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竹……”

“逆徒，怎又直唤师长名讳。”沈珺竹神情似有些倦色，见着程澈如此，难得的没有训斥。

“沈珺竹！”

“嗯？”

“算了，没什么。”

“逆徒，顶撞师长，你是真觉得为师不会罚你么。”沈珺竹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稍稍凝重的气氛在此刻松懈了，程澈也好意思继续玩笑。

“得了吧，沈珺竹，你伪装成弟子跟在我身边的事儿，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身为师长，担心自家徒儿安危，隐藏身份护其左右，有什么问题。”

程澈：……

听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一路上她也没做什么越矩的举动。

这人是不是不行，她得出结论。

程澈一边叹息一边想起，在自己失去意识前镜影的那番话，以及穿进来前，沈珺竹身上就有的魔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角现在还太菜，飘渺峰上朝夕相伴的时日里，她竟然一点都未发觉。

话说沈珺竹的魔气究竟从哪来的？

莫不是因为朝夜？

倘若她在朝夜时期的过去真的能够影响现在，沈珺竹暗恋她也算合理。

但是……这魔气是突然有的啊，又不是最开始她进入序章时就有。

想不明白。

也有些害怕去追根溯源。

话说仅仅三个月半强迫似的相伴，八百年的等待，真的值得么。

反正程澈觉得不值得。

像沈珺竹这般的人儿，还是做不染纤尘的仙君好了。

“留下来吧，就在这飘渺峰中，不好么。”沈珺竹突然道。

欸？

我可爱的师尊终于忍耐不住要玩小黑屋了么？！

不确定，再试试看。

“可我总是要成长的。”

夕阳的余晖落在沈珺竹的发上，连带着眸中也染上了思思悲意，沈珺竹微微叹息：“罢了，雏鸟总是要长大的。”

这、这就放弃了？

八百年了，就这？

你行不行啊！

……

在宗门大殿领了悬赏任务，她看着再次化身沈愿跟在自己身边的沈珺竹有些无语，悄悄凑过去：“师尊，没必要吧。”

看来师尊也并非完全不行。

“有必要。”沈珺竹淡淡道，顺便将她手中的悬赏任务看了一遍：“此次的地点是在青州，怎么，不躲我了？”

程澈讪笑：“好端端的，我躲你干嘛。像师尊这般的美人，我巴不得天天都见到。”

“是吗，要你留下来却不愿意。”

呃……虽然我是想往外跑，但你若是态度强硬点也不是不行啦。

见程澈一脸为难，沈珺竹率先服软，无奈叹息：“走罢，陪你做悬赏。”

欸？

程澈木然点头，随即又想到，她做悬赏不就是为了攒钱买万象么……虽说可以直接找沈珺竹要灵石，但先不说自己开不开的了这个口，光是这个道具的特殊性就足以让她对上沈珺竹时羞愧万分了。

现在她跟着自己，那么万象的事可以暂时先放一放，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就好了。

她记得游戏为了给主角重返仙线的机会，还专门有洗涤魔气的道具，好像叫什么三阴净泉水来着。如果不氪的话，就只有在太初秘境里有机会得到了。

自己一个筑基去这种太古秘境多危险啊，有沈珺竹在岂不事半功倍。

想通之后，程澈扯了扯对方衣袖：“悬赏的事先放一放，师尊可听说过三阴净泉水？”

沈珺竹浮出一丝笑意：“知道，洗涤魔气的，你要它作甚。”

程澈环顾四周，将对方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悄声道：“沈珺竹，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有入魔的征兆？”

“有当如何，没有又当如何。”沈珺竹挑眉：“乖徒，你是在关心我么。”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不严重，可沈珺竹明明那么讨厌魔……

程澈白了她一眼：“我看上去难道像是不关心的样子吗？”

沈珺竹点头，评价道：“不像。”

“那太初秘境，去不去。”

沈珺竹叹息道：“逆徒，难道你以为，既然我早就知晓此物，还会不去取么。”

