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烛劈里啪啦地烧,黑暗中两个男人的目光交接,周辙正欲看清,远处却只有草动的痕迹,仿佛刚才与顾驰的对望只是错觉。
常随君把白马牵到营地外的一处空地绑好,回过头来时,只见周辙撸高袖子,三下五除二地便拔干净了那野鸡的毛,正提着它欲放在火上烤。
周辙拎着鸡,转身远远就对上了随君冒着光的眼睛,便打趣他道:“哟,小将军怎么知道我这儿有吃的,这是哪位叛徒走漏了我的风声啊?”
“……”常随君决定坚守正义,“我不说。”
周辙把山鸡架在篝火上,一抖自己的外套,就势铺在地上,对随君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得,有骨气。”
随君折返回帐篷前,就着男人铺的衣服坐在上面,不自觉地伸出舌尖,抵了抵嘴唇。晾了半天的山鸡肉质鲜嫩,正是入口的最好时候,饶是常随君这种挑食的主儿,居然也开始对着这半生不熟的肉在咽口水。
“还得过一会儿,”周辙观察着常随君的动作,“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唔……”常随君思考了片刻才回答,“收获就是,以后一定要好好跟上亚兰的丛林实战训练,还有——”
“嗯?”见随君噤声了,周辙偏头看向他,疑惑道,“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不要随便答应别人的赌约。”
“……”
语毕,身边迟迟没有回应,他忍不住回头看周辙。却发现周辙用手捂着头,肩膀疯狂地抖动。常随君便拔高音量喝道:“你别笑了。”
周辙闻言,扭头放声大笑,笑过了之后就搂着常随君的肩,亲昵道:“来吧随君,到了兑换诺言的时候了!”
常随君抵触地推开周辙的手,后者却死活不依,反而将他搂得更紧。两人来回推搡了几次,随君自知拗不过,便彻底放弃挣扎了,由着周辙道:“那好吧,你的愿望是什么?”
后者神秘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其实吧,我暂时还没想好,可以先攒着吗?”
“没想好你打什么赌啊,”常随君不满道,“我要赖账。”
“不许!”周辙用力摇了摇随君,“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咱们小将军名里就带个‘君’字,难道还能不认不成?”
常随君一整日滴水未进,本来就手脚发软,再被周辙这么一晃,就更感觉头晕了。他望向男人,也许是因为难受,眼底竟溢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哀伤,道:“好好好,我不赖帐;只是如果周将军想到了,还请及时来找我还愿,不然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与常随君目光相撞的片刻,周辙眼底的狐疑一闪而过,他眯了眯眼,似乎想让自己触及到随君突如其来的情绪背后、更深层次的东西,然而却一无所获。
不时,帐篷前弥漫着烤鸡的香味,周辙适时打断了两人之间流转的目光,松开常随君的肩膀,直直走到篝火前:“放心,忘不了,所以请少将军也不要食言!”
…………
翌日,天只是微微亮,云边正有日出的迹象时,常随君就被周辙喊醒了。
帐篷里空间很小,只堪堪容得下两个人,常随君却意外地睡得很踏实。昨夜露营在山中,虽说营地前点了火堆,但是丛林野战的经验让周辙不敢掉以轻心。在常随君睡熟后,他便坐在营地前守了一整夜。
此时终于挨到天快亮了,周辙想着昨夜的星空,料到今天是必然是个晴天,便不由分说地去把常随君叫起来,想邀请他去看个日出。
常随君睡眼惺忪,显然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就被周辙拉起来,囫囵套上衣服。待周辙把他的头发绾好,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刚起床还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是要起床了吗?”
周辙“嗯”了两声,随口糊弄过去,大步流星地领着常随君到拴马的地方。常随君这下是彻底清醒了,见周辙要上马,便赶忙道:“我们是要去哪里?”
“到了便知道了,”周辙把常随君托到马背上坐着,接着自己跨步上马,动作一气呵成,“走吧!”
