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欢迎来到恋爱……”

阳均感觉昏昏沉沉的,勉强记起自己还有未完成的练习,挣扎着想起身。却不小心撞到桌板,吃痛地睁开了眼睛。疼痛使她迷蒙的神思陡然清醒。

她爬出来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栋房屋内部,室内光线昏暗。周围着古风装束的的女人们震惊而畏惧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灰蒙蒙的一片,好像幽灵一样包围着她。

阳均稳了稳心神,开口:“请问这是哪里?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回事?她之前不是在——对,她之前在和一个老者说话。

他说,她的画没有感情。阳均问他怎么这样说,他却不回答。后来,她离开了……

然后,就是现在。

她心底已经有几分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这时,一个年纪略长的管事宫女站出来,色厉内荏地呵斥她:“贼子!青天白日的竟然敢到皇宫里来撒野,来人,给我拿下!”

周围的灰影里面好像都带上了躁动的红点,不断地朝她挤压过来。

阳均有些头痛地扶着头,脑子里面好像挤满了作乱的噪点。

是什么整蛊游戏吗?想让她以为自己穿越了好拍她的反应是吗?阳均这样想着,困惑与焦虑撕扯着她的表情,周围的灰影挤压着她的呼吸空间。

“你们在开玩笑吗?”她尽量集中注意力,不去在意自己眼前不断跳动的红点,不抱希望地试探道。

眼看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朝她围过来,阳均头再痛也顾不得思考了,她顺手抄起手边的木棍指着她们,绷起脸威胁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手在抖。她明明,现在非常冷静,她确定她没有比这更冷静的时刻了。她能看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面汩汩流动,像要炸开一样。

牙齿也战战的觉得冷和痛。

阳均咬了咬下嘴唇,确定自己尝到锈味,才忽然生出几分真实感——自己是真实的,不是梦境,不是她作画的幻觉。

俩婆子看见她做派,不确定地看了管事宫女一眼,得到她“放心上!”的眼神后便不再犹豫直扑上来。

阳均没有客气,这俩人先动手的,她是正当防卫。她毫不犹豫杵了先冲上来的婆子当头一棒,打得她嗷嗷叫唤,那另一个人犹豫了一下便不再上前,而是和那管事宫女低声商量了几句。

古装女人,将自己视作侵入者……难道真的是穿越?阳均只能更用力地握紧棍子,不这样她怕她会不小心松开。

一边注意着她们的动作,阳均一边抬头向房屋角落看去。

没有摄像头?

再往宫女们身上仔细瞧。也没有。

目光再穿过宫女们往角落搜索。也没有!

试图寻找的佐证都不存在,在这一刻,名为恐惧的、在背后偷偷窥伺她的大手猛然捏住了她的心脏!

她竭力维持镇定思考的大脑好像一瞬间发出了“咔嚓”的声音,像玻璃破碎一样,这台精密的仪器不再听从她的指挥了。她简直能看到自己的脑子变成一堆红点炸出来的样子。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离开这里!

即使这里有隐藏的摄像头又怎么样呢?拍到她的丑态她也不在乎,只要,只要不是那个匪夷所思的结果就好。

她横冲直撞地想要冲出去,宫女们也顾忌她的疯样,装样子拦了几下便不再管她。

阳均刚跑到门口,就有一只箭朝她飞射而来。而以她现在的姿势,强行改变身体走向根本不可能。

这支箭,正中心脏。箭矢刺入的瞬间,她的视野像被泼了稀释的松节油,色彩晕染、边界模糊,最后定格成一幅扭曲的《呐喊》。

“没想到是这么一条小鱼小虾……”

在知觉彻底沉入黑暗的时刻,阳均好像听到了一阵机械音。

再次睁开眼睛,周围的宫女们震惊而畏惧地看着她。

宫女们的身影在昏暗光线下融化成灰调色块,像未干的水墨堆叠出的剪影。她们眼中闪烁的警惕是画面里极其突兀的猩红点彩——就像莫奈的睡莲池里混进了一滴血。

阳均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死亡给了她最清楚的提示:她穿越了!

她抄起手边的木棍,朝宫女们放了一通狠话,看她们都没有试图上来抓她,阳均放下了戒心,不再理会她们。

因为一心要避开那支令她陷入死亡的箭,她对宫女们的话语充耳不闻,四处翻找可以不从正门出去的出口。

找到了!