“飘渺峰那汪寒潭里的，如今就是三阴净泉水，试过了，没有用的。”

怎么会？

那主角是怎么成功的？！

程澈下意识的便要反驳，但想到沈珺竹没理由在这事上面骗自己，又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吞了进去。

虽不知魔气根源，但是自己是真的想帮她，不仅是因为愧疚，更是因为朝夜时期的情谊，以及心中那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不过上次你同我在寒潭中泡过之后，感觉舒服了些许。”

那看来还是主角体质特殊。

“以后咱们得多泡泡。”程澈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要不先泡上个三天三夜？”

沈珺竹失笑，一把抱住她：“就你这修为，别说三天三夜，就是一天都要冻僵了。努力修炼吧，逆徒。”

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程澈有些不服：“蠢蛋！你就不会护着我些么。”

居然还嘲讽起我的修为来了，在朝夜时期，都是我在嘲讽你好的吧。

唉！真是风水轮流转。

“这种事，急不得的。”明明被程澈明目张胆的骂了，沈珺竹却不恼，再次祈求：“留下来吧，陪着我。”

这家伙……

程澈回抱她，只道：“师尊就这般跟着我，不也挺好的么，何必囿于方寸之间。”

其实这话没几分真心，原来的世界自己就一阿宅，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那种。

不过瞧沈珺竹这样也不像是个会玩play的，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她还不知道要在这个世界里困多久呢。

所以师尊手段就该强硬点啊！

阿澈就是你的了。

“你若愿意带着我，也是极好的。”沈珺竹松开她，改为牵手。

总觉得沈珺竹的笑容好悲伤，从那日自己从缥缈峰醒来后就这样了，也不知怎么回事。

程澈没有多问。

春去秋来，日子就这般一天天的过去。

程澈除却做悬赏攒钱，就是在陪沈珺竹泡澡。

也仅有在此时，她才会察觉到沈珺竹身上的丝丝魔气。那黑中泛红的，充满着**的气息，衬得清冷如沈珺竹面庞都妖冶了几分。

瞧着她被黑气缠绕着的，如玉般的身躯，眉心微皱，眸光潋滟，整个人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苦痛一般，偏偏在自己看过去时，嘴角又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宛若明珠蒙尘，却仍奋力播撒着最后一丝光辉。

月色下，朦朦胧胧，程澈觉得自己应该被蛊惑了，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在她唇瓣轻轻印下一吻，勾住对方的脖颈，唾弃自己：“我知师尊难受，可此情此景，却仍忍不住冒犯，还望师尊莫要怪罪。”

沈珺竹定睛看她，猛的扣住她的后脑，愈发凶狠的吻了回去。

在朝夜时期她就曾经领教过沈珺竹的吻，同她这个人完全不一样，凶狠、掠夺，仿佛要将对方生吞入腹，完全失了平日的清冷自持。当时她只当对方是被强迫时的不愿，可如今自己方方面面受对方掣肘，她竟也如此……

程澈很快便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扑腾着想要躲闪，奈何对方追得紧，她这边刚一偏过头，沈珺竹擦着她的脸又追上来了。你来我往间，程澈脚底忽然一滑，就要向深水处摔去，连带着沈珺竹都被她扯入水中。

细润的水划过肌肤，程澈忽然觉得这寒潭也不是那般冰冷刺骨。

扑腾着想要上去，却被缠住细腰，水流的的冲刷感再次袭来，程澈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好在千钧一发之刻，熟悉的温软贴到耳畔，为她渡来了生的气息。

随着一道破水声响起，两人终于浮出了水面。

程澈眼眸被水流刺激得有些泛红，可瞧见眼前这张绝世容颜也只能无奈的低低唤道：“师尊……”

