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与光明第7章神话绿色阅读 - 血脉与光明看书神

第7章神话

栗色卷发的少年百无赖聊地在羽族的通灵井边候着，这是他的工作，接收不离雪人对于天使的祈愿。那些祈愿会被装在法术泡泡中，一个个从井里飘上来。只是这十七年来，从通灵井中冒出的泡泡越来越少，到如今，一个月也冒不出几个泡泡了。

和煦的日光照在少年的身上，他躺在草地上，突然听到了冒泡的声音。他起身望向井边，一个透明的泡泡中井底冒了上来，不必多想，那一定是那个少女吧。少年伸出手将泡泡捧在掌心，不知道这个少女今天跑去了哪里？这次去的地方又有什么好吃的呢？

少年戳开泡泡，果然是少女的声音。“伟大的苍穹之主啊，请你们怜悯卑微的凡人吧。”想要让自己的祈祷出现在泡泡里，就必须先用羽族的语言念出这句话，很明显少年听到这句话受宠若惊，他微笑着继续听了下去。“请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找到那些留存在不离雪这片土地上，凡人无法寻踪的城堡呢？”

“实在是对不起，没想到我们去的那些城堡都不是你想要找的。”少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少年留着干练的金色短发，双眸是蓝宝石般的清澈。因为脸上没有一点胡渣，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还小上许多。少年穿着轻便的军装，配着长剑和火枪，英姿飒爽。弗尔管家告诉她们，他就是罗伯特的侄子，理查德的儿子——菲克·理查德。

“没关系的，慢慢找总能找到的。”少女和女童在理查德的带领下，从曙光市一路向东，翻山越岭，路过了许多城堡的废墟和贵族的住所。由于理查德贵族的身份，少女可以轻松地进入其中一探究竟，只不过那些城堡都不是少女想要寻到的那一座。

“在往东面去就是神圣蓝瑙市，在我们不离雪的神话里，曾经有着数不胜数的古堡在故事里被提及。”理查德紧跟着少女和女童，“也许您要寻找到的那座城堡就在神圣蓝瑙市。”

“理查德先生，感谢您的推荐，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一个地方更适合我们前往。”少女嘴里含着布丁，含糊不清地说道，“南方的雅威市，是不离雪所有神话的起源地吧。”

“是的，我们所信仰的光明教最初就是在那里诞生的。”理查德本来是跟在少女身后的，他赶上前去，走到了少女的面前，“只是如今距离神圣蓝瑙市只有一步之遥，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看看，然后我再带领你们前往雅威市。”

“那便先去看看。”少女挑眉，将不合她口味的布丁一口气咽了下去。

理查德带着少女和女童便朝着神圣蓝瑙市进发，只是很快他们就只能调转方向，把目的地定为了雅威市。在神圣蓝瑙市的城门公告上，写着这样几句话：因圣夜祭典即将来临，为保证祭典顺利举行，神圣蓝瑙市将进行一个月的封城，直到圣夜祭典之日重新开放。

上古时期，在不离雪国尚未诞生之时，光明神在叫雅威的地方施展着他的神迹，无数信徒于神庙中对着他叩首跪拜，虔诚无比。这样的场景持续了近千年的时间，而光明教也正是在这个时期诞生的。随着光明神的离去，古老的不离雪人在这里建立起了雅威城，并开始扩张他们的领土，他们南征北战，终于形成了最初的不离雪王国。随着历史的变迁，不离雪不断分裂，统一，扩大，缩小。渐渐的，人们已经忘记了光明神的故事，雄心壮志的王者们不甘居于教廷的统治之下，在不断地斗争中，权力的中心朝着东方移动。如今，雅威市不再是野心家们的向往，成为了光明信徒们的天堂。

在雅威市的中心，曾经的神庙被历史的洪流推倒，如今屹立在那里的是著名的圣雅威大教堂。少女左手牵着女童，右手托着披萨，同理查德漫步在圣雅威大教堂前那巨大的广场上。她们穿着宽大的黑色的袍子，带着白色的头巾，除了脸，不露出一点皮肤。理查德则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宽松袍子，怀里捧着高过头顶的披萨，摇摇晃晃地跟在少女的身后。

