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

这时角落里的何伯适时开口:“人家要进逍遥宗~呦呼呼~你小子可别耽误人家~”

楚亦行干笑两声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先得把子母印去掉,再谈其他的。”

话说完,见风花离也少了些方才的自馁之态,楚亦行长舒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风花离就又尴尬起来;肚子不争气咕噜噜叫了几声,他是耐饿,可耐不住肚子自己叫啊。

还好何伯适时的“嗯哼~~呜呼~~”的声音又响起来,才不至于让他脚趾扣地。

楚亦行一拍孩子后脑勺:“走!吃饭去。”抬脚出了庙门,

风花离望了望角落里的何伯,没立刻走;

楚亦行又仰着腰把脑袋递回来:“他吃饱喝足了,且要晕乎一阵呢。”

风花离随即跟紧楚亦行的步伐,却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讷讷开口:“楚····师····”

楚亦行:“楚~仙~长!”说罢左捏诀,右手挽剑花;摆了个骚气的玄门宗师的起手势。

阿云:“·······?”

————

后来回忆起来,楚亦行那天叫了一桌子的菜,给风花离面前的碗里磊的像小山一样,饭菜具体什么味道后来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吃在肚子里都是暖洋洋的;当时只以为以为是自己总算赖上楚亦行,一点小聪明得逞的快慰;多年后才明白,那是他忽一回人间遇到的第一捧暖意,赤渊谷积攒的经久寒凉在那一刻开始瓦解。

至此,楚亦行以风华离的妖印需要祛除为由,保持了好几年的“医患关系”,,至于为什么他非要挂个“巫医”的羊头,也是风花离后来进了逍遥宗才弄明白了原尾;

而这天晚上的老者“何伯”,其实是楚亦行的朋友,他是淮江上的水精;这个破庙丢失的匾额上原本刻着“河神”二字;名字有个“神”字,其实是属于精怪一类,他托生于淮河水域,并不为恶,有一天救过掉到水里的舟客,舟客濒死之时见过他的样貌,被救回来后就大肆宣扬,当地人这才在沿江两岸立起了许多座河神庙;水精靠水域移动穿梭,行动灵活,所以楚亦行找他帮忙打探消息,约好晚上在破庙里见面。当天晚风花离能看见他,而别的人看不见,是因为风花离恰好给他“供奉”了一条鱼,勉强算是他的“信徒”,而他是可以在“信徒”眼前显灵的。

在南明镇逗留一日后,临行前何伯到客栈找过楚亦行,当时他面色凝重,并未多说什么。

他把马留在了河边的小庙里,雇了辆马车;

风花离看着被他随意放在一边的宝剑;

风花离“不飞吗?”他真的很想体验。

楚亦行:“低调点·!”

风花离:“去江淮吗?”

楚亦行:“对!但是先去搞点药。”

风花离:“·····”

这是雪妖用妖魂刻的印记,吃药吃死也去不掉,除非雪妖自己解;

说是说是去找药,其实是往东边的官道去的,正是风花离此前的路线——安庆府。

途经农人说的有山匪的地方也没个动静,安安稳稳就过去了。

行不了半日到了庆安城。

庆安州府因着水路通达,来往客商不绝,也就格外繁华;楚亦行知道花离刚从赤渊谷出来,算是初入尘世,有意要带他见见世面;

遣了车夫回南明镇,找好客栈后,他找了家布庄给孩子裁了身行头;楚亦行端详片刻,点头道:“这才像个样子。”

风花离拿起柴刀,正要往腰间别;

楚亦行皱眉:“放起来放起来!以后打柴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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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去兵器铺给风花离选了一柄嵌宝短刀;

看短刀锻打的成色还行,只是刀鞘过于“华丽”,坠满各种色彩显眼叫不上名字石头;

尤其是刀鞘口上一枚螃蟹状的赤色石头,又炸眼又硌手;

不是楚亦行审美别致,而是他自己觉得花离还是个孩子,大概会喜欢这种;他好心的把短刀别在花离先前放柴刀的位置;

之后风花离就一路用袖子把短刀捂得严严实实;

楚亦行乐:嘿~挑对了!

这么拾掇一番,他自己觉得相当满意,心情大好;

经过一家酒楼,介绍说酱肘子一绝,楚亦行:“进去吃!”

花离“······!”

风花离打着饱嗝,来到悦音楼,有南疆新来的唱伶儿,楚亦行:“进去听!”

花离“······!”

城南的九荟苑,京畿来的杂耍班子,楚亦行:“进去看!!”

“······!”

丰庆街的撷芳阁,门口两盏栀子灯,入夜时分才会点燃;

花离依照惯例,站在门口等他说“进去”如何;

楚亦行:“呃····下一家。”

“恩?”

小孩可不兴去!

