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棚的角落里，几个工作人员已经默默拉了个小群，群名火速改成【前线吃瓜组】。

摄影师小王：[图片] 家人们！！周老师突然杀到录音棚！！莫老师笑得好荡漾！！

佳雨：我靠我靠！周老师刚才瞪莫老师那一眼，我腿软了！

晴宝：她们俩现在在吵架……不是，在音乐交流，你们快看！！

群里瞬间被“啊啊啊”刷屏。

而现实里，录音棚内的气氛微妙至极。

周沁婷弹完最后一段，把吉他放回架子上，一抬头，发现录音师和助理们全都低着头，手指在手机上疯狂敲打，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微笑。

她眯了眯眼：“你们在干嘛？”

众人齐刷刷抬头，一脸正直：“没、没什么！在工作！”

周沁婷轻哼一声，懒得拆穿他们，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莫雪跟过来，很自然地坐到她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香水味，伸手拿过她喝过的水，也喝了一口。

周沁婷：“……那是我喝过的。”

莫雪：“嗯，知道。”

周沁婷：“……”

角落里，晴宝捂住嘴，在群里狂发感叹号：

晴宝：！！！！间接接吻了！！！莫老师故意的！！周老师耳朵红了！！

周沁婷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红，她一把抢回水瓶：“......变态。”

佳雨：救命啊这也太甜了！莫老师那个”我知道”的眼神，我人没了！

小王：最新战报！莫老师把周老师堵在梳妆台旁边了！[图片]

方岩：？？？谁拉我进群的。

“明天我来接你，我们去粤菜馆。”

“看我心情。”

周沁婷别过脸，却掩饰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莫雪觉得她好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将那缕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那我现在就开始讨好你？”

“......无聊，”周沁婷站起身，拎起包，“莫老师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莫雪没拦她，只是在她转身时，轻声说：“明天见。”

周沁婷脚步一顿，没回头，但嘴角微微扬起，又重复那句话。

“看我心情。”

说完，她推门离开，背影潇洒，却没人看到她在走出录音棚的瞬间，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赢回一局。

而录音棚里，莫雪看着她的背影，偷笑一声，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

【等我，我送你回家。】

周沁婷的手机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没回。

但她的脚步，明显慢了许多。

走廊拐角处，晴宝正鬼鬼祟祟地探头张望，见周沁婷走来，立刻假装在整理文件。

“周姐，那个...李姐让我...”

“告诉李姐，我直接回家了。”

周沁婷打断她，目光扫过晴宝手里亮着的手机屏幕——赫然是那个【前线吃瓜组】的聊天界面。

晴宝手忙脚乱地锁屏，脸涨得通红：“我、我这就去说！”

周沁婷挑眉，突然伸手：“手机给我。”

晴宝战战兢兢地递上手机。解锁屏幕，群里最新消息还在不断刷新：

佳雨：跟出去了跟出去了！

小王：莫老师刚才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张岩：年轻人啊...

周沁婷轻嗤一声，把手机扔回给晴宝：“告诉他们八卦不可取，老老实实工作才是王道。”

周沁婷刚走出录音棚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加快步伐，却倔强地不肯回头。

“周老师走这么快，是怕我追上来？”

莫雪的声音带着笑意，三两步就和她并肩而行。

“谁怕了？”周沁婷斜睨她一眼，“我只是不想耽误莫老师宝贵的工作时间。”

录音棚外的走廊灯光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莫雪伸手想接过她肩上的包，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你干什么？”

周沁婷皱眉，退开一步，没让莫雪得逞。

“送你回家。”莫雪一脸正经，公事公办的口气，晃了晃手机，“刚发消息说了。”

“我答应了吗？”

“你没拒绝。”

莫雪踏步，抓过她肩上的包。

周沁婷伸手就要抢包：“莫雪你——”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突然闪起刺眼的闪光灯。

两人同时僵住，只见一个狗仔正举着相机疯狂按快门。

“是周沁婷和莫雪！周沁婷真的来找莫雪了！”

狗仔兴奋地大喊。

莫雪反应极快，一把将周沁婷拉进旁边的消防通道。

昏暗的楼梯间里，两人贴得极近，周沁婷甚至能闻到莫雪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你故意的？”周沁婷压低声音质问，“早知道有狗仔还跟出来？”

莫雪无辜地眨眨眼：”我真不知道。”

周沁婷正要反驳，楼梯下方突然传来工作人员的喊声：“莫老师？周老师？你们在哪？人我已经赶走了。”

莫雪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退开半步：“走吧，从地下车库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周沁婷盯着莫雪的背影，开口：“你新歌里那段旋律...”

“嗯？”

“为什么用我写的？”

莫雪脚步一顿，转身时眼里盛满笑意：“因为那是写给我的，不是吗？”

周沁婷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五年前她随手写在莫雪日记本上的旋律，当时她说：“随便写的，送你了。”

她没想到莫雪真的会用。

地下车库冷气十足，周沁婷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下一秒，带着体温的羊绒大衣就披在了她肩上。

“也不多穿点，上次感冒咳了半个月的是谁？”

周沁婷想反驳，却在闻到衣服上熟悉的香水味时哑了火。

她闷闷地裹紧大衣，跟着莫雪走向一辆黑色轿车。

上车后，莫雪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打开了暖风。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一时无话。

“住哪儿？”

莫雪终于开口。

周沁婷报了个地址，然后补充：“你应该知道。”

“嗯，”莫雪点头，“只是想听你说话。”

周沁婷偏过头，不在理她。

车子驶出车库时，周沁婷透过车窗看见那个狗仔还在门口蹲守。

她下意识往座椅里缩了缩，却被莫雪握住右手。

“他看不到里面的，没事。”

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阑珊，车载音乐正放着许志安的《一步一生》。

周沁婷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问：“这次准备待多久？”

莫雪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不走了。”

“骗人。”

“真的。”

莫雪转头看她一眼。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她盯着自己的手指，突然说：“那个狗仔...”

“我会处理。”

“不是。”周沁婷深吸一口气，“我是说...拍到就拍到吧。”

莫雪猛地转头，眼里闪着惊喜的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莫雪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收紧。

导航显示回周沁婷家的路还有十二公里，但她突然希望这段夜路永远没有尽头。

车内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周沁婷的指尖在车窗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高架桥上的路灯一盏接一盏掠过，在她侧脸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柏林去年下雪了吗？”

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让莫雪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后视镜里映出周沁婷的轮廓，她正望着窗外流动的夜色，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圣诞节那天下了场大的。”

莫雪转动方向盘驶入匝道。

“花园里的雪松被压断枝桠，她们都说可惜，”她顿了顿，“后来我用断枝做了个微型圣诞树，摆在庭院里。”

周沁婷画圈的手指停住。

水雾凝结成珠，顺着玻璃缓缓滑落。

她想起去年圣诞自己站在精品店橱窗前，对那棵挂着雪松香包的装饰树发了半小时呆。

“记得决赛那天吗？”莫雪跟着哼唱起来，声音低哑，“你高跟鞋卡进舞台缝隙...”

“你还敢提！”周沁婷捶她肩膀，”明明说好要扶我...”

“我扶了，扶的是你的腰，”莫雪突然正经起来，她左手离开方向盘，在空中比划了个弧度，“这么细，生怕用力就折断。”

周沁婷别过脸看窗外，却从玻璃倒影里看到莫雪含笑的眼。

那些被时光温柔封存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舞台刺眼的追光，莫雪掌心灼热的温度，还有谢幕后更衣室里那个带着樱桃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