少女边吃披萨，边观察着周遭的环境。在广场的最周围，坐在许多满脸脓疮，面色发红的乞丐们，他们用讨好地口气向路过的行人讨要东西。那些朝圣者们一边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乞丐，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些钱币扔给他们，口中虽不停喊着“愿光明神保佑你。”，离开得却比光还快。那些获得几雪令的乞讨者们往往是不屑地将雪令捡起来，然后扔进自己的碗里。若是拿到了几刀尔，他们便紧紧跟着施舍他们的人：“大好人，再行行好吧，光明神会保佑你的。”直到那些施舍者不耐烦地又丢给他们几刀尔，才像孩子般开心地拿布擦干净那些刀尔，小心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这种场景在不离雪别的城市并不多见，因为不离雪的律法禁止人们在城市中乞讨，失去土地的农民要么成为工厂的奴隶成为流水线的一部分，要么成为成为贵族的奴隶在田里不分昼夜。但是在雅威，这种场景日复一日的上演，毕竟光明神要大家慈悲、善良。怎么才能让光明神看见自己的慈悲、善良呢，难道会有比在光明神的面前给乞丐钱更轻松，更直观的方法吗？

当然，也会有一些真正的传道者在广场的最周围传诵着光明神的教义，只是他们穿得破破烂烂，皮包骨头，样子比乞丐还狼狈，比起他们，人们自然更相信教堂里的那些神职人员所传的道。老拜登就是其中的一个传道者，偶尔，人们会给像他这样的人几块雪令，好让他能饱餐一顿。但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像现在这样，被一群乞丐拳打脚踢，然后抢走他的所有的雪令，末了，丢给他一两个子儿，让他不至于饿死。

女童看着可怜的拜登，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在少女没反应过来之前从理查德的那堆披萨盒里拿出了几片披萨，递给了拜登。拜登抢过披萨，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少女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女童怒目而视，用云中语对女童喊道：“你这个小丫头，竟然敢抢我的披萨给别人吃。”

“你好意思让理查德小先生帮你拿那么久的披萨吗？再说了，你吃得下那么多吗？”女童用云中语小声嘟囔着，又微笑着用不离雪语对着拜登说，“您慢点吃，别噎着。”

少女阴着脸走到了女童的身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小镜儿，这里人多，可有好多人想拐了你这个可爱娃娃，还是为师抱着你安全呢！”说罢，把吃了一半的披萨塞进女童的嘴里。女童呜呜呜地想说什么，可是嘴被披萨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身边的理查德一直保持着微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乞丐们渐渐朝着少女靠拢，这些乞丐们有的是想问这位衣着得体的淑女要钱，有的是想趁机吃豆腐，有的就如少女所说想拐了女童。但是他们很快就感觉到一股巨大地气场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只有离开少女身边才稍稍好受一点，于是他们纷纷离开。

拜登吃完披萨，还不忘舔舔手指，他瞄着理查德抱着的披萨盒，朝着少女怀里的女童鞠了一躬：“感谢光明神，神会保佑你们的。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做你们的向导，带你们参观圣雅威教堂。”

“那就有劳了。”少女示意理查德跟上她们。

圣雅威大教堂是不离雪最大的教堂，占地四十亩，中央是直径六十米的穹隆，最高处足有两百米高。在教堂的中央竖立着光明神的雕像，左右两边则是两座巨大的喷泉。在教堂的外墙上，雕刻着精美的人物和故事。在广场的中心，教廷骑士们穿着纯白色的铠甲，维护着秩序，驱赶衣衫不整的人们，防止他们影响前来祈祷的人的心情。

拜登很快就引起了骑士们的注意，但当他们发现他正在给美丽的淑女和英俊的绅士做着教义的传播后，只是狠狠朝他瞪了一眼，便不再去管他了。

“你们知道光明神的神话吗？”拜登指着光明神的雕像问道。

“若是光明神真的存在，那为什么不离雪会有那么多受苦受难的人们呢？”理查德歪着头，礼貌地微笑，望向拜登。

“哼，无知，就是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所以光明神才会降下苦难。”拜登吹胡子瞪眼，指着理查德说道。他发现自己指的是披萨，于是又把手指得高了点。

“拜登老先生，您就不要和他计较了，请您继续说吧。”少女微笑着从理查德那里又拿出了一片披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又拿出了一片披萨，在拜登热切的眼神里，犹豫了片刻，塞进了女童的嘴里，然后用手捂住了女童的小嘴。

