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缔策马至校场前,守门的卫兵认得她,毕竟江缔的身影在校场持续出现了六年之久,他们早就不奇怪江缔女儿身还能出现在这里了。
“见过将军,”守卫行完礼后牵过她的马,一边道:“元帅早知将军会来,已经吩咐我等候着了。”
江缔点头“有劳。”
她抬头,浑然没有注意一边的人。
或许六年前的江缔还会觉得这里可遇不可求,凡是都要缩手缩脚生怕别人看出来自己的身份,但站在这里的是六年后的江缔,她不会再束手束脚的。
“嗖——”
身西侧突然闪现过一个什么东西,江缔侧身拔出自己的佩剑一剑劈上去,等到那东西飞出去几十米远,江缔才发现那是个石块。
当然,也发现了扔石头的人。
“将军好身手!”
“小姐好样的!”
江缔好笑的跟着兵卒欢呼的声音转过身,果然瞧见罪魁祸首在他们中间,手上还拿着石块,看着她笑。
“陆眠晚,”江缔走上前去,陆迟边上的兵卒起哄更甚,江缔一眼瞪过去“你们这群帮凶还挺高兴啊。”
陆迟抛着石块把它扔在地上,坐在中间的椅子上,面对江缔的兴师问罪全然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做派。
“诶,将军,可不能不讲理啊,石块是陆将军让扔的!”看来是刚操练完,不然也不会有这闲工夫,江缔嫌弃的推开上来满脸无辜的小兵“说到底石头还是你们找的不是。”
“扔我们可不敢参与。”
那些小兵一边说一边把陆迟往江缔面前推,陆迟假装怒斥“一帮没良心的!”
军中向来是战时紧平时松,前一个月才打了胜仗,眼下快活些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是说不定有一天就跟黄土作伴了。
江缔看向罪魁祸首“眠晚,解释一下?”
陆迟站起身,摊手装红脸“阿朝眼明手快,自然不会连这等小小的玩笑都躲不过去的。”
江缔闻言看向了被他扔在地上的“玩笑。”
那群怨种东西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石块锋利不说,还有两三个拳头大,这份玩笑实在是……
江缔:“……”我可真谢谢你了。
江缔沉默的把那个石块捡起来,在手上掂量了几下,看了一眼陆迟,然后略过——没办法她躲得开这人也躲的开,打起来没意思,而且夸是这么夸,江缔和他比起来还是陆迟的反应力更佳。
宣威将军拿着石块开始寻找目标。
宣威将军看到了边上看戏的兵卒。
众兵卒一看大事不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群人一合计,分散四处跑,不管怎么说,降低伤亡先!
江缔笑出声来,本来她也没准备扔出去,不过吓他们玩玩,她把那块石头放回到陆迟脚边上,对方明明身上的儒雅气非是战场上的煞气血污遮掩不住,但江缔就是看到了几分“奸计”得逞的快感。
陆迟:“阿朝应当不会计较吧。”
江缔:“……自然”真无语。
正在他二人说笑间,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却没有几分压力。
“怎么,战场上也这样跑?”
陆迟和江缔瞬间收敛了笑容,跟那一群排好阵列的小兵一起躬身行礼。
“元帅安。”
江孤身上一如既往的穿着轻甲,负手而立站在众人面前,身后跟着军中副将都尉,虽面上不苟言笑,但行礼的人心下却都知道江孤并不想表象那般严苛。
“不必多礼了”,江孤倒是没有管江缔陆迟身后的小兵,只是遣散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兵将,走到两个人面前“在干什么?”
