以前的傅二公子也曾经被情爱冲昏头脑，一度秘密在阳朔侯府安插探子。当得知侯府世子与夫人重归于好的时候，他或许、可能、肯定一时冲动的使人动手窃走了一个女婴。

发自内心的不认为傅二老爷会有半点善意的周敏娘立刻理所当然的相信自己的丈夫一定是换了心上人杨氏的子嗣。理由也很明显：谁叫杨淑芳不嫁给自己而是嫁给裴伯康呢？

有了线索，周氏便半真半假的把具体情况修修改改后告知了儿子。

“太好了！”傅谦不假思索的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样，只要把事实戳穿，让姜姑娘和裴三换一换，我们就没有障碍了！”

即使再为这段感情迷了眼睛，他对与裴三小姐联姻所代表的利益也是非常明白的。既能得到这些又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这在之前傅公子甚至是不敢想的，

可如今，显然有了更好的可能。

“没那么容易。”已经因为裴云姮吃过一次亏的周氏打断了儿子的脑内妄想。

“为什么？”傅谦睁大了眼睛，“姜姑娘那么好。况且母亲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儿子都快吃醋了！您说等姜姑娘过门，您将来的孙子叫什么名字的好？”

好吧，扣除那些过大的脑洞，他也不是情商完全为零的，这不，其实也是会讨好母亲的。

周敏娘脸色严肃，以自己对大家族的了解和多年阅历作出判断：“裴三小姐到底是阳朔侯多年培养出来的，把事情掀开固然可以动摇她的地位，但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更可能的结果是姜姑娘以庶女的身份被接回侯府，等你杨姨教养一段时间再以记名嫡女的身份在京城社交圈现身。”

“为什……我明白了。”傅谦也从欣喜中冷静下来，意识到母亲说的对。

血脉说不重要很重要，不是裴家血脉那么裴三小姐就无法成为侯府的继承人。但说重要也不重要，侯府这么多年的培养不是假的，即使无法成为继承人，为了安抚她阳朔侯也不会吝啬一个嫡女的身份。

就是要委屈姜姑娘了。

想了想，让心上人受这样的委屈到底是不甘心。

记名嫡女算什么，不过是个没什么含金量的名头，大户人家压根不当回事儿。特别是这种并非从小就由嫡母教养的，像傅家这样的书香门第只会嘲笑对方：

庶女就是庶女，搞什么记名嫡女的名头？没规矩！

外人可不会愿意去了解姜窕才是阳朔侯府真正的嫡长女，傅谦几乎可以想象心上人在面对社交圈子时的艰难无助。

世子夫妇会照顾好她吗？他们会为这个半途出现的亲生女儿用心，把她当作掌上明珠吗？会的吧？毕竟血浓于水，况且姜姑娘人这么好。

可裴三这样的家伙是不是会为难她？一定会的，因为姜姑娘而利益受损，那个不讲规矩的女人一定会伤害姜姑娘的。

姜姑娘这么善良怎么应对这些恶意呢？

后宅争斗一向惨烈，想到傅家内宅的阴私混乱，想到这么多年母亲吃到的苦头，再想到多年一来裴三在阳朔侯府的根基深厚，傅谦到底是没办法放心：

“母亲，真就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吗？”

周氏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想要什么样法子？”

在京城年轻一代中积累了不少名头的傅公子开动脑子细细思索后讨好的对着母亲道：“娘，这么多年来您受苦了。”

说着说着，他也念起了这么多年来傅二老爷颇多内宠，母亲费尽心机应对那些不省心的妾室还要护着自己的不易，于是真情流露道：“我这些年看着，您实在是不容易。我就想着，将来我娶了妻子一定不要像父亲一样……”

见儿子理解了自己的几分不容易，周氏纵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也不由软下了心肠，爱子之情到底是占了上风：

罢了罢了，儿女都是债。

她伸手拍了拍傅谦的胳膊开口：“如果真的要帮姜窕取回她的身份，那么就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掀开真相。”

“比如，裴三的及笄礼？”傅公子若有所思的问。

周氏则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杨姨的性子我知道，她一旦了解了真相必然会想要认回自己的女儿，而阳朔侯世子爱重妻子，总要维护一番，同样一定会在场的承恩公杨家对于裴三的照顾爱护也是建立在血脉的基础上的。这些，就是姜窕的筹码。”

“但是，你要知道，这么做的代价是必然会引起阳朔侯的不满。未来你即使迎娶了姜窕，在阳朔侯世子上位前，你基本得不到侯府的支持。”

所以，你会怎么选？是像你父亲为了利益选择迎娶她一样改了主意，还是……

“——没关系。”傅谦冷静的回答，“我不知道未来我会不会后悔，但我爱她，所以这样的结果已经比我预想的要好多了。更何况，侯府终究是要交到裴伯伯手里的，不是吗？”

往好处想，侯府未来当家人的愧疚也是不错的一张牌。

周敏娘脸色复杂，一时也分不清儿子的话究竟有多少真心，自己又是否希望儿子和他父亲相似。

玉璧照影显示在水幕上的画面于这对母子间用了一个长镜头，尤其凸显出二者互不接触的眼神。

再然后，画面转到了其他几位试炼弟子的身上，直到月余之后，这些弟子中好几位地位不差的家里都收到了阳朔侯府发出的玄色请帖。

——候请诸位为嫡长孙女裴云姮的及笄观礼。

明天应该就是及笄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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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黄粱一梦（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