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驳眉眼一跳，“你是什么意思？”
“你若还是装模作样，我不妨说清楚一些。”沈嫣阴恻恻一笑，让人不寒而栗。
“清都派于少侠之所以缺失心脏，是因为被妖魔植入了天魔种秘术，身中秘术之人，传说会被妖魔控制身体，得到妖魔的力量，而他自己，也会慢慢变成妖魔。”
“但其实，这种说法是远古的天魔种秘术，当今的天魔种秘术十分简单，妖魔挖去人的心脏并吞噬掉，然后就把失去心脏的人炼化成了自己的傀儡。”
“想必你们也想到了，这种秘术一般是死去的妖魔才用的，以灵魂状态存在的妖魔需要一些修士为他做事，才吞噬这些人的心脏。”
赵萱闻言，质疑道：“可我派于小实只是杂役弟子，法力低微，妖魔需要他做什么事？”
“赵姑娘问得好！”沈嫣说道：“我们的人打探到，一个月来，参加过清都论剑的门派中，都出现了灵兽被挖去心脏的情况。而于少侠在清都论剑期间，便是负责看管灵兽和坐骑的，我记得没错吧？”沈嫣回答说。
“那妖魔为何需要吞噬灵兽的心脏？难不成还需要灵兽为他做事？”赵萱依旧不解。
“灵兽自然没办法做事，但是他可以通过吞噬灵兽的心脏来获取某种能力。比如吞掉灵蛇的心脏，就可以在阴暗的地下爬行；吞掉白鹤的心脏，就可以加速在空中飞遁；吞掉老虎的心脏，就可以打斗时更加灵活迅猛。”沈嫣解释说。
“可于小实的身上为何长有蛇鳞？”赵萱继续追问。
“那自然是因为妖魔借用于少侠的身体吞掉了大量的蛇心，还没来得及炼化为己用而已，一般过两天吸收了，就会恢复如初，不信大家仔细观看。”沈嫣说着折扇指向于小实，早有侍从再次褪下于小实的上衣。
在场几大门派的弟子仔细观看，的确已经没了前几日的蛇鳞。
“曹驳，你一个已死之人，敢不敢让大家看看心脏还在不在？”沈嫣厉声问道。
在场众人议论纷纷，毕竟本来曹驳在十八年前就应当死去了。
“哈哈哈！”曹驳仰头大笑，“你说让我褪去上衣，露出胸膛，那敢问沈少门主，你怎么证明你有心脏，敢不敢让大家看看你的心脏在不在？”
沈嫣闻言，脸色大变，她确实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句。
确实是疏忽了，毕竟除魔会的客卿长老在云川谷这么多年，不可能对她的性别没有察觉。而那几位客卿长老一定会将情况报告给除魔会。
沈嫣正在踌躇窘迫之际，不知何时，孙浪已经走到身边，握住沈嫣的手，侧头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沈姑娘化形术掌握得怎么样，如果不行，我可以帮你。”
沈嫣这才恍然大悟，“那我一会儿变成一个男子的身形？”
“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袒胸露背，就算化形后也不妥。”孙浪没有说的是，在他们高阶修士眼中，化形术没有意义，他和重华都可以看出地境后期沈嫣的原本样子。
“那怎么办？”沈嫣问道。
“一会儿我制造些混乱，将茶杯变作你的模样，你用隐身符隐去身形，我控制茶杯的动作，如何？”孙浪问道。
“好！”沈嫣并不废话。
“两位卿卿我我说些什么？”曹驳有些不耐烦，“不过是褪下上衣而已，我提议，咱们在场男子全部褪下上衣，这样一来，就能明确究竟谁是天魔傀儡。沈少门主犹豫这么久，不会是不敢吧？”
“有何不敢？”沈嫣恢复到平时的嚣张模样，斜睨了曹驳一眼，冷笑道。
曹驳见此，顿时有些惊讶，毕竟他得到的消息是沈誉为女子，但是为何对方竟然如此淡定。
这时，已经有心急的修士褪下了上衣。
重华用衣袖挡住了赵萱的眼睛。他当日在清都论剑会上，一人击杀了几十个妖魔，料想不褪下上衣，也没人会质疑。
赵萱见此，对重华笑了笑：“师叔不必顾及此事，我从小在军营长大，见惯了袒胸露背的大汉，并不觉得受到了冒犯。”
重华微微一笑，收起胳膊，负手而立。
正在大家忙着解衣带，褪下上衣之时，有人突然惊呼，“洞顶上那是什么？怎么这般粗大？”
众人抬头一看，却见洞顶盘旋着一条硕大的蛟龙黑影，那蛟龙不停地在洞顶蜿蜒游走，时不时张口吞掉一个圆球，不一会儿又吐出来。众人觉得，那蛟龙张开大嘴，可以一口吞掉好几人，不由得又畏惧又好奇。
“这洞里怎么会有蛟龙？”有人好奇问道。
“好像不是蛟龙，是蛟龙的影子。”有人说道。