不可细想。

程澈回神，她方才听弟子们交流，好像仙门大比要来了。

仙门大比十年一届，她在游戏中的那次搞沈珺竹的那次是修仙第十三年。

除去一年的外门时光，原来我都已经穿进来两年了啊。

买万象的钱还没攒够，而且沈珺竹时刻看着自己，她也没机会去逛黑市。

不知为何，眼看着离大比的日子越来越近，程澈心里总是慌得很，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

不行！

她得跟沈珺竹谈谈，尴尬倒是其次，至少这一次，她得把沈珺竹保护好。

“师尊我们去黑市逛逛吧。”程澈巴巴的看向沈珺竹：“不过是你出钱。”

……

穿过昏暗的街道，程澈凭借着对游戏画面的记忆，找到了那家面具店。

也难为她过了两年还记得这里，跟六十六次被一剑穿心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她望向沈珺竹的眸光里带上了一丝幽怨。

“怎么了？”师尊又给了她一记摸头杀。

程澈一把将她的手薅下来：“别老摸我头，当我是小孩吗。”

而且你就比我高个额头，手举这么高不累么。

嘴上虽是嫌弃着，手却拉着对方进了那家铺子。

可每个面具她都试过了，并未对她起反应。

难道一定主角金丹才行？可剧情里也说是主角第一次进时找到了这件法宝。

要不找店主问问？

看着躺在柜台后，面容枯槁的老人，程澈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逆徒是在找万象么？”沈珺竹突然传音给她。

你知道？！

程澈回给她一个眼神。

“毕竟是你送给为师的第一件法器，为师自然是要拿到手的。”

“不然你以为平日里，为师怎么隐藏的自身气息。”

这很合理。

亏她还以为是沈珺竹修为高超，原来是万象啊。

话说为嘛主角的金手指还能被别人抢啊！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出了面具店，程澈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突然捏紧沈珺竹的手：“师尊怨我吗？”

沈珺竹挑眉：“逆徒又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没有……”程澈顿了顿，抬眼便撞进沈珺竹温和的眼眸，她咬了咬牙：“我是说，上辈子将你……的事。”

沈珺竹的眸光还是那般温和，见程澈一脸别扭，逗弄道：“怎么，后悔了？”

黑市的街道昏昏沉沉的，仅有天边那一轮明月以及路边摊贩的几盏灯火照明，可在这样一幅昏暗的环境里，程澈仍觉得沈珺竹眸光清亮，令她生畏。

“沈珺竹，对……”

后悔么？

自她穿越以来，沈珺竹从未对她进行任何报复，待她也是极好的，可以说是事事以她为先，就是石头也会心动吧。

程澈想道歉，沈珺竹却捂住她的嘴，摇了摇头。

“仙山八百年，我的生活枯燥无味，曾经有一抹不一样的色彩闯入我的世界，可惜……”沈珺竹说道这里顿住，挪开了压在程澈唇上的那只手：“自一年前遇到镜影后你便很不对劲，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要同我交代的。”

“我……”原来沈珺竹早就发现了，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

可若是就这么直直白白的承认自己是朝夜，光一个为什么突然挂掉了就说不通啊。

容我想想。

沈珺竹似是看出了她的犹豫，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她半隐在阴影中，月夜下莫名有一丝可怜的意味。

“没关系的，若是不愿说，我以后便不问了。”

“你在我身边就好，我不求别的了。”

程澈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好渣。

一股冲劲儿突然直逼脑门，她突然想赌一把，若是…若是…

天意如此，便留在这个世界吧。

就算错过以后，能实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修仙梦，也挺好，不是吗。

“等大比过后吧！等大比过后，我什么都告诉你！”

倘若大比能平安渡过，我就向沈珺竹表白，很认真的那种，一定会在一起的那种！

哪怕穿越只是我的一场幻梦，也让我沉沦吧。

“好啊。”

沈珺竹的笑容终于有了几分真心。

随机小剧场：

程澈：你把我金手指拿走了不告诉我？！

师尊：你又没问。

程澈：我不问你就不会主动说吗。

师尊（流泪）：这是你不主动关心我的理由吗？

程澈：……我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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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比过后，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