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曳为老板娘倒上一碗酒，老板娘看看酒又看看木苏。木苏点头，老板娘这才端起酒碗朝着陈曳笑道：“多谢。”
一仰头，一碗酒干进去。
陈曳再次为老板娘倒满，“掌柜的在这里多少年了？”
老板娘没有回答，只是看向木苏。
木苏笑了，“掌柜的，她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
老板娘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突然笑起来，“是我愚笨了。”
她面朝着陈曳，笑得更加亲切。
“仙子可是问我在这里多久，哎呀，这得好好想想，当初练气时便在这里，这一晃怎么也得两三百年。”
“这么久了？”陈曳目光微动惊叹道，“那掌柜的对天合城很多事都知之甚详。”
老板娘骄傲的一挺胸，“那是当然，天合城里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掌柜的可知道天合城最近缺什么货物？”
老板娘眼珠一转，“仙子这是想做天合城的生意？那你可是问对人，天合城需要什么我自然是知道，只是这种消息可不能白白告诉你，对其他客人不公平啊！”
陈曳不悦道：“刚才那些灵石不够吗？”
老板娘掩面而笑，“仙子说笑了，刚才的灵石也就几千，哪里够啊？什么消息是什么价，如果仙子只是问些不痛不痒的，这些自然是够的。但仙子在问天合城缺什么，你觉得这个消息值什么价呢？”
陈曳也笑了，“掌柜的说的对，什么消息什么价。任何消息掌柜的都能出售吗？”
老板娘听这话，突然发觉自己的猜测完全不对。这两人来此是带着目的，并非做生意。她眯起眼睛，“二位，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
陈曳一下子拍在老板娘肩膀上，老板娘一惊。她可是金丹期，对方只是筑基期，她竟然没躲过。
“老板娘别着急，我只是问问，对天合城没有恶意。”陈曳安抚道，“我们确实不是商客，但我们也不是坏人。这次来到天合城，我们只是找人而已。”
“找人？”掌柜的面露疑惑，“如果只是找人，直接去天合城便好，无需问我。”
陈曳不好意思笑笑，“我们找的这个人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在妖兽山脉时她救了我们，并没有留下姓名。”
“你们是要找救命恩人？”老板娘了然点头，“不知道姓名确实不好找，但我虽然了解天合城，但对里面的弟子认识得可不全，你们找人我帮不上忙。”
陈曳奇怪道：“你不是在这边两三百年吗？怎么对天合城弟子不熟悉呢？”
老板娘看样子是放松下来，拿起筷子竟然自顾自吃起来，丝毫不在意这是客人的酒菜。
“你们不了解天合城，天合城分为外城弟子和内城弟子，内城弟子还好，经常出来我还算是熟悉，但是外城弟子就很少出来了。”
这不就是池碎所说的内部弟子和外部弟子嘛。
陈曳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为何外城弟子就不出来？难道他们没有灵石？”
老板娘噗呲笑出声，“妹妹啊妹妹，你可真会说笑。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他们确实没有多少灵石，就算是能出来也没用。”
又是一袋灵石递过去，陈曳撒娇道：“好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呗，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板娘接过灵石略微查了查，眉开眼笑收起来。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姐姐就和你说说。天合城金丹以上生的孩子就是内城弟子，外面收的就是外城弟子，内城弟子人家有爹妈，自然也就有灵石。外城弟子都要靠自己，自然也就活的苦哈哈。不过，”老板娘压低声音，“内城弟子是自己人，对天合城忠心自然不用多说，外城弟子是外人，只有经过考验，证明对天合城的忠诚，这才能重用。”
陈曳好奇问道：“如何考验？”
老板娘嘿嘿一笑，“和内城弟子成亲，成为一家人自然就通过考验了。”
虽然和池碎说的有些出入，可相差并不大。天合城对外城弟子始终抱有警惕，无论是资源还是其他方面难免会提防。
这是老板娘的意思，她又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天合城的秘闻，当然都是经过她理解加工过的，听到陈曳耳中便是另外一个意思。
一坛子酒大半都进了老板娘肚子，最后她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出了雅间。
