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人就该如小草

《男主对此感到不顺》

为什么要顺呢?肖千刀说。

夏无语回答他:因为你是个男人。

肖千刀闻言大笑,刀鞘重重磕在石阶上,惊起檐角栖着的寒鸦。他额前碎发垂落,眼底燃着嘲弄的火:"原来如此——男人就该像棵永远笔直的树,折断了也得把伤口藏进年轮里?"

夏无语握紧腰间玉牌,那是世袭千户的象征。月光落在肖千刀染血的衣襟上,三天前此人单枪匹马劫法场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你若不是男人,"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又何必用命去换那个女囚?"

风声突然变得尖锐,肖千刀的笑意凝固在嘴角。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夏无语看着对方转身时衣摆扬起的弧度,忽然发现这个令京城闻风丧胆的悍匪,背影竟与自己在宗祠祭祖时,倒映在青石板上的影子重叠。

戚百草醒来,哭了。原来只是一场梦。

戚百草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抓着被褥,泪痕在枕头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梦里那把架在若白师兄颈间的刀,刀刃折射的冷光仿佛还刺得她眼眶生疼。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青砖地上切割出惨白的线条,恍惚间竟与梦里满地的血痕重叠。

她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喉头发紧。下意识摸向枕边的护腕——那是若白用旧绷带为她缠的,粗糙的触感却让她鼻子一酸。原来真的只是梦,没有门派覆灭,没有生死诀别,若白师兄此刻应该正在隔壁房间批改弟子的训练记录。

可脸颊上未干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戚百草咬着嘴唇,忽然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梦里肖千刀张狂的笑声还在耳畔回荡,那句“男人就该死在战场上”的嘶吼,竟与若白每次带伤训练时倔强的眼神重叠。她颤抖着披上外衣,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朝着若白房间的方向走去——她突然迫切地想亲眼看见那个永远挺拔的身影,想确认现实中的一切,是否真如梦境般摇摇欲坠。

镜中虚影

戚百草的脚步在若白门前骤然顿住。屋内烛火摇曳,窗纸上映出他伏案的剪影,手中狼毫悬在宣纸上迟迟未落,倒像是被什么思绪绊住了。她抬手欲叩门,指节却悬在半空——门缝里飘出的,是若白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记忆突然翻涌。三日前的暴雨夜,若白执意冒雨为她追回被抢走的参赛资格证,浑身湿透仍强撑着指导她练习。当时他说“我没事”的模样,和梦里肖千刀捂着渗血的伤口大笑如出一辙。戚百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那些被他藏在训练服下的苍白,那些总在深夜响起的咳嗽,早就是藏不住的秘密。

“谁?”屋内传来若白略显沙哑的询问。戚百草慌忙抹去泪痕,推门而入。烛火照亮若白苍白的脸,他迅速将帕子藏在袖中,强撑着起身:“这么晚了,可是训练上有问题?”

“若白师兄,你别再瞒着我了。”戚百草的声音发颤,径直上前夺过他的衣袖。染血的帕子轻飘飘落在地上,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两人之间。若白怔在原地,一贯沉稳的目光第一次有了慌乱,就像梦里那个被戳破伪装的肖千刀。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戚百草忽然想起梦里肖千刀的质问,泪水再次模糊视线:“难道男人就一定要把自己逼到绝境吗?就像你,明明在发烧却还说要陪着我特训......”她的声音哽咽,“我不要你做永远笔直的树,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若白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喉间涌上的腥甜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记忆中,父亲临终前也是这样咳着血,却依旧固执地说“男儿当战死沙场”。此刻戚百草颤抖的指尖抚上他滚烫的额头,带着他从未敢奢望的温度,将他从记忆的深渊中拽了出来。

“对不起。”若白轻声说,握住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我只是......害怕成为你的拖累。”窗外的雨更大了,却浇不灭屋内渐渐升起的暖意。戚百草将头埋进他怀里,听见他强稳的心跳声下,藏着和她一样的不安与牵挂。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与梦里的声响重叠又错开。这一次,不再是生死相隔的梦境,而是两个倔强的灵魂,终于学会将彼此的伤痕坦诚相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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