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没看错吧？蒸煮来了？】

【是她是她就是她！】

【好虎一主播……】

陈默没想到苏涂涂会直接对刚，片刻没反应后，才开始恢复正常。

他主动连麦，看着对面的苏涂涂，好像还有些歉意的笑：“我也只是听说而已，玩笑一句，倒也没必要这么激动。”

“当事人不觉得好笑的玩笑就不是玩笑。”

“冒昧问一句，您刚说的那种地方是不是代指一些违法场所，请问您那位朋友是亲眼所见吗？如果没有，就是造谣诽谤，如果有，是违法犯罪，你所谓的朋友想选择哪一种？”

“我……”陈默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瞬间哑火，开始转移话题。

“实在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年纪大了，离开互联网好几年，也不知道外界的变化，只想着经营好我们这个小家，如果有因为言语上的不当对你造成冒犯，还请谅解。”

陈默的话听起来很客气，相较之下，反而好像是苏涂涂咄咄逼人。

陈默自从宣布退圈，几年的卖惨技能炉火纯青。

【哥哥好有礼貌好谨慎啊，这些年一定过得很难吧……】

【说起来陈老师演技挺好的，当年被流言封杀，可惜……】

【哥哥复出吧！我们支持你！】

【对！比现在的小鲜肉们强多了，他们演技辣眼睛啊！】

“谢谢大家厚爱，虽然我还是热爱表演，但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尤其念念刚怀上三胎，我要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她。”

【呜呜呜……哥哥天使！】

【又是羡慕嫂子的一天！】

【祝99999！】

陈默转移话题的伎俩纯熟，很快就没人再注意到他与苏涂涂的争执，甚至差点变成“求复出”现场。

但陈默话说得好听，任凭粉丝们狂呼，苏涂涂都不会信他一个字。

当年陈默一炮而红后，可是丝毫没有半点表示自己已经结婚的意思，反而戏里戏外CP炒得飞起，借助女主的名气又上一层楼，也借此收割了大量cp粉。

陈默真正承认隐婚还是因为被狗仔拍到和网红外出度假，为了平息事件热度，陈默主动说出自己已经结婚两年，和妻子感情很好，不可能背叛家庭，转移视线。

随后，面对公众对他炒CP的质疑，他又明里暗里表示受制公司没有办法，依靠卖惨虐粉，成功将大部分CP粉提纯。

只是这样还不够，陈默继续引导舆论攻击女方，从大粉开始带领余下粉丝集体指责女方倒贴蹭热度，没良心，互利共赢的事情最后让陈默一个人背了锅，摊上这种同事只能自认倒霉。

于是最后，随着这场舆论狂欢的落幕，陈默美美隐身，利用妻子和粉丝滤镜带货直播，当初和他一起合作的女主赵蔷却因为言语攻击，淡出公众视野，一度传出被星谷雪藏的消息。

***

购物链接一上而空，苏涂涂自然被完全忽视，陈默等的就是苏涂涂主动下麦，再买点水军宣传下这次事件，进一步提高热度。

可苏涂涂却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看着他脸上都快笑出褶子，嗤之以鼻。

来这一趟，可不是光为了打嘴仗的。

苏涂涂缓缓拿起手机，将那天王水水拍到的视频对准屏幕，一出狗仔的痛哭流涕绘声绘色。

视频公之于众，陈默本来喜气洋洋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直播间的注意力也瞬间都被吸引过来。

苏涂涂看着他的反应很是满意，轻笑一声：“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的，明知自己做了怎样的龌龊事，还能堂而皇之的跟我连麦，就真的以为自己做得那么天衣无缝，别人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吗？”

视频公之于众，直播间链接的销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滞。

【这这这是真的吗？】

【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不明觉厉啊！什么都让你看见，你又不是专业的！】

【上面的别乱带节奏，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只有我们最清楚！】

【就是，苏涂涂被拆穿了，恼羞成怒呗！】

【人品烂成这样，还有脸出来，我要是她，早就不见人了！】

不得不说，陈默这些年的营销是做的极好，哪怕当年隐婚的事沸沸扬扬那么久，也很快被压了下去，转而称赞陈默“真男人”。

几百万的营销费花着，各方关系打点着，陈默自然是有恃无恐。

他完整的看完了视频，虽然开始有些愣，但谎话说得多了，也就很快反应过来，平静如常的看着直播间飘过的弹幕。

“我知道因为绯闻的事，你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随便攻击我啊，别说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娱记，就只看他视频里的表现，我还是更建议他去找个精神病院好好看看。”

苏涂涂就猜到他会抵赖，微微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早就把匕首对准了敌人，只待对方放松警惕之时一击致命。

“别着急啊陈老师，这只是个前菜，吃瓜这事要慢慢放，吊胃口越久热度越大，还是我跟刚才那狗仔学的呢！”

“只是我最近实在太忙了，就不和你扯什么周三见，周五见了。”苏涂涂笑了下，直接虚空张了张手，一份打印清晰干净的聊天记录就出现在屏幕前。

***

对话框中，一个头像只有黑色，一个头像是个橘色的小橙子，很明显，就是陈默与程橙橙。

记录大概是三年前的，看得出来是橙橙刚加上陈默的时候，还客气的称对方为“陈老师。”