正当她要打开那扇窗户时,一个胆大的宫女忽然暴起,用手臂狠狠地勒住了阳均的脖子。其他人看她这样做,也连忙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按住阳均手脚。

窒息感涌来,喉骨碎裂声在颅内炸响,宫女月牙疤痕的手背在视野里扭曲放大,最后凝固成视网膜上的血色残影。

……周围的宫女们震惊而畏惧地看着她。

“呕——”这一下像要把内脏都吐出来,视线短暂失焦,阳均边干呕边摸索着地面,待摸到地面上的有熟悉纹理的木棒,她颤抖的手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从前认为死亡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并不畏惧死亡。可是在接连两次的死亡以后,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并不是所有的死亡都能在一瞬间完成,拖得越久,痛得越长。

阳均努力睁大眼睛去看清周围环境——还是那些宫女,算得上是老伙计了。她们满脸恶心又惊讶的神情,显然是不知道阳均在发什么疯,不敢贸然探头。

阳均摸了摸头,那里好像还有一阵钝痛。看了看隐藏在人群中的一个小个子宫女,她还记得,那是上次率先把手锁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有一个月牙状的疤痕,指甲大小……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想起这些细节,阳均摇了摇头,认真地盯着自己周围这些宫女,她不敢再轻视任何人。

一边盯着宫女们的举动,一边打开窗子。

迎面而来的又是一支箭。这次虽然也是意料之外,但好在她保持警惕,已经做好了准备。

本能让阳均迅速偏过身,避开这支射向她肩膀的箭。

但是没等避开,她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半透明的粉色方框突兀地浮现在空气中,边缘泛着温馨感的暖色调光芒。

【面对迎面而来的流箭,你选择:闪避(8=8)or不动】

她原本想立刻选择以避开那只箭,但是余光注意到周围的情景都没有变化,她就没有立刻做出选择。

之前在死亡与恐惧的阴影追赶之下,她根本不敢花时间休息,也不敢细想这有关穿越的一切。

终于有能够停下休息的时刻,她迫不及待地想坐下大喘一口气。但是动不了。没事,有喘息的机会已经很好了。

现在看到这个游戏一般的选项,她暗想:自己难道是进入了一个游戏世界吗?还是说,游戏降临现实呢?她回想自己清醒之前的声音,“恋爱”?恋爱什么?游戏吗?

她不敢把这里想得太简单。如果是危险性低的地方,倒有可能是普通的恋爱游戏。虽然照她死了两次来看,危险性并不低,但是她心里清楚:那两次死亡对她来说是必要的。她初来乍到,不可能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就做到最好。

如果是危险性比较高的情况,就可能是披着恋爱皮的其他类型游戏。什么逃生啊,诡异的,她看过许多了。这类游戏就需要步步为营了,毕竟危险度太高。

面前除了那个问题和选项什么都没有,犹豫了几秒,她还是选了闪避。死亡对她来说并不是很轻松的事,还是先苟着来吧。

她心念一动,那只箭也随之而来,阳均早就准备好避开的动作,也没有一点差错地完成了。

直到看见那支箭从她肩旁穿过,扎在不远处的墙壁上,阳均的心脏好像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刚刚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住了。

她害怕自己又要再死一次。真的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虽然上一秒还是恐惧占了上风,但是看着那支差点射到她身上的箭,她的怒气还是自然而然地生出来。这就是古代吗?一句话没说就要射杀当场?

阳均看向对面领头的人。领头的人举起右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妄动,然后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面对陌生环境之中陌生男人的提问,你选择:回答or沉默】

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吗?不太像啊。

摆脱了开局死亡的恐惧,她的大脑开始恢复正常思考。

她猜测,开局的死亡是为了让自己被磨掉棱角,好乖乖听从这个游戏的指令。她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更何况,这个游戏明摆着是个坏的。

看起来这一段时间她完全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可是实情并非如此。在她第二次睁开眼睛时,她就知道了这个游戏的玩法。

——既然死亡可以重来,那么她可以通过重复的试错来找到通关的唯一解。

唯一不受控制的是,虽然她明白了玩法,但是抑制不了心底冒出的恐慌。

而现在,虽然知道了有试错的玩法,但她怕痛也怕死,不敢去试。

而且,万一下一次死亡之后再没有复活的机会呢?

