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年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直奔叶府而去。玄策没有下车,他微微掀起马车帘子,看着叶棠年失魂落魄地走进叶府,直到马车渐行渐远,他才让马夫驾车离开。
回到叶府的叶棠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谁也不见,就连叶琢也吃了闭门羹。叶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叶棠年独自坐在床上,紧紧地抱着被子,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夜无眠。叶棠年躺在床上,眨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助。突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棠儿!”是叶琢,他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焦急和恐慌。
叶棠年赶紧起身,打开门。叶琢一闪身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压低声音说道,“殿下,不好了,南郊,南郊被他们发现了!”
叶棠年的心猛地一沉,“怎么可能,南郊最为隐蔽,怎么会被他们发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慌失措。
“今早南郊阿婆外出买菜,似有影卫一直尾随其后,但不知是何许人也,殿下,我们还是尽快让南郊的人转移吧。”
“朝会在即,京城官兵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如何转移?”若是十几人,尚可混在人群中鱼目混珠,可南郊那边足足上百号人,不仅有他前朝士兵,还有妇孺孩童。
叶琢满脸焦急,“可是不转移,被他发现,等到的只有和虎子他们一样的下场。”
此言一出,叶棠年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日熊熊大火,血流成河的惨状,他的双拳紧握,心中暗自思忖道:“让我想想。”
南郊是他们藏匿了近七年的地方,若是头几年还有被发现的可能,如今,怎么会……他该如何是好。
朝会之时,玄策必定会亲自把关,若是那日玄策不在就好了,不在……他又怎么可能不在,朝会事关重大,有什么事能拖住他的脚步呢?他刀枪不入,无情冷血。在他眼中,除了玄尚擎,任何人都不过是草芥罢了。
玄尚擎……对!玄尚擎!他在叶琢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叶琢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殿下英明。”
看着叶琢离去的背影,叶棠年如泄气的皮球一般,顿时没了精神。他来到那面空荡荡的墙边,扭动花瓶,里面依旧是被纱布盖着的两块灵位。
他将左边那个灵位的纱布揭开,拿起灵位,轻轻抚在那刻字的灵位上,“先妣商后之灵位”,他喃喃自语道,“母后,儿臣是不是很没用,辜负了您与父皇当初以命相护,才救出儿臣。”
他独自一人自言自语,眼眸中流出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滴落在灵位上。过了一会儿,他擦掉眼泪,“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杀了他,用他的血来祭奠我商洲王朝。”他把灵位放回原位,墙面恢复如初,然后走出了房间。
几日后。
玄尚擎在花园里,听着六位尚书大人一个接一个地汇报。玄尚擎看着各尚书呈上来的册书,一张小脸皱得跟苦瓜似的。等几位尚书说完,天都黑了。
忽然,一股清香钻进了他的鼻腔,顿时让他精神一振,他用力嗅了嗅,起身走到旁边的花盆上,闻了闻花朵,摇了摇头,又走到另一盆花那里闻了闻,还是摇了摇头。
几位尚书看着怪异的玄尚擎,纷纷面面相觑,唯有叶琢波澜不惊,“皇上?”
玄尚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心不在焉,他学着李旺的样子,轻轻咳嗽了几声,“各位爱卿可有闻到一股清香之气?”
几位尚书一听,纷纷嗅了嗅,还是摇了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回皇上,臣并未闻到。”
玄尚擎侧头问李旺,李旺同样摇了摇头,真是奇怪,难道只有他一个人闻得到吗?明明就有一股很清甜的味道,像美味的点心一样。
这时,玄尚擎看见叶琢袖子中露出来的一小角油纸,他走到叶琢面前,就是这个味道!“叶爱卿,这个是什么?”
叶琢连忙拿了出来,油纸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点心,“回皇上,这是李花糕,是犬子做的,今日外出匆忙,未食午膳,犬子便让微臣带些路上吃。”
玄尚擎看着李花糕,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李花糕?他似乎从未品尝过这等美味。
“皇上,微臣还没有动过。”叶琢将点心递到玄尚擎面前,那香甜的点心犹如一只勾人的小手,对他散发着无尽的诱惑,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
李旺见状,立即上前,拦住了他,拿出银针在每块李花糕上戳了一下,银针并未变黑,证明点心无毒。随后,他又让试吃太监吃下一块,确认太监安然无恙后,李花糕才被送到了玄尚擎的嘴边。
叶琢离开时,抬头看了一眼玄尚擎。
玄尚擎心满意足地吃着李花糕,今天,王叔心情不佳,对他的功课要求格外严格,不仅罚他不许吃饭,还增加了许多课业。他实在饿得厉害,便偷偷吃几块点心充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半夜。叶棠年仍未入眠,他静静地站在那青竹旁,单薄的衣裳在风中肆意飘动。
一件斗篷披在他的身上,“叶…”他侧头正要开口,却在看清来人后惊讶地叫道,“王,王爷?”