江缔眼神一转,搭上陆迟的肩膀,把那块石头踢到江孤面前“许久不在营中,礼尚往来一番。”
陆迟心里觉得江缔有鬼绝对要报复,面上却也跟着江缔笑道:“一点薄礼。”
江孤早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就已经在远处看了,两个人在营中一点“小打小闹”也不是第一次了,小辈精力旺盛,也不算是坏事。
“这东西?”江孤看着脚下的石块,江缔余光看一眼一边道:“是,陆将军给的。”
陆迟终于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了,江缔如果单纯只是告状的话,干什么非要强调薄礼呢,除非……她想要回礼。
“下官想着也不能光让陆将军费力,既然礼尚往来,就必须有回礼不是?”江缔语气中带了几分跃跃欲试,她和陆迟向来难分伯仲,不管打不打得过,新仇旧恨一起报了再说。
果然。
要不是江孤还在这里,陆迟仰天长叹的心都有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累罢了,他带着气力开口“将军有心了。”
江孤当然看出来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自六年前两人相识,每每有什么争执,不动嘴皮子,都是直接上手,但也从没分出个高下来,江孤若有所思的颔首,然后亲自走到边上的架子上挑了两把兵器,扔到两个人手上。
江缔接过,手上登时多了几分重量;陆迟只见空中闪过一条黑痕就来到了他手上。
“刀?”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江孤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什么时候端了一碗茶水,一边慢条斯理的喝一边解释“既然要礼尚往来,那就拿出心意来。”
擅长剑的江缔:“……”
不擅长刀的陆迟:“……”
边上仍然逗留看戏的小兵开始窃窃笑起来。
那一瞬间,所有人心里只有六个字。
姜还是老的辣。
“开始吧。”
元帅都发话了,两人也只能认命,站在台上,手里提着刀,谁也没有先出手,看着对方盘算着对方和自己接下来的路径。
江缔举了举手上的刀,分量很足,一刀砍下去高低掉个人头,但面前的不是江临,是陆迟,和她一起在战场上厮杀六年的陆迟。
她先出手。
陆迟横刀先挡住她砍下来的刀,手腕使力顶回去江缔手里的刀,两把刀的刀刃碰在一起,清脆的声音一直贯彻到台下。
江孤坐在台下稳如泰山,但他的眼神却在跟着二人动,三四年的时间还不足以恢复如初。
江缔被他闪过一击,继续趁势向陆迟正面劈过去,陆迟在闪避,江缔可不信陆迟会这么安稳,毕竟营中的人都知道陆将军的打法和他的人简直天差地别。
陆迟侧身躲开,顺带一刀横砍向江缔腰身,江缔向后下腰躲过去,一只手撑在地上一脚踢开了陆迟紧接着的攻势,借着力空翻落地,原本缠斗在一起的两人现在又好像发分界限一般井水不犯河水了。
而后台下的人才发现,哪是井水不犯河水啊,那是江入大荒流。
“眠晚,”江缔横刀在自己身前,天上的阳光眷恋的打在他们二人,打在下面的小兵身上,但似乎是陆迟的位置不怎么好,阳光仅仅留意他片刻,就离去。“我记得你可从没这么收敛过,怎么,难不成是刀不顺手?”
陆迟叹气,那把分量不轻的刀被他扛在肩上,浑身的一点懒散慢慢散去“刀自然是顺手的,只是阿朝有所不知,嗣宁他昨日一直三更才回府——”
“好啊!”
“将军快躲!”
江缔迎面就感觉一阵凛冽的风夹杂着刀气而来,她撤步横挡,左手的突然失力让她不住的后退几步,好在右手手腕尚且有余力,变转刀头擦着陆迟的刀向他腰腹捅过去,陆迟只能先防守,原本还对着江缔的刀一下子竖直挡在他身侧。
“左边!”
明明是他们在打,下面的小兵却比自己亲自上还要激动,甚至已经开始下赌注了。
自然,在江孤默许的情况下。
江缔的武是江孤一手教出来的,就算她再怎么极力遮掩,那一瞬间的停顿还是没能逃出江孤的眼中,包括,陆迟求快求狠的打发,比起他以前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乎是上一刀才砍下来,下一刀就准备接上去了,不给对方,也不给他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
“许久不动手,阿朝的刀发越来越精进了,”陆迟稍微转动手上的刀打开了江缔的刀,空隙间一到扫过去的同时还不忘“礼尚往来”的初心。
江缔也感觉到陆迟在战场上疯魔一般的打发,面对熟悉的人陆迟大都不会像战场上那样,如果面对的是敌军,莫说是他不擅长的刀了,就是没练过几次的长鞭,他也敢率兵三千入敌营。
她倒是不觉力不从心,她自小练过最多的便是体力,江缔也确实教了不少一击毙命的方法,但至少,她得有足够的力气撑到那一步。
“眠晚不也是,”江缔毫不客气的借转身躲刀之势抬腿踢上去,陆迟微弯腰后仰,在江缔的刀马上要抡空而上之时,挥刀上去。
眼看两人的刀就要碰上,那个角度,要么是两刀相碰一人败,要么就是刀架肩头一人落。
下面的小兵心里一紧。
能不能把钱赢回来就看这一次了。
江孤反而更加悠闲了 。
此二人,一个欲上青天对明月,一刀斩尽万层云,一个万里禅关砉然破,一刀直进阎王府。
就连江孤都没法说出来到底谁胜谁一筹,不过他相信,他们永远只会比未来的自己差。
“锵——”
随着一声响,台上的切磋结束。
好兄弟,相信我,可以怀疑他们两个的性取向都不能怀疑本文是百合!
陆迟:“今天又是没法躺平的一天,emo”
打戏写的垃圾,可以直接跳过了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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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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