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初的玄门究竟是正道呢……还是魔道？

数月后，小雨稍息，天色刚刚放晴，手执帛书的明姮不经意的就想起了胧真人当时的那句话。当时祂没有回答，只是把因自身立场而不变说出口的话语吞没在咽喉中。

手中帛书是与阴冥宗送来的赠礼——编号：05-0027小世界配套的世界资料，祂正看到其中天启之日后的记载。

剧变发生后，人们初始追逐真相，同心协力的想要让世界回到原本的伊甸园。考虑到其中内幕可能涉及那些自称“真人”的存在，为了保持隐秘，这些追逐真相的学者们索性为组织其名阴灵教派，就是为了把组织隐藏在同时期活跃的各类宗教组织中。

但之后，随着环境的恶化他们就开始分裂了。

其实也不是初心易变，只不过更多的人开始注重当下，相比将大量的资源、精力放在虚无缥缈的“真相”和不确定的天启之日造成的改变可逆性上，还不如去关心眼下的民生。

初初诞生的鬼物和诅咒让从未接触过这些的人们措手不及，而阴灵教派最初的那些创始者正是最了解这些危机的。于是其中很大一批学者选择了救人，他们和当时的大势力联合大幅度的传播各种预防、抵御、对抗鬼物的办法。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之后的人类能大量的幸存下来而不是变成珍惜生物都要感谢这些学者们。但他们埋葬了最初的理想，他们不仅没有去探索“真实”，相反的，他们甚至和某些暗中投靠了“真人”的大势力合作掩盖了天启之日的真相。

另一边，当理想主义者中的那些理智派，温和派纷纷离开后，原本无害的，有着崇高理想的阴灵教派只剩下了一些疯子、偏执狂和精神病，彻底的质变成了一个草菅人命邪恶势力。

明姮动作轻柔的合上了帛书，空灵低语：“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不吸取任何教训。”

这一点只要还是人类，即使是凝结了金性的求道者们也不例外。

最初的玄门，呵，玄门的发展岂非与阴灵教派的历史相似？

“历史总是螺旋上升的。”低沉缥缈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观天宫鉴天镜前响起，听上去有天权的影子，但引起声波震动的又是魔主深暗沉暮的灵机。

明姮精致的眉目愈发清淡：“这就是魔道的念想吗？”将向上发展的历史打碎，冷眼看其再起。

“或许吧，卿唤吾一声郎君便可。”对方漫不经心的柔和了语气。

郎君？这称呼……

明明本是凡间对男子常用的称呼，可此刻对方仿若不经意的提来竟染上了几分暧昧的意态。

明姮微微拧眉，这算是转移话题吗？还是别的？还有这话里好像有点暧昧，她（从这里开始除非是说话否则不再使用“祂”）有些不确定魔主的意思。

圣宫过去的历史中曾停驻过复数的魔姬魔侍作为参合阴阳的道侣，但不是基于凡人家庭的妻妾关系，而是纯粹的视之为一种修行的平台和渠道。

不过那些魔姬魔侍的名讳却被不约而同的隐去了，毕竟下到魔姬魔侍，上到相当于凡人妻室的正妃都不过是丈夫的附属品，按照地仙界的潜规则，用这种方式称呼高位者是极冒犯极不敬的。

通常来说，所谓魔姬魔侍，乃至正妃都只是作为高位存在的一段经历或者干脆是一个备用的马甲，不能视作其身份。

除此之外，也没听说魔主有什么风流韵事。那些传说中的凡人情人以及感而有孕的子嗣不算，一来真假难辨，二来也没消息说明他有举行过合籍大典结姻对象。

诚然，这些消息都是数百上千年前的陈年旧料了，可魔主也不可能短短千年就换了性子，开始勾搭女孩子吧？

思绪翩飞间，明姮神色却是一派坦然：“多谢郎君指点。”

魔道的理念不能说没有道理，虽然她还是更赞同正道那边，原因可能是穿越前养成的三观，也可能是在玉琢殿学习时产生的对世界的认知。

似是“看”出了她心底对魔道理念的异议，魔主低笑出声，幽邃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观天宫回响，如亡者爬出坟墓。

稍稍沉默后，他随口指点起女郎：“不提这些了，明姮你是准备在编号：05-0027小世界建立一个亡者的领域吗？可以试试这么做，在那边……墟渊……邪物……”

“差不多吧，我准备试一试可不可以对凡人的灵魂做一些操作，尝试创造一个属于凡人的死亡世界。”明姮点了点头，很自然的把思绪放到了自己的证道之地上，将之前对魔主态度的疑惑抛之脑后，“不过这里为什么一定要用墟渊的邪物浸染？”

有什么特殊的吗？正常来说不是该用自己的灵息吗？她都准备好花上百年让自己的灵机浸染小世界，完全参与进世界的自然循环中了。

“墟渊这里是地仙界的生命起源，虽然只有邪物，但仍然具备最大的活跃性。”魔主的话里全是要考的知识点，“特别是你的计划，如果想要亡者的领域维系足够的自我循环能力，那么就不能太执着于控制。”

“我没有啊。”明姮困惑睁大了凤眼，平常总是清清淡淡的女郎一时表情生动，意外的有些萌。

“这是正道修士常犯的错。”玄宫主殿中的魔主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

观天宫的灵机微微波动后，他耐心解释，“所谓的控制不仅是对下级单位的联系和支配，也包括你为它们建立的秩序。”

女郎眨了眨眼，堪比光脑的思维神经飞快的传递消化着前辈的指点，过往的资料被准确的调出来比对：“郎君的意思是让小世界那些鬼族自己去建立属于自己的秩序？可是我也没有干涉这方面的意思啊。”

魔主：“不是指这个。我指的是鬼族本身，它们的存在形式、生命结构和血脉密码等。万相比自然种族，人造种族天然存在一定的缺陷，血脉缺少足够的灵活性，必须让其自然发展一段时间才有助于稳定。”

明姮专心于修行，完全没有察觉到交谈中不知不觉拉近的距离：“您的意思是放任它们自然进化？”

空中的灵机轻微变动，像是一位郎君含笑点头：“你要学会放手。”

阿眠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只已经对自己更新速度绝望了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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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75章 阴府筑成（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