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谈下来，陈曳也不客气，“第一个问题。外城弟子怎么脱离天合城？”

“一千灵石。”阿掮笑了笑，“这个问题在天合城不算是秘密，我就收个友情价一千灵石。外城弟子想要脱离天合城很简单，五百万灵石就能赎身。我的回答还满意？”

陈曳没有任何意外，点点头，“满意。”

两人都心知肚明，第一个问题必定不会问关键问题，更多的是一种试探，陈曳用来试探阿掮。如果连这样的问题都答不出来，后面的交易也就没有必要。

“第二个问题。天合城存在金丹以上的外城弟子嘛？”

“哈哈，”阿掮面露揶揄，“道友，你说笑了，都到了金丹期还能是外城弟子吗？”

陈曳盯着阿掮轻笑，“真的没有？一个都没有？”

阿掮笑容一僵，微微眯起眼睛，凝视陈曳，“一万灵石。道友，你说的没错，确实存在金丹期以上的外城弟子。不过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想想也有三百多年。但现在，天合城所有的外城弟子修为最高只到筑基。”

陈曳朝桌子上倒出一堆灵石，足足有一万多。这个答案她依旧很满意。

“第三个问题。成亲后的外城弟子去哪了？”

这个问题一出，阿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道友，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逼人的压迫感，和他一开始所表现的完全是两个人。

但这种压迫没有给房间里另外两个人带来一丝压力，木苏只是静静盯着他，盯着他的手，他的眼睛，他的每一个表情。一旦他有不对，木苏随时会动手。

陈曳微微一笑，看起来十分轻松惬意，她给自己和阿掮都倒了一杯茶，举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茶味道一般，还卖这么多灵石，真是黑店啊。”她感叹道，“如果值也就罢了，只是占着位置特殊，附加条件特殊便漫天要价，一旦证明条件不值这个价，会很惨的。”

阿掮突然又笑起来，一扫刚才的压迫，整个人又变得随和。

“做生意嘛，还是要冒些风险。东西好，待价而沽人之常情。只要主顾给的够多，我们还是很诚信的。”

“十万灵石。我虽然不知道确切答案，可知道的也值这个价了。”

陈曳没有丝毫犹豫，拿出十万灵石。

阿掮拿在手中掂了掂，满意收起来。

“死了或送走了。”阿掮叹道，“道友既然问了这个问题，自然是对天合城鼎炉有所了解。所有成亲之后的外城弟子，至少一半死了，另外一半送到什么地方便不得而知。只有很少的人留下来，成为内城弟子。而成亲之后的内城弟子，无一例外成为金丹。是否再找道侣，便由他们自己决定。”

“那些人的下场还真惨啊！”陈曳感叹。

阿掮笑笑，“他们不许轻易离开天合城，就像是一批被圈养的猪羊，等待最后的一刀。没有知情人会和他们过多接触，就像是没有人会对家中猪羊有感情。他们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妖兽山脉，不容易逃走，又能为天合城带来些收益。”

难怪老板娘说对外城弟子不熟悉，不只是他们很难出来，也是老板娘不屑于和他们交往。

陈曳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动，脑子里不住思考。

木苏和两名天合城外城弟子认识都是在妖兽山脉，这也应证了阿掮的话，外城弟子只能去妖兽山脉。

内城弟子大量花销，外城弟子微弱收入，天合城财大气粗的灵石究竟从哪来的？

“第四个问题。”不知道就问，陈曳不想憋着，“天合城的收入从哪来？”

这次阿掮很干脆的摇头，“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以前的天合城和其他宗门一样，内城外城弟子都可以出去，甚至内城和外城弟子界限并不明显。那个时候天合城没有现在封闭，财富也比现在相差甚远。直到两百多年前，天合城封闭起来，也开始阔绰起来。至于其中的缘由，恐怕会涉及到天合城的机密。我劝道友还是不要探查得好，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原来你也不知道？”陈曳轻笑，“掌柜的不知道，你也不知道，看来要学习天合城赚灵石的办法，难哦！”

阿掮皱眉，“你问掌柜的这个问题了？”

陈曳挑眉不解，“问了，有什么问题吗？”

阿掮哼笑一声，“没什么问题。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我可就要休息喽。”

“当然还有。”陈曳指了指外面，“这外面到底有什么危险？”