她斟酌着回答道:“我是一个普通的平民,是谁将我弄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如果你善于辨人,你也应当看得出我手无缚鸡之力,并没有任何坏心。”

领头人面上是明显的怀疑神色:“那你刚才利落地闪过那一箭怎么说?”

阳均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反驳回去:“难道说我做活做多了,手脚敏捷也是错吗?”

反驳完她就后悔了,后悔自己话不过脑子。万一激怒了这个人,他直接动武怎么办?想了想,又觉得不是自己的错,是这个游戏的错。

领头人声色更厉:“你可知,擅闯宫闱当判流放之罪,不管你是不是误闯。若你再多加狡辩,就不止如此了。”

【领头侍卫的好意提醒,你是否接受】

阳均略一思量,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自己双拳难敌四手,总之是打不赢那么多人的,如果只是判流放的话还有操作空间。更何况,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呢。

哪怕自己能舌灿莲花、口若悬河,也决计无法逃出这群人的包围圈。至于他是不是好意提醒——一个居心叵测的游戏的话她要是真全盘相信,那可就是蠢了。

“好,我认罪。”

不过,不相信归不相信,先顺着它来也不是不行。

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手中没有武器,然后对先前提醒自己的领头人,诚恳地说:“谢谢这位大哥提醒,如果有机会我会尽力报答你的。”

因为游戏的着重提示,她怀疑这个侍卫身上有她后续的剧情,便顺着选项的提示向他示好。

呵呵,好心的“陌生人”?阳均心中冷笑,面上乖顺。

“带下去吧。”那个侍卫并没有在意她说的话,他在思索:身手矫健像个奸细,奇装异服又太蠢,皮肤白皙、谈吐有条理,又像是大家族的女儿。综合来看,确实不太像是窃取珠宝的贼人。但是,还是要带下去审问清楚再说。

他收到消息,急忙赶来这里,以为是偷窃珠宝的贼人不小心露出行迹,却只网到了一条小鱼,不由得有些失望。而宫女们见她这个危险分子被带走,也安安分分回各自位置上继续工作。

再看阳均这边,所谓奇装异服是指她穿的浅棕色长袖衫和阔腿裤,再加上她的短发,这个形象在古代人眼里确实是可以说是比较奇怪。

【莫名其妙成为负罪之人,你不免有些担心之后的流放生活,你选择:沉默or打探消息】

沉默?本来处境就不好,再沉默下去一会儿直接进大牢吧。

有之前那个“好心提醒”的大哥珠玉在前,阳均想了想,试探了一下押送她的这两个侍卫。

她小声请求:“两位大哥,这样被押着我有些不好走路,可以放开手让我自己走吗?你们一个走前面,一个走后面,也不用害怕我有异动的。”说完露出一个恳求的笑容试图博取同情。

听了阳均的话之后,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警告道:“宫廷之中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言语。”抓住她的手却略微放松了力道。

阳均察觉到这个侍卫的好说话,心中暗忖:果然是恋爱游戏吗?这么点概率都让我遇上了?

心中虽然有些轻视,但是她没有放下警惕,只是依旧一副怯懦乖巧样子,轻声问那侍卫:“那我们小声说可以吗?”

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面相严肃的侍卫叹了口气,说:“可以,你要说什么?”“请问,刚才出言提醒我的哪位大哥叫什么名字?”“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感谢他,总该知道他的名字。刚刚那个场合又不太适合提起这个话题。他刚才说的流放是真的吗?”

严肃侍卫想了想,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机密,他瞥了眼清秀侍卫,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开口回答:“是真的,像你这样的,如果只是单纯误入,等查清楚你没有犯其他罪之后,大概会判流放两年。”

“那会流放去哪里呢?”