昨天一日的春狩,除了打猎以外,周辙还摸清楚了以自己营地为中心,方圆八十里以内的地形。虽然此时天还未亮,但是摸黑夜巡也是他众多强项中,最不足为道的一个。周辙载着随君,轻车熟路地到了湖边——
东边只有一点点太阳的影子,却完美地倒映在了湖面上。幽蓝的湖面也被这一点日光搅得盛气不再,反而透露出破碎的柔情来。
熹微的晨光拂着二人,他们立于马上,酣畅淋漓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良久,天已大亮,两人才慢慢驱马回程。
天意道:兴尽悲来,祸福相依。待两人回至营中,却发现捆马的树前早就空空如也,哪里还见得什么棕马呢,更别提昨日周辙猎得的那一头梅花鹿了。
如果单单是马失踪了,那么周辙还有理由怀疑是那马不识好歹,抛下主人自己谋生去了。但是马总不可能顺走梅花鹿吧,除非它一夜之间与梅花鹿拜了把子,非要救它兄弟于水火之中。
“……”周辙见营前一片惨淡,无声地骂了点什么,看样子是一句粗话。常随君走向前去,拍了拍周辙的肩,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霜晨。”
周辙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只是走去那棵树下。
北方的春夜会打露水,此时地上全是湿润的泥土。周辙压着眉头,仔细地观察地面的足迹:除了大小一致的马蹄印,地面俨然有很多混乱交错的脚印。
足迹虽乱,但是大小很分明,周辙自己伸脚试了试,果不其然,有一个与他的脚十分符合的。剩下的两种脚印中,必然有一个是那无耻小贼的。
“随君你过来,”周辙伸手唤道,“你把你的脚放上去对一下。”
常随君照着周辙的指引,把脚分别踩在两个印子上比对。果不其然,他对上了稍微小的那个。这一试,周辙便见了分晓——人的脚长一般与身高正相关,那么这盗贼身量就在他与随君之间;体格他虽不见得,不过能御马再扛起一头雄鹿的,必然是一位十分凶悍的老手。
周辙的思绪迅速在参加春狩的人员名单里徘徊。体格在他与常随君之间的、身手矫健的,排除掉袁武,秦楚二位王爷也不参与其中,便只剩下了其他世子们身旁的仆从。
可是安排在世子旁边的,当真有如此狠角色吗?为保证公平,本次活动对随行之人要求严格:既要保证王爷们的安全,又要防止他们对于捕猎过于介入。这些随从的武功称不上下等,但是也无法说是多么高强,那么这位盗贼——
“周将军?”他听见随君试探的声音,“这盗贼莫非不止一人。”
闻声,周辙心下一紧,心念电转间,无端又想到了昨夜与顾驰擦肩而过,便问道:“随君,除了你与芃君,还有没有人知道你在我这儿?”
常随君听出了周辙话里有话,却也不作多辩解,只是随口搪塞道:“也就只有我们了,难道还能另有其人不成?”
周辙并不深究,私也以为绝不可能是顾驰在搞鬼,要么他为何费尽千辛万苦还坚持把常随君送到安全的地方呢。只是常随君又在与顾驰密谋什么,自己该找一个时间叫常随君全盘托出才是。
顿了一会儿,周辙又道:“也是。你方才说这盗贼不止一人,有什么想法没有?”
常随君用手指摩挲着嘴唇,盯着地上的一串足迹看了半晌才答道:“地面上虽说只有三个人的脚印,但是将军也勘察过了,以咱们营地为中心,至少方圆十几里都没有其他人驻扎。在这深山老林里,盗贼怎么可能光靠步行来翻山越岭、还畅通地找到将军的营地呢?”
“依我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盗贼明知自己的实力体格样样不行,所以便想到团体作案,想着两个人一起来盗走梅花鹿。谁知那鹿体型太大,两人只是堪堪乘上马,遑论还加上一头梅花鹿了。他们急中生智,便差遣一人下马去解绳,顺走了将军的棕马。”
周辙点点头:“不错。那么少将军可有证据?”
