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傅修屿脑海中闪过一张脸,一闪而过,他很快收回了思绪。

“奶奶,你保重身体。”

奶奶说:“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傅修屿愣了一下,如实道:“最近没有联系。”

奶奶叹了口气,缓缓道:“从前我不看好你爸和你妈,结果他们最后也没过下去,更没想到你爸后来的找的,还不如你妈,简直是在打我的脸。”

奶奶很少提及往事,如今真是老了,也是悔了。

傅清和离婚后,找了个年轻女人做女朋友。老人家从各种途径得知了那名年轻女人的不堪过往,气得血压高居不下。

傅修屿的妈妈陈娅丽是八十年的医学生,出身书香门第,傅修屿外公是中学教师,早已寿终正寝,陈娅丽性格刚硬,和老人家向来不合,当年离婚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傅修屿从小被奶奶抚养长大,和陈娅丽和奶奶关系都不错,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陈娅丽退休后到出生地开了家私人医馆,每周两次坐诊,偶尔联系傅修屿,聊些近况。

虽然距离远,但陈娅丽也提过几次感情问题,对于他的工作,显然她是并不担心的。

傅修屿离开了老宅,回到了独自居住的地方。

几天后,他接到了岑渡的电话。

“出来玩啊,给你发地址。”

傅修屿没拒绝,到了地方才发现,除了岑渡,还有前段时间见过的乔芙伊。

傅修屿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抬腿向那处一坐,通身散发着不可靠近的气质,其实还挺骇人的。

乔芙伊拿着一杯酒,坐在他对面的位置,视线总是离不开他。

岑渡凑过去,傅修屿从他兜里掏出一根烟。

傅修屿很少抽烟,岑渡惊了:“怎么了?”

傅修屿将烟含在嘴里,低眸看了眼,浓密纤长的眼睫透着光,在眼窝里落下一片小小阴影,显得眼眸更加深邃。

岑渡给他递火。

淡蓝色火焰摇曳在他优越眉骨之下,不免让人着迷。

乔芙伊换了位置,坐在了两人旁边,轻声细语:“好久不见。”

傅修屿颔首,当以回应。

傅修屿不喜欢喝酒,不过这晚却喝了几杯,不是心情不好,他很平淡,偶尔放纵,也不会过于放纵。

岑渡在他面前低声:“有人非要托我叫你,你自己考虑考虑呢?反正你家里不是催你结婚?”

他没问是谁,只问:“她感情经历?”

“挺丰富的吧。”岑渡想了想,总觉得也不能骗他,“这很正常。”

“嗯。”傅修屿说,“不行。”

岑渡说:“怎么了?”

傅修屿:“没兴趣。”

不等岑渡再问,他转头给人打了个电话。那串号码他没有备注,但那条短信他没有删除,翻找了一会儿,点击拨通。

-

温愉坐在医院宿舍的床上,接起了来自傅修屿的电话。

她给了傅修屿备注,但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强忍着疼痛,温愉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问:“你在哪儿?”

温愉看了一眼宿舍亮着的灯,小声说:“在我单位。”

“还没下班?”

“不是……”温愉笑笑,语气轻松道,“有什么事?”

傅修屿顿了一下,低声道:“约你出来。”

“这样啊。”温愉低下了头,面前是支在桌子上的腿,膝盖处受了伤。

“抱歉,我……”她低声说,“我出了一点点意外。”

本是周末,温愉不用上班,她主动加课,为了下个月能多拿一些课时费,没想到下班后骑自行车摔倒了,膝盖擦伤严重,别说上课,她现在连路都要走不了,折返回医院上药,问同事要了一床被子,准备在员工宿舍住下了,如果被林兰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担心。

傅修屿问她:“拍片了吗?”

“没有。”

“没有?”

“嗯。”温愉有一点点心虚,“不严重,我休息一下就好。”

“你现在在哪儿?”

他那边终于出现了一些声音,不像刚才那般安静。

温愉乖巧回复:“在员工宿舍。”

“友爱医院?”

