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玄闯入星轨阁时，惊动了沉睡的命盘。

阁主苍老的叹息在黑暗中回荡："仙尊何必执着？墨渊以魂补天，命星已坠，再无轮回可能。"

"我不求轮回。"凌清玄剑指命盘中央，"只求一见。"

命盘转动，星河倒悬。无数光点从凌清玄体内剥离——那是他千年修为所化的本源灵力。为换片刻重逢，他甘愿散尽道行。

星光汇聚成模糊人影。

墨渊的幻影站在命盘中央，眉眼温柔如初："清玄，你瘦了。"

凌清玄伸手，指尖却穿过虚无星光。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情道——若当年未斩善念，墨渊是否就不会成为他证道的牺牲品？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为什么偏偏是你？"

幻影轻笑："因为你值得。"

值得什么？值得墨渊献祭魂魄？值得这万年孤独？凌清玄想质问，却见幻影开始消散。

"后院桃树下..."幻影的声音渐弱，"我留了..."

话未说完，命盘崩裂。凌清玄被反噬之力震飞，撞在星轨阁石柱上。鲜血从嘴角溢出，他却望着幻影消失的方向低笑。

"墨渊，你连句完整的话都不肯留给我。"

回到长生殿时，各派掌门已在殿外跪了一片。魔域反扑，妖族叛乱，人间瘟疫蔓延——所有事端仿佛约好般同时爆发。

"仙尊！唯有您能救苍生！"

凌清玄拂袖转身："救不了。"

众人愕然。千年来凌清玄以守护苍生为己任，此刻竟说出这般冷漠之言。

"仙尊三思！若天下大乱，墨渊仙长在天之灵..."

凌清玄猛地转身，眼底血色骇人："别提他。"

威压如实质般扩散，众人噤若寒蝉。直到此刻他们才惊觉，眼前人早已不是那个光风霁月的仙门魁首，而是个随时会失控的疯子。

凌清玄独自走进桃林。

墨渊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桃树下究竟埋了什么？他召出霜寒剑，剑光闪过，泥土翻飞。

挖到三丈深时，剑尖触到硬物。是个玄铁匣，刻着药王谷的封印符咒。凌清玄指尖颤抖着打开——

匣中静静躺着一截桃枝，枝头花苞鲜嫩如初绽。旁边压着张字条，是墨渊的笔迹：

"若天命难违，以此枝为引，可开往生门。"

往生门，通轮回。墨渊竟连他最后的疯狂都算计到了。

凌清玄握着桃枝仰天大笑，笑出眼泪。原来那人早就布好局，等他来钻。就像千年前他斩断善念时，墨渊就在轮回尽头等他。

桃花瓣簌簌落下，覆盖了翻新的泥土。远处传来各派掌门的哀恳，一声声"求仙尊救世"，像极了墨渊临终前的嘱托。

凌清玄握紧桃枝，指尖抵住心口。

这一次，他偏要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