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精的名义,一向冷静克制的周中阳,强吻了他心心念念的丫头。
但同时,他觉得有道凌厉的目光正盯着他,顺着感觉瞥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
这个吻,让陆灵蕴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不过很快她的感觉回来了,心跳很快,撞得她有点慌乱,整个胸腔被一种陌生的感觉填满,悸动,愉悦,还有点酸涩。他这么霸道地吻她,应该是从来没有的,但为什么这一幕她竟觉得熟悉?
耳边传来他低沉蛊惑的声音:“乖,闭眼。”
她听话地闭上眼,整个人晕晕乎乎,像踩在云朵上,唇间湿热,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他已不满足于唇瓣厮磨,梦里那些旖旎画面冲击着他的大脑,他急切地想要索取,用力地将她按向自己,舌尖撬开贝齿长驱直入,一个深深的吻,分开时两人都已气息不稳。
他的唇往她白皙的颈间滑去,她甜甜的,香而不腻,实时在引诱他,他吻上去,引得她仰头喘息,这样子与他的记忆重合,但这是他的“杰作”,他感到满足,却还觉得不够,一股热意从他小腹升起。
“齐修……”他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字眼从她口中溢出,动作瞬间顿住。
短暂的空虚感让陆灵蕴回过神来。她睁开眼,发觉眼前的男人正呆呆望着自己,他眼尾、耳朵都是红的,微微喘息,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他问她:“你刚刚喊什么?”
“什么?”她不记得。
望着她迷蒙潮湿的双眼,泛红的脸颊,水润的双唇,他尚未纾解的**又占了上风,俯身又覆了上去。
这次他身上的冷意更加明显,似乎那道令人不适的目光近在咫尺!
而身下的丫头似乎也没了刚才的状态,她轻轻推了推他,他只能不情愿地放开她,眼里的**和隐忍**裸,还透着一丝委屈。
房间里有片刻的安静,只有两人不大平稳的呼吸声。
还是陆灵蕴先开口:“我明天就走了,你家里应该安稳了,不用担心。”
他没言语。刚刚那种被窥视的不适感又怎么解释呢?
很多人都有这种经历,虽然没有看到,但会突然感觉有人在什么地方看着自己。这种发现“被偷窥”的能力,已经被证实与人类生存竞争的进化相关,是一种从大脑潜意识里本能深处生发出来的“危险警觉机制”。
周中阳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场超度法事送走了所有镇压的亡魂,惟独一个没走,山君!
山君,他不走是因为玉牙还是……
玉牙被赵骁弄走了。当时因为陆灵蕴昏迷,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对挖出来什么就没太关注。等问清楚了想留,东西已经运走了,又不好直接讲明这里面的反常关联,加上陆震说邪祟已经悉数超度,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要找什么,他也就不纠结了。
现在看来,至少这只玉牙,还是要回来的好。
见他似乎还有困扰,她又问:“你觉得还有不妥吗?”
她忘了有关山君的事,他也并不期待她想起来。
他说:“没有了。”
她笑了:“那就好。”
次日陆震师徒返程,但跟文物相关的很多事还需要跟赵骁勾兑处理,周中阳不得已还得在老家待上一段时日。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已经盖了章,她跑不了的,慢慢来。
陆震发觉周宅这一趟之后,丫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她此前多是对一些玄门典故、佛门公案感兴趣,当故事读,对于道法,善守不善攻,但这趟之后,她常常关起门来啃那些晦涩的道学典籍,修性的,修命的,丹道符咒照单全收,一坐就是一整天。
陆震隐隐觉得跟她身上发生过的什么有关,但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他就更无从得知了。
临近七月半,陆震这家丧葬店生意比往常更好。
他这家店名叫“福寿堂”,听着像哪个大户人家的中堂。开丧葬店的,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有客人上门,所以一般都是前头做生意,后头住人。
陆震在家的时候,福寿堂是24小时营业的,只有他出远门时,陆灵蕴看店才会早早闭店。所以附近找他办事儿的,只要看到过了晚上8点,福寿堂的灯还大亮,就知道这位道爷在家。
七月半的前一天,天刚蒙蒙亮,陆灵蕴拎着一大兜纸钱元宝从店里出来,往路口走去。他们干这行,打交道的神神鬼鬼太多,过年过节都会多烧一些纸钱给游荡的无主之魂。
路口的西侧就是医院,平日里车来车往,生生死死喜喜悲悲。现在时间尚早,路上行人不多,往来也多是进出医院的人。
陆灵蕴到路口将纸钱点着,拿根棍子拢着让纸钱烧透,突然就听一阵吵闹声,抬眼望去,医院里两拨人打闹着冲了出来。冲在最前面的是几个中年男人,彼此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后面紧跟着叫骂的妇女和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有人吵嚷着让报警!