“还是这位淑女明事理。”拜登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在上古时期，那时大陆上还没有正义之神的存在，人们在黑暗之神和恶魔的奴役下过着悲惨又无助的生活。他们想要反抗，却没有那样强大的力量。这时，在不离雪的土地之上，出现了一名善于使用光明力量的人类，他耀眼的光芒足以让神相形自愧，让魔避之不及。在他的带领下，人们终于击退了神魔，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也是在他不断地努力下，人们终于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可在八千多年前，那位伟大的光明之神感受到自己在不断减弱，而此时黑暗之神和恶魔看出了他的虚弱，重新入侵这片土地。在激烈的战斗后，他成功击败了黑暗之神和那些恶魔，只是自己也深受重伤，不得不陷入沉睡。为了能够继续庇护他所深爱的人类，伟大的光明神从成千上万的信徒中挑选了十三位信徒，并用光明的力量将他们净化成了大天使，赋予这些大天使强大的光明力量和创造新天使的能力，随后就进入了沉睡之中。”

少女认真地听着拜登的讲解，不时点点头，而身边的查尔斯则是一脸不屑，他不曾见过光明神，也没有见过曾经降临在神圣蓝瑙市的天使，所以对拜登的说法嗤之以鼻。至于女童，还在少女的怀里呜呜呜着，想要挣脱少女对自己的束缚。

拜登带着少女等人进入了教堂内部，一座巨大的黄金华盖出现在穹隆之下，少女眼前。在华盖的两侧，是许许多多纯白色的雕塑。雕塑之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优美的宫廷画作，行人驻足在画前，欣赏着曾经发生的故事。他们继续朝前走，在大厅的尽头，一排排木凳上，坐着一个个前来祈祷的人。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宝座，同样由黄金制作。那宝座之上，有着保存英灵魂魄的圣龛和用昂贵木材制作的木椅。在木椅两侧有着一男一女两名天使，英俊的男天使捧着一把华丽的宝剑，而美丽的女天使举着一顶圣洁的皇冠。而在宝座之下，则刻着一行深深的字：若黑暗已至，微光亦是希望。

“我知道随着时代的变迁，已经有很多人不再相信光明神的神话，他们只把神话当做一个有趣故事。光明教也渐渐分化成了信奉光明之神会重新复苏，重新领导人们的光明神派，和相信一切都是天使给予人类的天使派。”拜登不满地看了一眼理查德，“而那些有着光明神血脉的贵族们，宁愿在蓝瑙市为十二天使建立教堂，也不愿来到这座教堂对光明神进祭拜。他们的行为让光明神派的教众越来越少。直到十七年前，天使不再降临，人们的愿望再也不能得到满足，这些忘恩负义的人们才重新想起光明神，重新开始对他祈祷。你们是不知道，这十七年以来，每一年王室都会在神诞之日前来对光明神进行祭拜。这才是不离雪王室越来越强大的根本原因。”说到这里，拜登得意地笑了笑。

“我倒是觉得，人与其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神话，不如相信自己的力量。至少不离雪谱写的这本历史书里，我看见的只有人们的英雄。”理查德义正言辞的样子配上他抱着的披萨盒，显得十分得滑稽。

“我和你无话可说。”拜登哼了一声，讨好地对少女说道，“这位知书达理的淑女，请问你还想知道关于光明教的什么故事呢？或者你想去参观雅威教堂的什么景观，我也可以带您前往。”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还不断瞄着理查德怀中的披萨。

“我想我已经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了。”少女望着自己那把小匕首宝石上的流光转动，用羽族的语言自言自语道。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拜登问道。

少女将女童轻轻放在了地上，然后接过理查德手中厚厚的披萨盒子，全部放在了地上，笑着说道：“我说，这些披萨就当做您辛苦一天的报酬。”

“您不需要我带着你们去礼拜吗？我还知道那些古老的仪式呢！除此以外，我还能更具体地为你们介绍光明神的生平！”拜登抱起披萨，凑到少女面前，脸上充满了渴望。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与少女的距离始终没有拉近。他正想再劝说少女再听听光明神的故事，大脑就被光明所占据。

等拜登恢复神智之时，他已经抱着披萨盒子回到了广场的边缘。身边的乞丐们一股脑地冲到了他的身边，他们扯烂了拜登的披萨盒，发现里面竟然真的只有披萨。每个人都无比愤怒，他们对着拜登拳打脚踢，并不断踩踏着拜登的披萨。直到觉得尽兴了，这群乞丐朝着拜登的披萨上狠狠吐了口水，这才离开。