有一队侍卫在这时经过,阳均默默低头,装得十分乖巧,听到严肃的侍卫大哥和路过的侍卫交流,“盗窃珠宝的贼人……这里……”“误闯……”

阳均大致明白了,有一个人从皇宫中盗取了珠宝,这队侍卫现在在追踪这个人。说起来,在皇宫中来去自如、盗取珍宝如探囊取物,这个世界看来是有武功的,可惜自己现在即将身陷囹圄,是没有机会学学武功了。

不,阳均低着头,嘴角翘了翘——是有机会的。

那个盗贼现在还停留在宫中,如果自己肯试错,是有机会找到他的。想了想试错的过程,她打了个寒噤,算了,先顺其自然吧。

在那队侍卫离开后,她继续追问严肃侍卫:“大哥你能给我讲讲流放的地方吗?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严度温和地摇摇头说:“这些地方的消息你到了之后自会知晓。由我告知是违规的。”

“这样吗?好吧。那你能给我讲讲这个国家吗?”阳均并不气馁,流放地信息可以之后再说,她需要了解这个国家是什么样的。

严肃侍卫发现了一个疑点:自称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女,却能熟悉地使用官话和自己交流。他提出了这个疑点,阳均猛然一惊:是啊,自己从现代穿到古代,怎么语言一点都没有发生变化?

她随即想到:也许游戏设定大家都讲同一种话吧,毕竟多设计一种语言游戏也多不少负担。这样也好,至少能顺利交流。可是要怎么解释呢?严肃侍卫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的表情先是吃惊而不是害怕,心里就有数了。

他没等她开口就主动替她解释:“我们大盛威名传遍天下,异邦人学习我们的语言不足为奇。你学习的时候没人告诉你,这是大盛的官话吗?”

阳均字斟句酌:“我学习的时候,只是觉得它的文字很好看,发音很优美,并没有想到这是另一个国家的语言。

侍卫虽然对她的来历与解释仍有疑虑,但他认为阳均一个女人无法构成威胁,也就没有跟着追问她其他可疑之处。主要是负责刑讯的人不是他,他多问出一些东西也不会得赏。

他向阳均介绍道:“大盛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周遭的小国皆对它臣服。现在的年号是天元三年,如今在位的陛下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他征讨蛮夷,整顿吏治,重修律法,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姓为冯。全国有十三个州,每个州都有不同的特点……”

听完他的话,阳均已经知道这不是自己已知的任何一个朝代,不过大概率也是自己祖国过去的一个架空朝代,还是很希望它好好发展的。

她垂下眼帘,作出几分忧愁的神情,也有点难过于自己的遭遇。要不是这奇怪的游戏,自己现在应该享受着现代的服务设施,重复着她平平无奇的日常。

自己安安分分过日子,到底是谁整这出幺蛾子?说是恋爱游戏,那你整轻松甜美一点有什么问题吗?开局就是入狱,我真是谢谢你了!

虽然心里抱怨,但她此时也不过把这个游戏当做需要多回档几次的麻烦玩意儿,最多就是死得痛了一点。“游戏”两个字,好像天生就带了一种不严肃、不恐怖的轻佻之意。

想着想着,她身上散发的情绪也不由得松快起来——游戏而已,它难道还敢真的杀了自己吗?

察觉她身上情绪变化,侍卫顿了一下,他问:“看你好像不是很害怕的样子。你是有什么依仗吗?”

阳均心中一突,抬头看着他,道:“怎么这样想?流放难道比得过死刑可怕吗?只要不是让我立刻去死,我都可以高高兴兴地去迎接它。”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更何况,流放的结果难道会因为我的心情好坏而改变吗?”

严度不置可否,她的回答太过深思熟虑,简直是欲盖弥彰,她一定在掩盖什么秘密。而且,她的态度太过置身事外,不热络也不焦急。像是,根本不知道审讯、流放这些东西的厉害。

他本来就对阳均有好奇心才耐着性子回答她这么多问题,谁知道,交流下来,他好像对她更加好奇了。

看他仍旧沉思,阳均转了转眼珠,说:“那假如我说我是仙女,你信吗?”她可没有说谎呀,游戏读档的表现在古人看来不就是仙家法术吗?

他挑了挑眉:“这是你的回答?那你如何证明?”