派出所离得不远,警察到时,周围已经围了些看热闹的人。陆灵蕴从大家的七嘴八舌中得知,两拨人因为配阴婚抢“新娘”大打出手,新娘还没咽气,准亲家打得差点先走一步。当事人被警察带走了,围观的也散了,陆灵蕴慢悠悠往回走,想起几年前一桩配阴婚的旧事。
当时陆震接了桩凶宅生意要去陕西一趟,她也跟着一道去了。事情办完后本想顺道玩几天,却被那凶宅的主人求着又接了桩活。她跟陆震被车送到了某县的乡下,远远就瞧着一队披麻戴孝的人在大门口哭,那堆人里居然还有身穿制服的警察。
事情的起因是这户人家的闺女生了场病,久治不愈且每况愈下,就有阴媒盯上了,巧舌如簧又许了不少的聘礼,终于说动了姑娘家人,给省城一户人家配阴婚。也可能是这姑娘命不该绝,居然大难不死又活了过来,结果下过聘礼的那家人不干了,纠结了一堆人跑来闹事,让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穿上丧服举着排位在姑娘家门口哭,说她家收了聘礼不送嫁,这是要让她家孙子死不瞑目啊!
姑娘家说退聘礼,对方不答应,说再帮他家物色一位已亡故的女人配阴婚,对方也不答应,咬死了就得他家姑娘跟灵位拜堂,说是收了他家礼,就是他家人,他孙子只认这位!陆灵蕴是亲眼看着,要是有人来劝或者骂,老太太就捂着胸口吃药,警察跟她**她就哭情,说要带走,她就翻白眼往地上趟,要不就要一头碰死在墙上,实在是软硬不吃!
求陆震那人是省城闹事这家人的朋友,是想让这位道爷想想办法,了了老太太给孙子娶亲的夙愿。给人配阴亲的事,陆震干过,前提是双方都已亡故,批算合适,才能成亲迁葬,这种硬把活人配给死人的事,陆震当场就黑了脸,一句话没说就拉着陆灵蕴上了车。
那人见这位道爷脸黑的跟包公似的,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原路把他俩又送了回去,还送了份重礼弥补他的冒失。后来听说那姑娘家也发了狠,有个什么亲戚纠结了一伙人,对上门闹事的见人就打,有几个被打的血葫芦一样,再后来姑娘家全家搬走,就再无音讯了。
真是自古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
陆灵蕴回到店里,见有客人在,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高高瘦瘦,穿一身改良的中式对襟褂子和长裙,宋锦的材质,脖子上带了块碧绿的翡翠佛公,手腕上缠了好几圈红珊瑚的珠子。她妆容精致,长得很漂亮,只是脸色不好,正跟陆震问骨灰盒,说要最贵的。
这女人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陆震也不客气,直接给她报了个60万,陆灵蕴觉得他是在店里最贵的寿盒价格上,还多加了10万。这个价位的寿盒,他店里就一个,还是好多年前给一个有钱人定制的,分内外两层,外层用的是两百年的金丝楠木,四面鎏金铺面,刻了莲花和云纹,还镶了不少宝石,内里是个宝莲漆罐,做工也是十分精美。奇怪的是这位主顾最后竟舍弃不用,挑了个顶便宜的黑檀木盒,这盒子最后就留在了陆震店里,不少人问,从没人买。
那女人只瞅了一眼那盒子,说了声好,视线就又挪到了别处,好像对价格不敏感,对买的是什么东西更不敏感。
陆震像是逮到了冤大头,继续说:“衣服不需要吗?”
那女人说:“你看着准备,要好的。”
她拿出张银行卡和一张字条放到桌面上,面无表情对陆震说:“没有密码,钱足够,三天后东西送到这里就行。”
陆震笑呵呵说:“好。”
看着那女人不慌不忙走出去,直到拐了弯儿,陆灵蕴才感叹:“这谁呀,还真舍得花钱!”
陆震冷笑一声说:“她给自己花,当然舍得!”
“她要死了吗?”陆灵蕴刚才只是觉得这女人美则美,壕也是壕,但给她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具体是怪在哪里,一时又说不清楚。
陆震说:“他用了香水,带了玉佛,那副红珊瑚的手串也是个法器,但仍遮不住她一身的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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