这一逛就逛到下午,人流却越来越密集,有比肩接踵之势;

花离个子小,挤在人堆里都看不到头, 楚亦行防止他丢了,仗着个子高直接把花离薅过来扣在怀里;

被人流拥着往前,也不知到了何处,直到周围人流渐渐透出缝隙,逐渐拉开了距离,花离才闻到一股沁人的芬芳。

人群散开,视野开阔,才知道他们被拥着出了南城外,这里横亘着一片密密扎扎的杏花林,紧靠着淮河边,连绵十余里。

偶尔微风一至,裹挟的花瓣如飞雪洋洋洒洒漫天飞舞,淮河次段数里荡漾着一片粉白潋滟波澜;

楚亦行长舒了一口气,松开扣着的花离,望着杏林之处那些雅的俗的,闲的忙的,或摇扇吟上几句酸诗,或撑船吆喝揽客的,他问:“阿离,好看吗?”

风花离仰头看他,没有回答 ,楚亦行冲他灿然一笑,打趣道:“看傻了吗?”

————

庆安城里几家做游船生意的这几天都忙坏了,方圆几里没窟窿眼的木头板子,只要淹不死人,都能租出去,淮江此段可说是舟船云集。

楚亦行来到江边,看着一江的游船:“我也租一艘吧,今天玩尽兴了,明天咱们就走。”

他兴致盎然,立刻就找了只不起眼的船,让船夫闲在一边,自己用撑杆把船往江心推;

江心靠北面处有大户人家租的一处雕镂精致的画舫,里面传来袅袅丝竹之音,隐约透过画舫大开的门窗,可见一窈窕女子曼妙起舞,周围一些小船都纷纷靠拢,扎堆在一处;小船上的人都伸着脖子,看得专注。

楚亦行功力深厚,感官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画舫里是个什么香艳场景他自然猜得到;小花离又与他在一处,所以故意把船推得离远那处。

“客官不去凑凑热闹?咱们也去看一看,据说里边请的是州府绾芳楼里的头牌舞妓,刚才远远瞅了一眼,那身段~啧啧。”那船夫一脸兴味的说着。

这 素娘自持名妓身份,素日很少迎送,轻易不见外客,也不知这画舫的客人是什么来头,竟能叫素娘应邀赏景助兴,那些船上的普通游人都想乘机一睹芳容;更别说这一天挣不了几个钱的糙汉子船夫了。

楚亦行自顾自撑船,瞥了一眼花离,看似不在意:“凑这个热闹干什么,红粉骷髅而已!不看!”

船夫道:“那想必客官是经历的多。”

楚亦行一时没明白:“啥意思?”

船夫笑道:“咱们穷人从早忙到晚,就挣这几个大仔儿,做的最美的梦都是在路上捡到钱;可咱们县里的严财主呢,挂在嘴边的都是“钱是王八蛋”,钱多的自己都嫌弃了。就和那看美女是一样的,你说把女人都看成骷髅了,那得腻成什么样了。不像我们,世面见得少。”

楚亦行被他一通歪理说的都呛住住,人家脑子和自己不在一条线上,反驳都到不到词。

风花离这时却插话道:“红粉骷髅是说······世间色相皆空,外表终归虚无,是不被外像迷惑的意思,并不是······”

并不是你说的被女人腻的看不上女人;再说,财主嘴边挂着“钱是王八蛋”,你让他送你两吊看他肯不肯。

这不是他该插嘴的话题,只是看不得楚亦行被误解。

楚亦行想:小阿离和个闷葫芦差不多,这回倒是伶俐;

阿离本就平日表现得有些拘谨,看他说完话脸都红到脖子上了;楚亦行故意岔开话题:“那边船上有说书的,我们去靠过去,坐稳了!”

-————

说书人雇了一张乌篷船,在自己甲板上摆了个台子,有客人隔着船听得高兴了,就顺便丢几个铜板到他船上;也有富贵人家邀他上自己的船说书,每年三四月份,杏花堤花期正盛时,他的生意最好。

他讲的不知道是哪里的仙门逸事,说的是:有位仙姑苦寻被逐出师门的情郎;如此种种。

这种段子本是游客最爱听的,但是今天风头被那艘画舫的素娘抢去了,周围没聚集什么客人,说的无精打采。

这时对面楚亦行的小船靠过来,往说书人船上丢过来一小块碎银子,说书人顿时眼前一亮,声音都高了两分,

“说这日,俏仙姑就要别了俊俏朗,只哭的泪眼汪汪,寸断心肝·········”

抑扬顿挫一整句还没说完,就被那打赏的人制止了:“老板,我们外地来的,想听些本地趣闻,讲讲你们庆安城吧。”

说书人被打断也不恼,忙应要求换了一个。

“话说,这庆安城在上古时原本叫双江城,因着淮江与庆江两水在此汇流而得名,很多年后玄门安家在安阳起势,时常庇佑周遭一众洲县;为感念安家,双江城改名为庆安城,如北边的临安,南边的毫安,也都是如此,安家家主守着妖域入口,人妖两界或玄门中人或妖怪都要给些薄面,名望甚高。如今庆安城的名字还在,可安家却已经灰飞烟灭了。”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有点世事无常的感慨。

“没有安家,仙盟会后来安排“焰行会”驻守于此;当然这是后话,现在要说安家覆灭后,妖域通路被堵,大批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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