常随君领着周辙,走到放梅花鹿的树桩子旁,果然见到凌乱的足迹!凑近观察便发现,那足迹虽然不规律,却着实是两个人费劲留下来的,与常随君所述并无二异。
周辙暗自松了口气,如此看来,盗贼可能只是觊觎那只猎物,那么给他便罢了。若非关乎性命的大事,一切都好说。
“随君,接下来一天可能都要麻烦你的霜晨了。”周辙笑道。
常随君只是摆摆手:“无妨无妨……”
语未毕,两人抬头却见树林中掩着一个肥大的白屁股。两人立即噤声,定睛一看,那白屁股羊中间一抹暗色,正在悠闲地吃草,好似对他们的目光浑然不觉。
周辙翻身上马,压低声音对随君说:“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独自去探个究竟。”
常随君点点头,只见男人夹紧马腹,霜晨如离弦之箭般飞向猎物。或许是周辙实在太熟悉营前的地形,弯绕的丛林于他,也像在德令哈的草原般畅通无阻。白马纵身,马上的少年抽羽拉弓,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那白屁股羊此时终于感到大祸临头,拔腿开始狂奔。周辙见首箭未中,便一手策马,竟绕向前去将猎物生生逼停在夹缝中,下马时手起刀落便斩向小羊的后腿。
它避无可避,生生挨下了周辙的一刀,立马血溅三尺。那白屁股羊还想跑,慌乱间又被树枝绊倒,跪在地上不住地颤抖,转而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男人。
可这濒死的恐惧映入周辙眼帘,瞬间点燃了男人的施虐欲。他压着眉心,抓着猎物的前腿就将他甩到霜晨背上,随后自己也跟着上马,驱马回营了。
周辙的表情一向是漫不经心、放荡不羁,俨然一副公子哥儿的样子,如此真情败露的狠劲儿实属罕见;就像是伪装多年的狼终于撕下了虚伪的外套,露出了灰色的大尾巴。
男人扛着羊下马,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他勾唇向随君招了招手,道:“抓回来了,好像是一头滩黄羊。”
常随君太阳穴突突地跳,仿佛隔着十里都捕捉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便强忍恶心,用袖子掩着面道:“真……(呕),不愧……(呕),是……(呕),周将军——”
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抽身跑到草丛里吐了个天昏地暗。周辙本有意与他炫耀,却忘记了这最关键的一环——
常随君他妈的居然晕血啊!!!
见状,周辙绑好马和羊,连忙跑到小溪边。见清澈的溪水映着自己沾满血污的脸,他皱了皱眉,捧起水来洗净自己。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周辙兀自叹气,“这下连衣服也不能要了。”
两人各自缓了一会儿,又凑到黄羊的跟前。常随君闻着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腥味,作势又要反胃,不过刚刚他已经把能吐的都吐了个干净,此时也只能干呕。
周辙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不想看就别硬撑了啊,我扶你回帐篷休息吧。”
“不用。”常随君避开周辙的手,倚靠在树旁,仰着头,阳光透过叶缝,照在他光滑的脖颈间,顺着流畅的曲线滑到了领口下。
周辙看着少年,不由得呼吸一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哑:“怎么了?”
常随君扶着地板,稍微调整了自己的坐姿,看向白屁股羊道:“周将军,你说这里怎么会有黄滩羊?”
周辙答道:“春狩时,判官会提前放好一些家畜,以教猎手不要单去捕捉林中原有的动物。”
“话虽如此,”随君已经站起来了,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您见多识广,这滩羊,当真有这么长的尾巴么?”
周辙循声看向那羊——
他曾带兵出征匈奴,对滩黄羊也有些印象。滩黄羊长有一对环棱的黑色硬角,角间相向内弯;耳朵短而尖,面部线条和缓,嘴唇黑而下颌白。一打眼看过去,委实是与面前的小羊无甚差别,但若细看,两羊确实长得不一样:
撇开尾巴长短不说,面前的白屁股羊耳朵更大,脸也很窄长,且没有像滩黄羊一样清晰可辨的白毛,长得也更聪明些。
在周辙思衬间,常随君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轻声道:“这是扎巴羊吧。”
“你说什么?!”周辙闻言瞳孔猛缩,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他看着小羊强撑着走到常随君身边,用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一副依赖痴迷的样子。
随即少年抽出周辙怀间的短刀,轻轻滑过指尖,鲜红的血液随着动作涌出。常随君轻柔地把手递到扎巴羊嘴前一点,小鹿方才被周辙砍伤的地方瞬间无影无踪。
“!”
周辙大惊,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常随君,扳着他的下巴,强迫随君直视他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
常随君仰看着周辙,眼神中竟带着一丝哀伤。他轻轻叹道:“以后,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弄明白,再将我的身世尽数托出与将军。”
“常随君!”周辙打断道,“你究竟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常随君反笑道:“那你呢?你难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硬到了极点,就在这时,营后的山坡上传来一声大喝:“哟!这不是格尔木的两位将军吗?久仰久仰!”
这神气的派头,俨然就是齐王迪亚尔!