“嗯。”

他挂断了电话。

温愉难以置信地看了两遍,才确定他已经挂断了电话,但是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傅修屿想,他大概是有点儿闲。

这几天总被一件事情困扰,也总想解决掉这件事。

他百无聊赖同意了岑渡的邀约,结果等待他的是乔芙伊的搭讪。

他不喜欢这样,干脆去做点别的、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温愉在半小时后再次接到了傅修屿的电话,她的心脏砰砰跳,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我在宿舍楼下。”他说,“你要出来吗?”

“要。”温愉干脆答应了他,询问道,“您能稍微等我一下吗?我动作有一点点不方便。”

“需要我上楼?”

“不。”温愉说,“不需要。”

傅修屿喜欢温愉爽朗的回应,除了第一次见面,不,应该是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他也没有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过扭捏作态。

她性格很直白,也不掩饰对他的好感,虽然每个对他有好感的女人都不能掩饰,但他却仅仅不反感温愉。

陈助理送来的资料中,明确表示温愉是个没有感情经历的女生,她的履历干净整洁,就是标准的生长在阳光下的乖巧女孩,成绩中等偏上,性格活泼,积极参加社会公益活动,家庭成员简单,家境清寒,很少外出旅游。

她的家境清寒并不是因为特殊原因造成,而是因为多年前父亲出现的一场意外,肇事者逃逸,母亲倾尽全力救治父亲,虽然结果令人惋惜,但父母的感情却是真切。

温愉父亲去世后,母亲独自抚养姐弟二人,再未改嫁。

这是傅修屿觉得很佩服的一点,因为温愉的母亲不像有的人,与发妻离异,中年开屏。

温愉很紧张也很欢喜,除了宿舍里那名同事之外,傅修屿是唯一一个知道她骑自行车擦伤的人,身体和心理的疼痛夹击,她迫切需要有人安慰,但她乖巧懂事的性格不愿给别人添加麻烦,所以就独自忍受。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向傅修屿撒娇,毕竟她现在是真的很疼,但她更不确定自己撒娇过后会得到怎样回复。

她不知道如何定义她和傅修屿的关系。

傅修屿看见了温愉,她正扶着扶手,小心翼翼地下楼,白色连衣裙只到大腿位置,纤瘦的双腿之上,擦伤痕迹明显。

因为皮肤白皙,所以伤口显得触目惊心。

傅修屿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拍片了?”

“没。”温愉说,“没伤到骨头,我能感受到。”

是没伤到骨头,但也挺疼的,每移动一下,温愉都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傅修屿的眉头皱了皱,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温愉的伤,心情忽然变得很不好。

他问道:“你周末也要上班?”

“不需要。”温愉摇了摇头,说,“我主动要求加课的,能多拿课时费。”

课时费不便宜的,她没告诉傅修屿,反正这些在他眼中都是小钱。

温愉忽然变得有一点儿窘迫。

“你缺钱?”

“嗯……”温愉不想卖惨,是他主动问的。

“缺多少?”

“不知道。”

傅修屿咋舌:“缺多少钱都不知道?”

温愉挠了挠脸颊,手腕被他滚烫的手掌抓着,心里被烫得有一丁点儿痒痒。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悦,误以为是他本来就心情不好。

“你来找我——”她转移话题,“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傅修屿说话的声音很沉,很容易被人误会成不高兴。

温愉却不以为意:“可以,欢迎~”

她受了伤,还有心情和他说玩笑话,笑容挂在脸上,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傅修屿忽然有点儿不忍心,问她:“请假了吗?”

“没有。”她怕扣钱。

“单位应该有病假?”

“……会扣全勤。”

“真棒。”傅修屿笑了,“你要是我员工,多好。”

温愉暂且将这句当作夸赞,她无比认真地询问:“鲸屿待遇好吗?”

“你朋友不在?”傅修屿扶着她,引着她下了楼梯,“你没问?”

“她说了……”温愉看着他,小声道,“还行……”

“那你有兴趣没?”