“会不会是这洞中曾经生活着一条蛟龙，现在机缘巧合之下，一缕残息现形出来？”赵萱知是孙浪幻化出来的戏法，试着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有可能。”已经有部分修士选择相信这个说法。
片刻之后，幻影消失，此时孙浪身侧的沈誉已经是茶杯化作的替身了。真正的沈嫣贴了个隐身符在替身另一侧。
“列位请安静！”孙浪操控替身张嘴，隐身的沈嫣在一旁发声说道：“大家现在可以都褪去上衣，看一下谁是妖魔傀儡了。”
“不必如此麻烦！”人群中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蓝灰色身影飞至沈誉身前，只见那人剑眉星目、高大俊朗，正是长锋剑派的大师兄卓云飞。
“在场女修众多，我们一个个男子袒胸露背，多少会引起各位女修的不适。”卓云飞朗声解释说，“我这边有一面宝镜，可以映出人的五脏六腑，本来是门派里帮助弟子修行时关照身体变化而请人锻造的，此刻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还是卓少侠考虑得周到。”人群中有人称赞说。
赵萱心中想道：也许是卓云飞的心上人也在此处，所以他不愿让那女子看到如此尴尬的情景。
“既然如此，我与曹长老，谁先来？”沈誉问道。
曹驳不语，只是冷冷一笑：“沈少门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需要卓少侠拿出内照镜解围，不会是个姑娘吧？”
“哈哈哈！”沈誉大笑，“曹驳你莫不是老糊涂了，江湖中谁都知道，我夜夜宿在金风楼。我若是女子，金风楼的姑娘们又为何个个都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曹驳嘲讽说道：“谁不知道，金风楼是丹鼎门的产业。”
“那好，褪去上衣也没什么。反正我在金风楼也时常不着寸缕。”沈誉说道，“只是我天生身上有多处黑斑胎记，怕吓到了在场的各位姐姐。”
话说到这里，隐身的沈嫣给了孙浪一个眼神，茶杯化作的沈誉开始缓缓解开衣带，褪下外套。沈嫣趁此时机，告诉孙浪在前胸及后背各化出一块黑斑即可。
随着沈誉褪下最后一件上衣，露出光洁平整的胸膛，众人有人调笑道：“沈少门主这两块黑斑也不怎么吓人，不必如此拘谨，我们还当你如何呢？”
“既然大家都看清了，那洞中阴冷，沈某就先穿上了。”沈誉大大方方说道，“曹长老，该你了！”
“不可能！明明我们收到消息，说你是……”曹驳迟疑低语。
“收到谁的消息？说我是什么？”沈誉厉声逼问，“除魔会在我们丹鼎门安插的眼线还真不少，可惜了，消息是假的！”
谁知曹驳突然一反常态，大笑一声，“你是男是女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主人马上赶来。说起来还是要多谢少门主召集大家，料想主人今日吞噬如此多修士，便离化形不远了。你也能感受到主人踪迹吧，于小实？”
曹驳说罢，褪下上衣，众人看到，此人不仅心脏处洞穿，胸膛还隐隐现出诡异的黑色魔纹。
原来曹驳果然是妖魔的走狗，除魔会表面号称除魔，没想到确是妖魔的巢穴！
于小实发觉到不少人将目光转向自己，抱头大哭，“我不想做坏人！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是吃了几个灵兽的心脏，我不是妖怪……”
重华轻轻拍了拍于小实的肩头，输入一丝灵力，帮助其稳定情绪。
正在这时，有人惊呼，“洞口怎么变黑了？”
曹驳冷哼一声：“不是洞口变黑了，是我们大家都进入主人的血池大阵了。”
“血池大阵是什么？”有人问道。
“顾名思义，进入血池大阵的，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就会化做一摊血水，而自身的灵力，将会被主人吸收。除非像我一样，成为主人的奴仆，才能保全性命。”曹驳说道。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曹驳，听闻三十年前，除魔会总坛赤霄峰突然有一个多月与外界失去联络，不进不出。莫非当时便是被妖魔设下血池大阵，所以才被迫投奔妖魔的？”重华依旧气定神闲地问道。
“清都派重华长老，果然见识过人，名不虚传。”曹驳夸赞说：“只可惜，是个短命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