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乱成一团。

"灵脉断裂已致三百修士陨落！"

"魔域余孽趁机反扑！"

"仙尊！唯有您能救世！"

凌清玄高坐主位，指尖轻叩扶手。叩击声不大，却让满堂寂静。所有人都看向他掌心的桃枝——花苞全开了，冰晶花蕊散发寒气。

"救世？"他轻笑，"你们当真不知灵气为何枯竭？"

众人面面相觑。

药王谷大长老颤声开口："莫非与墨渊仙长..."

"与他无关。"凌清玄打断，"是天道在自我修正。"

命盘浮现在半空，星轨疯狂倒转。代表凌清玄的命星吞噬着其他星辰，每吞一颗，灵脉就断裂一处。而命星核心，缠绕着墨渊的星辉。

"仙尊在吸收三界灵气？"有人惊骇。

"不，"凌清玄指向命盘某处，"是他在借我的手重塑天道。"

星轨显示，墨渊献祭时留了后手——一旦凌清玄执意寻他，就会触发禁制，逼凌清玄吸收全部灵气成就至高神位，成为新的天道化身。

"所以..."大长老恍然大悟，"墨渊是要您忘情弃爱，化身天道？"

凌清玄捏碎扶手："他要我长生。"

长生，孤独地高坐神位，眼睁睁看故人轮回转世，永世不得亲近。好个墨渊，连这点都算计到了。

命盘突然炸裂，星屑凝成新画面：墨渊站在往生门前，回头轻笑。这次唇形很清楚：

"恭喜仙尊，即将证道。"

凌清玄暴起挥剑，剑气却穿透幻影打中殿柱。长生殿剧烈摇晃，桃枝从他掌心滚落。冰晶花蕊碰地的瞬间，整座仙山开满血红桃花。

"墨渊——！"他仰天长啸，周身灵气暴涨。

各派修士被震飞出去，惊恐地看着凌清玄长发尽白。霜寒剑寸寸碎裂，剑魄融入他眉心——竟是要兵解自身，对抗天命！

"仙尊三思！"大长老扑上来抱住他腿，"您若兵解，墨渊仙长的心血就白费了！"

凌清玄动作一顿。

是啊，墨渊为他谋划千年，连魂飞魄散都要铺就长生路。他若兵解，那人怕是轮回路上都要气哭。

灵气吸收突然加速。凌清玄感到神魂被强行抽离，向着无尽高空飞去。下方是三界山河，上方是冰冷星海。

他要化道了。

就在意识模糊的刹那，掌心突然刺痛。是那截桃枝，不知何时扎进肉里。花蕊中的冰晶融化，渗入血脉。

冰冷刺骨的触感让凌清玄清醒。他看到自己的命星开始反哺其他星辰，断裂的灵脉缓缓修复。而命星核心，墨渊的星辉正在消散。

"想走？"凌清玄冷笑，徒手抓向命星。

星空被他撕开裂缝，裂缝那端站着月白身影。墨渊背对他，正一步步走向虚无。

"回来。"凌清玄扣住他手腕。

墨渊回头，眼角泪痣滴着血："松手。"

"不松。"

"你会死。"

"那就一起死。"

墨渊笑了，笑容破碎又温柔："傻子。"他主动吻上凌清玄的唇，舌尖渡来什么东西。

是桃枝的花蕊。

凌清玄感到剧痛，神魂被强行压回体内。再睁眼时，他躺在长生殿顶，掌心桃枝开败了，只剩光秃秃的枝干。

天空裂缝弥合，灵气恢复如常。各派修士跪了满山，高呼仙尊功德无量。

只有凌清玄知道——墨渊用最后的力量，把他从天道宝座上踹了下来。

他捏着枯枝坐起身，看到枝干上新刻的小字：

"好好活着，等我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