“算了算了。”温愉说,“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老师吧。”

走路幅度大了,伤口有一点儿痛。温愉微微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医院。”

“我在医院看了,拿了药。”温愉说,“没什么大碍。”

傅修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她膝盖处的伤口,虽然是深夜,但伤口特别明显,皮肤白得刺眼。

这么白的腿,留下疤就太可惜了。

傅修屿抬起眸,看着温愉的脸。

他怎么会这么想,这也太不……正经了。

“走吧。”他转过视线,说,“请个假。”

“别了……”温愉不想请假,更不想回家。

“为什么?”

“我可以不请假……”温愉坚持自己的想法,她不想被林兰看到这个样子,她一定会很担心。

“你怕家人担心?”

“你怎么知道?”温愉觉得傅修屿真是神了,“我妈身体不太好,不行,我不能让她看见我这样子。”

“那你就听我的,去医院。”傅修屿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她,其实那一瞬间他也有点儿着急,分不清到底是对她的关心还是别有目的,亦或是总裁做惯了,不喜欢旁人的忤逆。

“早点儿治好了,谁都看不出来。”

温愉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颈,腾的一下脸就红了。怎么回事,他们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吗?

比想象中要轻,她真挺瘦的,但不是干瘪。傅修屿抱了她一次,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他把她放进车后排,透过微弱的灯光,看见她红透了的脸颊。

“听我的。”他说,“女孩子留疤不好。”

“哦。”温愉点点头,乖巧道,“谢谢。”

她根本不敢再反抗了。

温愉觉得这种气氛很怪,傅修屿是她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关心她?就连温想都不会这么温和地劝她去医院。

温想只会说:真他妈笨到家了啊……

温愉挠了挠脸颊,感觉自己是有一点儿笨。

傅修屿坐在了另外一边,看了眼动作拘谨的温愉,猜测她可能这个动作不是很舒服,却不会主动提及。

“腿伸直。”傅修屿指了指她面前的位置,“这地方足够大。”

“好。”

“别紧张。”

“……不会。”

车子一路朝市中心医院开,还没到地方,傅修屿已经给打电话安排好了一切。

有人专门出来接应,医生见到他们,态度温和,仔细认真。

温愉没觉得这点伤会给她造成严重后果,只是当下确实疼痛难忍。拍完片子,结果和她想的一样,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

医生换了药物,外敷内用,当护士把药膏涂抹在她膝盖处的伤口上,不久之后,疼痛感就逐渐消失,变得很淡。

“谢谢你啊。”温愉虔诚道歉,“我感觉不太疼了。”

“现在准备去哪儿?”

温愉顿了一下:“还是回宿舍吧。”

“我帮你请假了。”傅修屿看着她,居高临下道,“院长让你好了再去上课。”

傅修屿竟然直接把假请到了院长那里,温愉不敢想象院长通知主任,主任再告诉其他老师,所有人会怎么看待她这个小透明。

不过,同事们应该不会知道她的假是傅修屿请的,只有院长知道。

傅修屿又问:“去哪儿?”

温愉没想好,她不太想回家。

“去我家吧。”他忽然说。

“嗯?”温愉偏过脸,看着他,“会不会……不合适?”

“你自己。”傅修屿说,“我出去住。”

他的意思是,他把房子让给她了。

温愉想了想:“这,太不好意思。”

“是么?”

温愉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傅修屿知道她的窘迫,但他不在乎。他既然来找她了,就已经明确了想法。

在男女方面,他从未主动过。

“你如果觉得不好意思,那我就不出去住。”

温愉羞赧了,如果是别人她肯定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可他是傅修屿,是她一直都想要睡到的男人!

这就有点儿为难到她了……怎么才能矜持不失风度地接受他的要求呢?

温愉坐在医院治疗室里,这里除了她和傅修屿没有别人,护士亲自去取药室拿药,空气氛围安静又松弛。

温愉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你的家,你自己做主。”

傅修屿听完这句就笑了:“那你呢?”

他只能做自己家的主,做不了她的主。

“如果不麻烦的话——”

“不麻烦。”傅修屿唇瓣翕动,语调轻松,“那里什么都有,阿姨你可以随便差遣。”

“你对我有点儿太好了。”温愉抿了抿唇,无比期待地看着他。

因为我不是没有目的。

傅修屿看着她的眼睛,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结婚!结婚!结婚![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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