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姮注视着王笑他们无奈退去，敏锐的察觉到局势的变化。

看来这位气运之子已经没用了。

原本他应该就是人道培养来处理毒瘤——阴灵教派的，不管这个教派的初衷如何，当它逐渐演变成毒瘤的时候自然就被人类社会排斥了。二十多年前，左家被牵连进去的那次案件就是一次矛盾的爆发，只不过没有成功解决，所以才有了作为工具人的气运之子诞生。

从精神上，王笑被选中为气运之子本身就秉承了人类社会对这个组织的负面，潜意识以及周围环境都会促使他走向和阴灵教派为敌的路。

只是以左明姮的视角来看，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是有谁在落子吗？

她有些不确定，这和自己布局时有点像，都属于那种上善若水的类型，讲究的是顺势而为，不着痕迹。

如果真的是有谁在布局的话目的又是什么呢？线索不够……罢了，无论如何这暂时都不影响自己的计划。

况且，视线扫过城外的方向，感受到预设的陷阱被触发，左明姮自语道：“是时候了。”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好不容易逃到城外的方夫人突然一僵，就发现上午九点的漆黑天空上赫然一轮污浊的红月高挂，似曾相识。

这是……

这是陷阱。

对别人无用，只有她因为曾经被诅咒标记，就算后来用其他诅咒掩盖抹去也还留有痕迹才会触发。

“不知道是哪个奉灵使黄雀在后？”方夫人却是洒然一笑，“想来我之前说的阁下也是听到了的，我们才是正统，他们检测中心也就是后来重组的旧历历史探索协会才是叛徒，阁下就算是对那些秘法感兴趣也该和我们亲近才是。”

她像是没发现眼下袭击自己的诅咒就是当年蔚蓝酒店的哪个一样。

左明姮在幕后笑了笑，却不打算回答。

下一刻，污浊的红月散发出朦朦胧胧的光，所照射到的地方一片糜烂。照到方夫人身上仿佛穿透了那件阴影所化的黑衣。

“不好！”面对对方不作任何沟通就动手的情况她终于维持不住原本的镇定了。

方夫人立刻抬手猛地扯下黑衣的布料仍在地上。碎布一样的东西甫一离开主体就变成了虚实不定的阴影，上面污浊的红晕像是长毛的臭豆腐一样大片的蔓延。

谨慎的移开目光，她也不废话，而是冒着失控的风险催动身上的阴影诅咒，全然不顾忌自己今日多次使用造成的负荷。

阴影的诅咒在与红光对抗间猛然爆发，不等方夫人有所约束，刹那间反过来覆盖了她本身。

是反噬！

阴影的诅咒疯狂的爆发，红光散开如水般渗入其中。

左明姮抬手间从指间逼出一地殷红滴落右手的药剂瓶，随后将手中不知用了什么素材制作的药剂倾倒下来。药液像是被虚空的口子吞没再出现时俨然就是在方夫人身边，并且迅速蒸发成雾气伴随着红光一起渗入阴影中。

阴影的诅咒变幻不定，片刻后，方夫人的身影再度从阴影中现身，徐徐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容。

同一时刻，铁壁防护以外，某个不知名的遗迹里，另一个沉睡在安眠仓里的方夫人蓦的睁开眼，还来不及做什么一片漆黑的阴影就迅速爆开又重新渗入她的身体，然后是一个相同的僵硬笑容。

数月后，除了已经废弃的第二铁壁，包括第一铁壁和第三铁壁范围内，各地被通缉的堕落奉灵使们陆续出现问题，疑似性格大变，屡次发动袭击。心理侧写确定他们同理心大幅度下降甚至消失，但这些异常个体对诅咒的控制似乎更进一步，乃至直接融合成为了诅咒的一部分，其自称：鬼使。

次月，鬼使们在各区执法官的压力下联合，组成了一个新的组织——鬼国。

一年后，鬼国与各地阴灵教派发生矛盾，奉灵使们谨慎旁观。期间无数权势家族被发现属于阴灵教派传承多年的潜势力，各地或有十多年前那场大清洗的冤案被发现，相关财产。

其中就包括了作为替罪羊的左家。但因为左家后裔左明姮失踪，相关财产无法返还。

隔年，伴随着战争烈度逐渐提高，旧历历史探索协会终于在执法官们的催促下开始插手。

同年，第三铁壁伦达财团所属的高级研究员“琳达”发现源自铁壁的防护技术能对鬼使产生压制，鬼国遂战败，旧历历史探索协会获胜，鬼国与阴灵教派成员陆续逃亡铁壁外。

三年后，为了与阴灵教派在城外越来越激烈的竞争，鬼使们以不同于铁壁防护机制的原理联合开辟了属于自己的庇护城市——第一鬼域。不同于技术不明的铁壁防护机制，第一鬼域是以鬼使们所掌握的诅咒开辟出的鬼域作为基础的，似乎暗示了某种新的技术发展道路。

十年后，著名研究员“琳达”在研究过程中发生意外，猝死在实验台上。同年，第三铁壁平民区某个著名的闹鬼公寓，左家后裔左明姮疑似出现。

……

第一鬼域，这里的居民是那些在外界普通人眼中很难说究竟是活死人还是恶灵实体化的鬼使们。行走在这里的左明姮不被任何一个鬼使关注，似乎她的存在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

“唔，数据收集的差不多了呢。”呢喃的自言自语，声音因为许久不说话而有些艰涩，左明姮不自居的伸手揉按着自己的喉咙。

四周的鬼使或者说居民们看上去很正常的在城市里行走交谈，周围各类店铺也很自然的开张大吉。唯一的问题是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奇形怪状的，缺胳膊少腿还算好的，有些时不时还能把脑袋拿下来看看方向有没有装对。

它们看着就很像是聊斋中的鬼怪，实际上也和古老相传的鬼怪一样，既对活人满腔贪婪恶意，又偏偏仿佛正常人一样能够彼此沟通。

“师傅，这些香烛多少钱啊？”左明姮随意的挑了一个小摊位，试探着问。

摊主是一个青面獠牙的男鬼，一看有客人来立刻兴奋的开口：“我这可是正宗的老干妈口味香烛，三根只要十滴阴魂水就可以了。”

女孩歪着脑袋看了看，试着讨价还价：“能便宜一点吗？你的香烛看起来有点潮了。”

“瞧您说的，我这不是不能晒太阳吗？回头您自己拿回去晒晒太阳就干了。”男鬼张着血盆大口却一脸委屈的恭维，“十滴阴魂水又不多，你这完完整整的人形半点不透明瞧着就是个大人物，何苦为难小的呢？”

“我没有阴魂水，这个可以吗？”测试完对方的反应，左明姮也懒得再还价了，直接展开手掌，白得近乎半透明的掌心是一点暗红色的血渍，来自多年前那位倒霉的方夫人。

“是魂血，就是有点年头了，打个折算你十五滴阴魂水吧。”摊主鸡贼的说。

“随便你。”女孩语气平平，仍由对方宰肥羊一样的得意。

一场交易达成，反正不管香烛究竟是老干妈口味还是榴莲味，她都不可能尝出来。相比这些，她更关心这个新生的种族神志是否清晰。

最近有点卡文，这个小世界没几章就可以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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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71章 阴府筑成（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