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师泱包扎好伤口,又服了药。

卫若漓没有再停留,独留她一个人在寝殿里,并吩咐,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入。

怀则还侯在殿外,卫若漓走过去,问她:“人还没有找到么?”

怀则知道她问的是林叶,摇摇头,说:“只知她大概在城南,如若没有万全的计策,很难将她擒住。”

林叶轻功一流,单靠这样的追捕,根本无济于事。

卫若漓抿唇,知晓要抓捕林叶,不是一件易事。对林叶来说,她唯一的把柄就是师泱。

林叶对师泱的心思,早在南玥之时,她便就一清二楚。

为了师泱,她可以不惜失去自己的性命。

“放出消息,南玥长公主师泱暴毙,三日之后,朕要在青华寺后山,亲自为她送行。”

怀则愣了下,抬头看向卫若漓,试探地问:“陛下的意思,是要诱她前来?”

卫若漓运筹帷幄,平静地说:“你去调遣兵将,提前在青华寺里埋伏好,这一回,不要再叫她跑了。”

怀则轻垂长睫,知道她这一回是势在必得。林叶虽是南玥旧臣,可她从不参与政事,只不过是师泱的贴身护卫,她此举,也不过是为了师泱。

“如果她没有来呢?”怀则问她。

卫若漓笃定地说:“她会来的。她一定会来的。”

怀则知道她已然沦陷进去了,她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朝堂之事,凌厉地杀伐决断那些与她作对的朝臣,可面对一个师泱,她却无法放过自己。

这样纠缠下去,伤害了别人,也同时伤害了自己。

何苦呢。

怀则躬身退出去要离开,卫若漓再次叫住她,“怀则——”

怀则停住脚,回头等着她吩咐。

卫若漓问她:“师齐,也还是没有找到么?”

怀则沉默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说:“也没有。师齐不比林叶,他是南玥皇室,陛下真的要留下他么?只怕届时朝中,必定是腥风血雨。”

怀则不确定,卫若漓对师齐的态度是什么。虽然她表面上一直在折磨师泱,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可她看出来,卫若漓是在意师泱的。

倘若她为了师泱,进而对师齐网开一面,那到时候就不知道会翻出多大风浪来。

卫若漓没有做声,她想找回师齐,不过是为了桎梏住师泱。她也清楚,师泱昨夜让林叶逃离的原因,她只是怕,如果林叶真的找到了师齐,会不会有一天,师泱会逃离开她的身边。

如果是这样,那她宁愿自己用师齐,将她困在身旁。

她确信,只要师齐在她的手上,师泱不会离开,无论如何都不会。

卫若漓落寞地垂下双眸,忽然有瞬间的力不从心,她淡声道:“稚子小儿,又能翻起什么浪来,你去办吧,务必要找到他,不要走漏了风声。”

怀则无奈,只好应声离开。

师泱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第三日天未亮,才堪堪醒了过来。

只不过她没有力气,睁眼的瞬间,下身一片撕扯的疼痛感传来,她皱起眉头,挣扎着要坐起来,肩上的伤口再次绷裂开,疼得她额头上一片细汗。

大殿里四下无人,只剩下烛台上烛火独自燃烧着,给这漆黑的大殿里添上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师泱打量了眼,陌生的环境让她稍稍恍惚了下。

这才记起,她在宫外杀了范青,然后遇上林叶的事情,最后是卫若漓找到了她。

她又再次落到了卫若漓的手上。

嘴角干裂的起皮,她艰难地抿了下唇瓣,随后一股血腥的咸味在口腔里蔓延。

身上是丝软的锦缎被褥,衣服也是干净换洗过了的,大殿里陈设虽然简洁,但看着规制,一看便就知道是天子的寝宫。

她忍着疼痛掀开被子,脚还未碰地,身下一阵湿液涌出,她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一阵难堪与恶心涌上心头。

她紧紧咬住唇瓣,口腔里血腥越发浓重。

卫若漓从殿外掀帘进来,绕过屏风,看见坐在床榻边上的人,脸色虽然依旧不好看,但至少比起前几天要好了很多。

她走过去,声音凉淡飘下来,“醒了?”

师泱抬头,看见站在眼前的人,她隐忍着喘息,没有力气撑在床边,但还是不客气恶语相向:“禽兽!”

卫若漓对她的嘲讽谩骂早已见怪不怪,她也没有恼,兀自走向窗边,伸手阖窗,将窗台边上的烛盏重新点燃。

大殿内瞬间亮堂了许多。

卫若漓转身向殿外随侍的宫娥吩咐:“将药端来,再让小厨房,做些清淡的吃食。”

宫娥不敢抬头,低声道:“是。”

半刻钟,殿内宫娥渐渐多了起来。

端茶端药,打水拿帕子,桌上也摆满了清淡的粥和小菜。

大殿里寂静一片,只剩下杯盏相碰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摆放停当之后,卫若漓淡声吩咐:“都下去吧。”

宫娥们齐声道是,随后退出了大殿。

师泱坐在床榻沿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等人走后,她才重新看向站在屏风落地罩旁的人,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若漓靠在紫檀落地罩旁静静打量她,神态看着有些放松,默默沉寂了许久,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我与你约定,只要你杀了范青,我就放你出密室,我信守承诺。”

师泱轻嗤了下,收回视线,眸光清冷,淡淡地讽刺:“是么,耐不住饥渴碰我,也在承诺之中么?”