陈曳和木苏拿着老板娘给的钥匙来到一处不小的院子，戊号房。给未号房男子去了消息，两人慢慢在房间里等。
“木苏，你怎么看？”陈曳问一直安静的木苏，在雅间时陈曳便发现木苏很少说话，甚至最后一言不发。
“啊？”木苏猛然回过神，茫然问道，“落落，你说什么？”
陈曳又问了一遍，“木苏，你刚才便一直走神，是想到了什么？”
木苏点头，“池碎不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外部弟子，在我还是筑基期时，便认识一个天合城的外部弟子。他和我修为相当，我们是在妖兽山脉结识，几次一同猎杀妖兽。他的天资很好，不弱于我。”
木苏看着烛光慢慢说着。
在他口中，那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少年，他们结识时少年只有十七岁，十七岁的筑基中期。他从少年口中听说过一些天合城的事，天合城中有记载千年大战详情也是少年告诉他的。
少年告诉过他，天合城很奇怪，很多门规都很奇怪。他的师父是对他很好，告诉他如果可以最好离开天合城。可离开天合城的要求太苛刻，他根本达不到。
后来，他发现一些事情。他告诉木苏，如果三年之后木苏在妖兽山脉找不到他，那就证明他已经死，为了探查这个秘密而死。他让木苏，如果有实力后，来天合城一趟，到他住的地方取一样东西。
木苏曾经问他，什么时候才算是有实力。
他回答的时候望向远方，脸上全是伤感之色。
“也许是元婴吧。”他回答。
陈曳：“你想去取那件东西？”
木苏摇头，“我现在只是金丹后期，还没有到他说有实力的时候。如果有机会我会去取，如果没有机会就算了。等元婴之后，我会再来一趟。”
陈曳：“我们还是尽量去一趟，也许对此行会有帮助。掌柜的说天合城很有钱，无论我们想卖什么东西，只要是有用的，天合城都能买下。可她并不清楚天合城靠什么来赚钱。资源？这边并没有特殊矿源，也不如天一派百炼门一般能赚取灵石。而且天合城这么排外，他们究竟是靠什么赚灵石？难道他们有个巨大的灵石矿？”
想到这，陈曳嘿嘿嘿笑起来，“如果能查到他们的灵石矿，一公布出去。别的门派不好说，落雪宗和剑宗一定会出手。到时候几个天合城也未必是对手。”
木苏摇头，“如果是有灵石矿，这么多年不会一点风声不会走漏。而且按照掌柜的所说，天合城富裕起来也是在这两三百年间，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两三百年，”陈曳嘀咕，猛然想到，“天合城是不是在三百多年前换的城主？时间和天一派换宗主相差不远。”
木苏想了想，“差不太多，是在天一派之后。”
“这样说来，天合城和天一派这么近，天合城的事情和天一派会不会有关联？”
木苏失笑，“天一派就是一炼丹的，天合城和天一派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什么关联？”
陈曳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总感觉天合城和天一派必定有所联系，具体是什么还要好好查一查。”
微弱的敲门声想起，两人对视一眼，木苏起身带开门。
门外是带着笑脸的未号房男人，还没等门完全打开，他便一下子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二位，我如约而至。”他笑嘻嘻绕过木苏，在木苏发火前又对着木苏道歉。“对不住了，黑夜在外面太危险，我急着进来，抱歉抱歉。”
“外面到底有什么危险？”陈曳问。
男子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所有在外面停留过久的人都会死于非命。来此的商客都知道，一旦天黑没有人会在外面停留。我来此也是冒了险的。”
他笑嘻嘻看向木苏和陈曳，“二位邀我前来，必定是为了问我事情。没有人知道我到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和你们说了什么。”
陈曳笑了，“兄台贵姓？”
男子摆摆手，“问姓名就没有必要，我只是一个普通商客，我们也是萍水相逢。如果非要一个称呼，你们就叫我阿掮吧。”
阿掮，掮客，这是明明白白告诉两人，他就是个买卖消息的。可以问他任何事情，只要有灵石。他知道会说，不知道便不会说。他不会说谎，也不会泄露他们之间的交易，一切都止于今夜。
陈曳笑笑，“阿掮，好名字。既然你如此爽快，我们也不再藏着掖着。这样，我说问题，你来说数。一个问题一交易，对彼此都公平，你看如何？”
阿掮一拍桌子，“好，妙。我就喜欢交仙子这样豪爽干脆的朋友，就这么办。如果你们的问题我回答不了，我也会明白告诉，不会骗你们。我阿掮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童叟无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