玄策轻轻为叶棠年系好斗篷,轻声应道,“本王竟不知你还会做点心?”
叶棠年心中一紧,果然,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草民的娘亲是一名食妇,小时候常伴其左右,略学了一二。”
“李花糕,还有吗?”玄策轻声问道。
“啊?”叶棠年满脸疑惑。
“本王忙到现在,还未曾用膳。”玄策抬头,眼中竟流露出一丝可怜。
叶棠年低头,轻声说道:“还有,我去给王爷拿。”说罢,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食盒打开,里面果然是一碟李花糕,还有一杯花茶。
他一路小跑着回来,小心翼翼地护着食盒,生怕李花糕撒了出来,累得气喘吁吁。
他端着李花糕,小心翼翼地捧到玄策面前。玄策拿起一块李花糕,轻轻咬了一口,那李花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淡淡的李花香在舌尖蔓延开来。
吃了两块后,玄策便不再吃了。“王爷不吃了吗?”叶棠年看着只吃了两块的玄策,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不好吃?”
话刚说完,一块李花糕就递到了他的嘴边。他犹豫地看着玄策,玄策依旧面无表情。他无奈地张开嘴,吃下了那块李花糕。
然而,就在这时,“嗯!?”两人的嘴唇竟然碰到了一起,他们竟然吃了同一块李花糕。
玄策拿过叶棠年手中的李花糕,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轻轻吻着叶棠年的唇,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
叶棠年双手用力地推着玄策,却怎么也推不开。玄策反而将他紧紧抱住,如此霸道,如此无礼!
玄策松开叶棠年,接着啪的一声,叶棠年扬起手,狠狠地打了玄策一巴掌,屋内烛火通明,玄策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嘴角还流着鲜血。
叶棠年打人的手都在发抖,他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虽然打在玄策的脸上,但自己的手也疼得不行。
看着玄策脸上的手指印,他莫名有些心慌,他打人了…打的还是杀人如麻的摄政王,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极度气愤之下,他才动手的。依玄策的作风,他这条命该是没了。
想象中的愤怒没有来临,只见那人拿起他红肿的手,轻轻吹着,揉着。他不敢吭声,任由玄策给他揉手。
“下次,你用这个打,就不会疼了。”玄策不知从哪拿出一根折叠还带着倒刺的藤蔓,如毒蛇般在手中扭动。
自己的手已经褪去红肿,而玄策脸上的手指印却没有丝毫变化,看着藤蔓,他随身就带着刑具的吗?还有,什么叫做下次?这种有违道德的事他绝对不会有下次!“夜深了,王爷请回吧。”他转过身去,并未接过藤蔓。
“棠年,本王是真的喜欢你。”玄策从后抱住叶棠年,叶棠年挣扎着,却根本挣扎不开。
“王爷,草民虽然生得一副娇柔美丽的容颜,但也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天下女子众多,比草民好看的多的是,王爷何苦做这败德伤风之人。”
天下女子众多,比叶棠年美的玄策的确见得不少,可他对那些俗世女子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棠年,本王自小便不喜女子。”温热的吐息喷在叶棠年的脖颈上,惹得叶棠年一阵战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不可能!不等他多想,他就被玄策控制住了的手腕。
“王爷!”他被玄策压在桌上,脸部朝着桌面,那剩下的李花糕因这一举动,掉在了地上。
“棠年,本王看到你的第一眼时,本王就觉得你适合本王,你跟着本王好不好?本王答应你,一定不让旁人知晓的。嗯?”
“不,不要!”叶棠年内心是极度拒绝与无措的,他是男子,他怎么能与男子……
“王爷,我是男子!”叶棠年羞红了脸,气急道,因为他能清晰感受到后腰处那滚烫强硬的温度。
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他也有过这种温度,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八岁亡国,是叶叔将他带大,很多东西叶叔并没有教过他。
他的力量之强,自己根本就阻止不了,泪水从他的眼角滴了出来,“王爷,不要在这……”这里还有他父皇母后的灵位,如此伤风败俗,有违道德的事还是不要让父皇母后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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