阳均想了想,说:“你现在在想,我肯定是郁结在心,在胡言乱语。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之前在想什么。”

他眼睛里泄露出一丝惊讶,问:“那你说来听听。”

“你之前在想,这姑娘看着这么冷静坦然,根本没有一点即将被判罪的恐慌,你想吓唬一下我。”

看着阳均一脸自信的笑意,严度心中惊诧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只是摇了摇头,探究地望着她:“我在想的是,你会不会真是下凡的仙女,因为失了法力不能回去,才不得不与我这个凡人虚与委蛇呢?”

虽然这个想法很离奇,但是无比契合他想到的所有疑点。

阳均震惊地望着他,怎么说呢,虽然结论很离谱,但是出乎意料地完整描述了她现在的处境。

有意思,你个古人接受得还蛮快。

她眨了眨眼:“玩笑话而已,你真相信了?”她还是有点浪过头了,不该这样的。

严度面上是微微的笑意,回答却是模棱两可的“也许吧”。

阳均眨眨眼睛,再仔细观察他,发现他的眼睛像钴蓝混了赭石——沉静底下压着欲念。

心理的波动往往伴随某些代表性的肢体动作,这句话说得很对。阳均皱起眉头瞥向他的手,他手指正轻轻抚摸着刀柄,显露出主人有些不平常的心绪。

不自觉地摸了摸手心,阳均现在承认了,她不懂感情。但是她懂人性。所以,懂感情有那么重要吗?

阳均朝严度的方向转头,正要说话,忽然看到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宫墙之上一闪而过。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个旁观者,她马上掐住了手心,自然地将视线投向严度。

笑了一笑,她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我之前一直看你端着个脸,以为你是个严肃高冷、不苟言笑的老干部,原来你也会笑么?”

严度初听虽不解其意,却很容易就理解了其话含义。他摸了摸唇角,确实有些微翘起的弧度。

他表面沉静,心中却波涛暗涌。

他向来自诩是个克制之人,得意于自己克己复礼、才能出众,远胜那些腹中空空的草包。

他也早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但是,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那一箭下躲过,转过头来时,那双明如焰火的眼睛吗?像是知道自己的招人与灼目,那火焰很快消弭了声息。但,有什么关系呢?

他也知道自己是见色起意,但是那又何妨?

阳均看他迟迟不回答,知道他不好回答。正要转回头不再看他,心中却突生寒意,这种时候,她不能无动于衷。

于是阳均压下了嘴角,怀疑地看着严度,问:“刚刚你是在心里骂我吗?是我的玩笑话冒犯到了你?”

严度看她打了个冷噤,想着:她的直觉果然惊人。面上一丝破绽不露地摇摇头:“没有,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今也才二月天,气候寒凉,许是这个原因吧。”

他的睫毛,很黑很浓,在他垂下眼帘时,正好可以遮住他同样又黑又浓、像黑水一般的瞳孔。他的眼睛,很不干净。

呵呵,感觉有些无趣,碍于自己目前的人设,只好暂且放下。阳均垂下视线,应了一句:“是吗?”

倒是叫她看到一个有趣的东西,那个清秀侍卫不断握紧刀柄又松开,显得很焦躁的样子。

她自然把视线撇开,对着严度说话:“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之前问那个领头人的名字,他没有回答。叫阳均疑心这是什么机密,只好再试探一下。

“我叫严度,”接着他又说道,“在判决下来之前,如果你遇上麻烦,可以托人来严府找我。”迟疑了一下,他补充道,“判决之后,也可以。”

咦?这么简单直接的吗?

【嗯?第一个****,你选择:无视or求助(检测到违规词汇,已屏蔽)】

什么东西?违规词汇?阳均仔细回想了一下,难道是说严度的那句玩笑话吗?谁会把玩笑话当真啊?

一般来说,恋爱游戏的违规词汇大致涉及**或者暴力,她更倾向于是**。可以啊,你的提示真直接。

不过,说真的,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人家客套客套罢了,听这话的人要是当真就太可笑了。

看了严度一眼,阳均收回前言,或许真的会有单纯的小姑娘会被他温和正直的表象所迷惑。

“严度?是哪个严,哪个度?”“严于律己的严,置之度外的度。”

“那好,我记住了。太阳的——太,平均的平,太平。”阳均嘴角微笑如常,她会和一个没有好感的人互换名字吗?

旁边忽然传来清秀侍卫的嗤声,阳均疑惑请教:“这位大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轻蔑地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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