迪亚尔自幼在母妃身边长大,万事都有人纵容,向来跋扈惯了,也从不看人脸色。在他十岁时,母亲香妃升为贵妃,他晋齐王,建齐王府,陛下施恩批准香妃携孩子回嘉兴将军府省亲。
却说这若爱其实是陆知韫从妓院赎回的小女,原名若爱,到了将军府便改姓常,取了个名字叫知遇,既是叫她常念将军府的知遇之恩,又与知韫的名字相仿,意思是让府里的下人要像对待主人一样对待若爱。只是到家时随君一直称其若爱姐姐,也不愿意改口了。幸好若爱性情温驯、不与弟弟计较,随君便一直追在后面,若爱姐姐、若爱姐姐地叫,直至常知遇长大后入宫侍寝。
这一别数年,家人们自然有言道不尽。大人们还在前厅聊着呢,谁知这迪亚尔前脚踏入将军府,后脚就撕了舅舅写了一天的作业。
常随君名分上是迪亚尔的舅舅,但其实只比后者大了三岁,自然不让着他,抄起手边的墨水直直从迪亚尔头上淋下,给小齐王浇了个透。此次之后,两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如今春狩这么好的机会,向来睚眦必报的齐王怎么会放过?他本只是觊觎周辙手里肥肥的梅花鹿,就令手下偷了去;没想到看样子,周辙应该认为常随君才是那个偷鹿贼,而周将军这人出了名儿的脾气不好,免不得收拾随君一顿。
这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常随君听见耳熟的声音,也不再与周辙争辩了,转而看向齐王:“你怎么在这儿?”
“嚯,”迪亚尔爽朗一笑,“怎么,这山是你开的,我就不能在这儿了?”
常随君也懒得理会他,低头默默踹了一脚周辙,悄悄说:“就是他偷你的鹿,你去揍他。”
未等周辙反应,他就听见山上那人大声说:“常随君这人可记仇得很,周将军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了,当心哪天就阴您一招。”
常随君听着贤侄乱说一气,骂道:“小孩子休得诳语!怎么反而长大了却不懂长幼有序了?”
迪亚尔仍是笑着,面上没有一丝羞赧,道:“我看是小舅舅反而忘记了,‘长幼有序’前还有一句是‘尊卑有别’吧!”
说着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着说:“周将军,听说小地方出来的人手脚不干净,您可要当心了……”
齐王语未毕,周辙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他道:“齐王爷所言极是,我们随君确实是记仇得紧,所以招惹他可得当心了——”
“毕竟咱们部队一条心,我恰好是那个会报仇的。”
说罢周辙把手肘搭在常随君肩上,朝迪亚尔狡黠一笑。
“你!”迪亚尔见二人狼狈为奸,瞬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抽出剑来就下令侍卫随从们教训两人。
周辙怒极反笑,心说这傻齐王,自报家门偷了自己的梅花鹿不说,还派这些小喽啰来教训自己?他双腿一沾地就会骑马,拿得起筷子的时候就开始拿枪了,多年的戎马生涯那可不是吃素的。
只见四五个随从冲下山来,周辙横刀格挡,反手就缴了两三把短刀,转身当胸踹了到身后企图偷袭的人,那人瞬间喷了一大口血!众人究竟还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见势纷纷却步。周辙抬手抹掉了溅在自己脸上的血,挑眉笑道:“来啊,怎么不打了?”
随从们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有一个敢上前的。迪亚尔见自己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落了下风,心念电转间喊道:“你们傻吗?!快去收拾常随君啊!”
“齐王殿下果然聪明!”周辙活动了下手,鲜血的味道反而让他更加兴奋,“不过我的手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收拾!”
他转向随君,嘱咐道:“随君,你先回避一下,我怕待会儿血腥味太浓,你受不住。”
常随君便听话地往山上去了,走到与迪亚尔并肩的位置,才停下脚步,微笑与他打招呼。
山下周辙的拳风唰唰向前,有自认身手不凡的随从妄想接招,竟被男人生生打掉了自己的一排牙,趴在地上不住地求饶。剩下的人本就害怕,见周辙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便再也顾不得什么齐王楚王,慌忙往四下逃窜。
周辙双腿交叠倚在树旁,淡淡地看着几人慌张的样子,随手拎起泥泞中还未来得及逃跑的随从,压着怒火吼道:“军令如山!打不过就不打了吗?!要是在我麾下,逃兵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闻声一顿,大气都不敢喘。周辙把手一松,大步走到他们跟前,拔剑出鞘间,每个人的头发已经闻声落地。
他神色凛然,虽是对着随从们,说出来的话却意有他指:“今天就饶你们一命,以后少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迪亚尔在山上咬紧牙关,却不敢说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周辙教训。他攥着拳头,想要发火正正他王爷的威名,却听见身旁的人一哂:“贤侄真是对不住了,我们西北的头狼有点凶啊。”
滩黄羊的原型是普氏原羚,扎巴羊的原型是鹅喉羚。两者都是牛科,但是普氏原羚是原羚属的,鹅喉羚是羚羊属的,二者虽形态相似,但还是要稍作区别。
(ps.还是普氏原羚可爱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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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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