开始的陈默还算正常，除了工作不会有其他多余的话。

但渐渐地，他就开始露出自己本来面目，开始说是准备自己写剧本，向刚毕业的橙橙讨教些年轻人的想法，后来说橙橙演技青涩，以长者姿态诉说自己在圈里多年经历，表面好意的给橙橙作参考，实际早就心怀鬼胎。

陈默当年能以古偶男神形象出道，即便有营销元素在，本身的模样也是不差，几年来作品斐然，这种地位艺人的关照，对初出茅庐的橙橙来说，是受宠若惊。

可圈里的消息总是比圈外快的，程橙橙知道陈默隐婚石锤之后，第一时间远离了陈默，两人本来就没什么进一步的关系，撤出来也算是了结。

但程橙橙没想到的是，在听说自己彻底和陈默断联之后，很快有几个女生找到自己说陈默也在与她们接近，而大家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更不知道陈默隐婚的事实。

程橙橙本来已经准备全身而退，但看着这些女孩遭受伤害，犹豫很久之后还是站了出来。

从她聊天记录可以看出，在她决定出头的那一刻开始，就顶着来自家人、朋友、经纪公司等各方面的层层压力。

朋友的说辞无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家人的说辞便是这件事宣扬出去了，陈默一个男的不会怎么样，但你们这些女孩子的人生就毁了，至于公司，当然是出于利益需求，不想她与陈默发生正面冲突。

但程橙橙始终坚信，事情被曝光，真正无法做人，需要愧对大众的不是自己和那些女生，而应该是陈默。

所以当她看到家人反对时，做出的回应非常迅速。

“陈默对我没有造成进一步伤害，是我的幸运。但她们的不幸不是因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被宣扬了出去，而是因为陈默在欺骗她们感情，陈默才是应该被斥责的那一个。”

“女孩子们受了委屈，不是因为她们穿了花裙子，而是因为对方倚仗社会权势、性别地位、道德淡薄所实施的不法侵害。我们不能一遍遍去诘问受害者，而让施害者隐身。”

程橙橙的话是用文字打出来的，苏涂涂在打印的时候特意将程橙橙的态度做了放大和突出标记。

当时苏涂涂的想法很简单，一个是可以快速圈出重点，拿到舆论高地，第二也是因为她知道程橙橙是背负污名走的，既然她在陈默的事上帮了自己，苏涂涂也就觉得有义务回报程橙橙，还她清白。

苏涂涂刚来人间，懂得最简单的道理，也就是一报还一报，仇是如此，恩也是。

所以相比活生生的人类，她更喜欢跟灵体对话，好的坏的，是非黑白一目了然，至于人心，太难猜。

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就省得再和人类打什么交道，反正她本来就对这个物种没什么好感，自然希望不要有交集。

***

聊天记录基本已经判定了陈默的人品拙劣，只是也架不住还是有粉丝会坚信哥哥。

【哥哥喜欢她是她的福气，要不是当年和哥哥的绯闻，我都不知道这人是谁。】

【对，保不齐就是没谈拢撕破脸了。】

【谁知道是不是程橙橙和她老板自导自演的仙人跳。】

【把被陈默骚扰的福气给上面那个吧，我看你挺享受的。】

【排着队你家哥哥也看不上，哈哈哈笑死了。】

【听说有瓜吃，我来在线围观粉丝发疯了。】

网络传播的速度总是很快的，苏涂涂放聊天记录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多人闻声赶了过来，直播间一下从带货变成了吃瓜现场。

陈默看着舆论风向不太乐观，很快没了刚才谈笑风生的气度，几乎用着最后残留的一丁点温和脾气说了话。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今天直播先到这里，我一定会让律师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恶意造谣传播终会受到法律制裁，还请各位不要偏听偏信。”

陈默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担心自己说多错多，挽尊了一番话就要离开，却被苏涂涂制止。

外面看不清苏涂涂是怎么出的手，只知道陈默本要关掉直播间的手，忽然鬼使神差的被挪了开，然后，就像被定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造谣’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你之前老朋友，赵蔷的话，想不想一起听一下？”

【赵蔷？不是退圈了吗？】

【是啊，当时靠炒CP吃红利，陈默被曝光之后又第一时间划清界限，被说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看来楼上和我当年吃的一个瓜，听说之后赵蔷就被雪藏了，其实小姐姐演技挺好的，人也不矫情，就是有时候老爱说大实话。】

【哈哈哈比如她当年说陈默现实和剧里人设差远了吗？当时大家还以为是调侃来着。】

陈默被定在那儿，这些弹幕是不想看也得看，旧事重提，让他越来越心虚。

心虚就会暴露本性，正比如苏涂涂眼下看到的：

“陈默，你毛掉了……”

女孩子们受了委屈，不是因为她们穿了花裙子，而是因为施暴者的卑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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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