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老的强势介入和陈默的雷厉风行下,长生集团内部的动荡被暂时压制下去。罗恣的病情也逐渐稳定,虽然离康复还很远,但至少脱离了最危险的阶段。
他和安润柯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平静期。
罗恣不再像最初那样情绪失控,也不再直接逼迫制香,但他对安润柯的依赖和控制欲却以另一种形式展现出来。安润柯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医院顶层,几乎与外界隔绝。罗恣需要他随时待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即使只是安静地待在旁边看书。
他会下意识地留意安润柯的饮食和休息,眉头紧锁地要求他多吃一点,但那种关心更像是在维护一件珍贵物品的性能。他偶尔会和安润柯谈论一些集团的事务,似乎是在潜移默化地让他了解自己的世界,又像是在试探他的反应。
安润柯则像是惊弓之鸟,一方面无法完全放下对罗恣的恐惧和戒备,另一方面又无法忽视内心的愧疚和那日渐复杂的牵绊。他沉默地履行着“看护”的职责,细心照顾罗恣,却很少主动开口,仿佛将自己封闭在一个透明的壳里。
香灵的存在感越来越强。它似乎非常享受两人之间这种既紧张又靠近的诡异氛围,形态越发凝实,甚至偶尔会在罗孜情绪平稳时,主动靠近他,散发出微弱的、愉悦的冰凉气息。罗恣虽然依旧看不见它,但似乎能隐约感觉到某种令他舒适的存在,有时会不自觉地朝着香灵的方向微微偏头。
这天,物理治疗师帮罗恣做完复健离开后,罗恣疲惫地靠在床上,忽然开口:“等我好了,带你去个地方。”
安润柯正在给他倒水,动作顿了一下:“去哪里?”
“一个海岛,我很多年前买的,没什么人去。”罗恣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风景不错,适合休养。”
安润柯的心微微一紧。这是……新的囚禁地点吗?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在这里也挺好。”他低声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罗恣看向他,目光深沉:“你不想离开医院?”
“不是……”安润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里比医院自由。”罗恣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听不出情绪,“没有那么多眼睛。只有……我们。”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古怪的意味。
安润柯的心跳漏了一拍。只有……我们?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不敢深想,慌乱地低下头:“……等你好了再说吧。”
罗恣没有逼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泛红的耳尖,不再说话。
一种微妙而暧昧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试探,回避,小心翼翼的靠近……关系在伤病和隔离的特殊环境下,发生着难以言喻的化学变化。
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薇薇安如同人间蒸发,搜捕工作陷入僵局,但她留下的烂摊子和潜在威胁始终存在。警方对爆炸案的调查仍在继续,虽然主要矛头指向了薇薇安,但罗恣和长生集团也难免受到更多的关注和质疑。
更麻烦的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一些关于罗恣病情严重、命不久矣的小道消息开始在一些小范围内流传,虽然很快被压了下去,但依旧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天,陈默面色凝重地向罗恣汇报了一个新情况:之前与薇薇安有过接触、疑似提供过帮助的某个境外势力,似乎开始对“续命香”产生了兴趣,正在通过非常隐秘的渠道打探消息。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安先生和那种‘香’。”陈默低声道,“似乎比薇薇安更专业,也更难对付。”
罗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刚赶走一头豺狼,又引来更凶猛的猎豹。
“查清楚是哪个组织。所有相关线索,一律掐断。”罗恣的声音冰冷,“加强这里的安保等级,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这一层。”
“是。”陈默领命,又迟疑了一下,“罗总,还有一件事……安先生的妹妹苏瑾小姐,最近似乎也在私下调查一些事情,关于……关于二十年前的一些旧案,以及……安家祖上的事情。”
安润柯正在一旁削苹果,听到这话,手一抖,水果刀差点划伤手指。
罗恣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带着审视。
“小瑾她……只是担心我……”安润柯连忙解释,心跳加速。苏瑾果然没有放弃,她还在查!
“告诉她,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越危险。”罗恣的语气带着一丝警告,“让她安分点。”
安润柯低下头,不敢再多说,心中却更加不安。苏瑾的举动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外界风波再起,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病房这个暂时的避风港,似乎也不再绝对安全。
罗恣的恢复变得更加迫切。他看向安润柯的眼神里,那被强行压制的、对续命香的渴望,再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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