阿掮继续摇头，“不知道。酒馆出现后才这样。每次人都像是被妖兽咬死，很多人传外面有妖兽。怎么可能？什么妖兽会只夜晚出来，而且不攻击房屋中人？再说两百多年前这附近根本就没出现过妖兽。行了行了，不要问这些没有用的问题，如果真的没有要问的，我休息了。”

见阿掮不耐烦，陈曳将一肚子问题都压了下去，决定再问一件事。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陈曳道，“你知道天合城什么地方详细记载千年大战吗？”

木苏的第一个朋友语焉不详，池碎又不知道千年大战的详细记载。陈曳便有一个猜测，天合城对千年大战的详情并不是记录在任何纸张竹简上，很可能是在一个无法移动的地方。

“千年大战的记载？”阿掮皱着眉头仔细想着，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他意料。他以为这二人是对天合城有兴趣，他才来此做这笔生意。没想到最后一个问题和天合城的秘密八竿子打不着，但他好像听什么人说起过。

“你等等，我隐约听过，只是暂时想不起来。”

窗外的风声呼呼吹着，这里的夜很黑，黑到几乎看不见一点光。就像是所有的光都被黑夜吞没，只有房间中的微弱烛火在咬牙坚持。

朝外面看去，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空中就像是被罩住一块漆黑的布，在夜的寒风下沙沙作响。

陈曳和木苏坐在窗口桌子旁，另一边阿掮一直盯着烛火，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没有说话。

突然，阿掮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他眼中全是喜色，笑容中充满得意，“这个问题五十万灵石，道友买不买？”

陈曳没有丝毫犹豫掏出储物袋，灵石哗啦啦从储物袋中倒出，堆满整张桌子。

阿掮看见桌子上的灵石双眼放光，一挥手将所有灵石收走，神识在储物袋中查了好几遍，这才心满意足抬起头。

“千年前大战的记载在一块石碑上。”他说。

石碑，又是石碑。

陈曳第一个便想到镇魔碑，那也是一块石碑，两块石碑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木苏问道：“石碑在哪里？”

“在天合城的禁地，无缘谷。”阿掮咧嘴笑笑，“无缘谷的消息我免费送你们。这无缘谷在天合城开派便存在，里面毒烟弥漫寸草不生。其他地方的禁地也许是因为重要，但无缘谷不是，而是因为危险。这里平日里没有任何人把手，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有人出现。什么时候需要？当然有弟子犯大错，被罚入无缘谷。如果能活着出来，便一笔勾销。如果死在里面，呵呵，就是自己命不好。

我当初也是听一名内城弟子说起过，他的一位叔父便是犯了大错被罚入无缘谷。可是他运气不错，很快便从无缘谷出来。他叔父告诉他，无缘谷里面很大，除了尸骨便只有在山谷深处有一块石碑，石碑上面详细记载千年大战。二位，如果你们真的想看石碑，还是要做好准备。进入无缘谷便是九死一生。”

阿掮离开房间，随意找了一间房休息。

木苏低着头，沉声道：“落落，这次我一个人进天合城，你在外面接应。”

陈曳笑了，“你怕我有危险？”

木苏：“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将你拉入危险之中。按照阿掮所说，进入无缘谷九死一生，你不能跟着我冒险。”

陈曳道：“可是我也想看看石碑。蓝染圣君让我找镇魔碑，这块石碑记载千年大战，还被放在禁地，如此神秘也许和镇魔碑有所关系。天合城我必须得去一趟。”

木苏脸色沉下来，“如果你想要知道石碑上的内容，我可以给你拓印下来，这个不是理由，你不能去冒险。”

陈曳气笑，“找寻千年前大战是你的事，找镇魔碑是我的事。你可以为你的事去冒险，我也可以为我的事去冒险。如果你不愿意与我一同进天合城，我可以自己去。没有你，我一样进得了天合城，进得了无缘谷。”

“你！”木苏气结，“这个时候你不要闹小孩子脾气，我听说过无缘谷，里面的凶险超出你以往遭遇，你别任性了！”

“是吗？”陈曳冷笑，“传闻中，无缘谷凶险无比，九死一生，我看未必。你的朋友能进入去又出来，内城弟子也能进去又出来。这么多人都能进出，我看里面也未必有多凶险，恐怕那些话都是用来吓唬人。”

越说陈曳眼睛越亮，“不对，是一定用来吓唬人的。这里面恐怕有什么秘密，天合城不想让人发现，才会编出来这种谎言来禁止弟子接近。无缘谷我必须要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