卫若漓紧紧抿住唇瓣不语,一张利嘴总有办法叫她动怒。

她压下怒意,盯着她的眼睛,也冷冷地说:“只要我想要,你没有拒绝的资格。怎么,堂堂南玥长公主,难道不明白,敌国战俘人人可欺的道理么?”

师泱猛地抬眸看她,咬着牙愤恨不语。

是啊,她当然知晓,当初自己是如何对她的,如今,又全部偿还了回来。

果然风水轮流,报应不爽!

卫若漓不愿意再看她恶狠狠的眼神,但是看见她哑口无言的模样,一瞬间畅快起来。她转身走出落地罩,声音漫不经心地飘下来,“乖乖听我的话吃药洗漱,否则,这辈子你也别想再见到师齐。”

卫若漓清楚地知道师泱的软肋在哪儿,所以这一招,不论她手里有没有这张牌,对于吃硬不吃软的师泱,都是好用的。

师泱果然上钩,她紧紧抓住身下床单,压抑着怒意,试探地反问她:“桦儿根本不在你手上,是不是?”

卫若漓恍若未闻,肆无忌惮地威胁她:“你大可以不信。”

师泱咬着牙沉默住,她不敢赌,林叶在城中这些时日,都无一点桦儿的消息,如果桦儿真的不在卫若漓的手中,又为何林叶会没有半点消息。

除了卫若漓,师泱想不到谁还会有如此手段。

师泱起身,走出屏风外,看见眼前的人气定神闲坐在那里,明明是熟悉的面庞,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厌恶她。

两人四目相对,尽管彼此无言,却依旧是剑拔弩张。

卫若漓不愿意同她耗,明目张胆地威胁她:“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不要叫我说第二遍,你知道后果的。”

师泱吃瘪,冷冷问她:“由春呢?”

“死了。”

师泱气急:“卫若漓?!一切都是我的授意,和旁人无关!”

卫若漓并不看她,听见她这番气急败坏的话,颇为惊讶地抬头看她,随后嘲讽地失笑,道:“我竟不知,你也有这副悲天悯人的心肠。怎么?一向生杀大权在握的长公主,也会心疼一个奴仆的性命么?”

师泱被彻底折磨威胁地没有了脾气,她斗不过卫若漓,从前败给了她,如今依旧是。

她垂眸落了两滴泪,不再说一句话,转身走向旁边的铜架,她默默站在那里,眼泪隐忍在眼眶里打转,她伸手拿起冰凉的帕子,捂住脸庞,随即慢慢蹲下身子,任眼泪肆虐。

一旁卫若漓坐在桌旁,斜目瞥见那道蹲在地上的纤弱背影,唇瓣轻启,虚拢着的手心慢慢收紧。

这些天以来,这大概是师泱第一次在她眼前服软,却出乎意料地,是因为一个婢女。

卫若漓抿了抿唇瓣,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师泱没有再闹,听话地洗了漱,然后吃饭吃药。

卫若漓坐在那里,也静静地看着她吃完了桌上的饭,都是她爱吃的,明明没有特别记忆,但却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喜好也变成了和她一样的。

卫若漓:“吃好了去换衣裳,卯时二刻我会派人来接你。”

师泱看着她起身离开,忙追着问:“你又要做什么?!”

卫若漓脚步未停下来,也没有回头,人出了大殿,只有一道冷淡的声音轻飘下来:“带你去见想见的人。”

师泱微怔,她想见的人……

是桦儿!

她抿着唇起身,愣怔地站在原地,没有想到,前一瞬还在用桦儿威胁她的人,下一刻就会让他们相见。

或许,她与桦儿,也会有机会脱身。

卯时二刻,卫若漓派了钟怀则来接师泱,师泱问她桦儿在哪里,钟怀则微怔了下,却没有回答她,只让她跟随着一起出去。

外面天还未亮,宫道上一片漆黑,师泱跟着钟怀则出了璇玑殿,顺着光华门往西一长街走,这条路很长,通向承和门,是出宫的路。

师泱疑惑,只以为桦儿不在宫中,被卫若漓关在了宫外,忍着疑窦一直跟随着她走到宫门口。

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钟怀则回头对她说:“公主,请上车。”

师泱听见她依旧称呼着自己一声“公主”,狐疑着看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但也只好蹬脚上了马车。

撩开车帘,师泱抬头就看见车厢里坐着的卫若漓。

她下意识后退,要下车。

卫若漓睁开眼睛,没有容许她下去,伸手一把将人拉了上来,随手点住了她的穴道。

并吩咐车外的人:“怀则,驾车。”

怀则说是,随后上车驾辕。

师泱被点住穴道,跌坐在地一动无法动,她背对着卫若漓,瞪着眼睛隐忍质问:“卫若漓,你什么意思?”

卫若漓抓住她的双手别在身后,伸手扯下她腰间的束带,师泱衣裙散开,瞬间惊慌失措,不住地谩骂:“卫若漓,你这个禽兽,你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卫若漓仿若未闻,用那腰带紧紧绑住她的手腕,系了死结。

随后将人掰了过来,俯身居高面对着她,她瞥见她胸前散落的衣衫,露出一片雪白波涛,伸手逼迫她仰起头,将手中的帕子揉作一团塞进师泱口中,神色漠然地说:“别发出任何声音,知道么?”

师泱跪坐在她眼前,仰起头喘息着看她,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满眼的怒意。

卫若漓瞥见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忽然轻笑了下,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若是不想见到的是师齐的尸身,就乖乖听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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