而拜登只是呆呆地趴在那里，呼道：“哦，我的神啊！刚才真的是您吗？”然后捡起地上的披萨，大快朵颐起来。

夜里的雅威市一片寂静，除了某些小酒馆中还能传出点点灯光和喧嚣。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两道长长的身影出现在这里。那是两名穿着夜行衣的淑女，虽然她们端庄无比，但是穿着夜行衣在屋檐上行走让她们显得不那么淑女。

“你知道吗，镜儿，其实有关光明神的神话故事，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少女藏在教堂顶的雕刻后，观察着那些巡视着的宫廷骑士，用只有女童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在八千多年前的恒古大陆上，曾经出现过一名强大无比的人类，传说中，不离雪的魔法，南林的御兽术，沙蛮的炼体诀，焚天之国的魔道术都是他创造发明的。这样一个人惊才艳艳之人，必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志向和理想。而他的理想，就是让神和魔这两个古老的种族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看起来，他并没有成功。”女童躲在另一个雕像后，悄声说道。

“理想总是遥不可及的。他先是统一了恒古大陆的大部分土地，随后将自己的毕生成果教授给了弱小的人类，想在万事俱备之后，毁灭了神魔二族。不过，神魔二族早就洞察了这一切，本就想夺回大陆统治的他们，抢先一步，对人类发动了战争。这场战争可比一千年前更加惨烈，人和神魔都在为自己的明天奋战着。在大战的最后，神魔的领袖们拼尽全力，终于杀到了他的面前，抱着必死的决心，将他五马分尸。然后，神魔将他身体封印在大陆的各处，他的左手就被封印在马瑞莱特山的山巅。”

“神魔与人类的战争并没有因为他的死亡就此停止，残忍的杀戮在不断进行着。又过了上百年的时间，他的左手逐渐生出了神知，成为了一个崭新的人。那只左手继承了他的魔法力量，但却没有继承他的野心。在他看见了人间尸横遍野，骨肉分离的惨状之后，建立了光明教，并带着他的信徒帮助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类。同时，他又主动与当时在这片土地上征战的羽族进行了停战谈判。本就厌倦了这种不断征战的生活羽族很快答应了他的要求，在他不断的努力下，羽族与不离雪的人类曾经共同在这片土地上，融洽地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光明的另一面就是黑暗，和人类历史上许多的君王一样，在老去后，他有时不自觉地变得暴虐而残忍，在恢复了年轻时的善良和慈悲后却又后悔不已。终于有一天，善良的他承受不了残忍的他，这位英雄恳请羽族将他杀死。可他害怕在他死去之后，羽族和人类又爆发战争，于是他将自己的魔法天赋传承给了十三位弟子，使他的弟子和弟子的后代拥有了比别人更强的学习魔法的天赋，人类终于有足够的力量与羽族抗衡。可这样还不够，他用最后的力量在这片不离雪的土地上建立了数座魔法大阵，这些大阵一旦启动，就可以抵抗大部分强大的进入。同时，他用光之魔法帮助羽族全部长出翅膀，作为代价，羽族与他签订了古老的契约，他们将一直留在湖中岛，成为光明教的守护神，接受人类的膜拜和香火，同时保护人类。”

在宫廷骑士走神的一刹那，少女和女童已经来到了那座黄金椅子之前：“而这里，连接着曾经见证他辉煌，埋葬他落寞的城堡。”

少女念动着古老的语言，天使们仿佛活了过来，他们纷纷弯下了腰。剑与王冠不断颤抖着，从他们手中挣脱，互相对着。随后，剑与王冠上的宝珠发出强烈而刺眼的光芒，交织在一起。顷刻间，一个巨大的通道出现在少女和女童眼前，二人没有犹豫，踏入了通道之中。

在乱流横冲直撞的空间里，是一座孤独的城堡，除了苍白，没有另一种颜色。流离的光芒在城堡周围散溢着，那是些勇者的亡魂。在死后，他们也要回到英雄的身边，继续跟随着他的脚步。

少女那匕首的宝石上，紫色的光芒流转得更加迅速，似是缺氧的游鱼，想要呼吸一口氧气。

那些英灵的亡魂飘到少女和女童的身边，让少女和女童感到些许的暖意。他们牵引着少女和女童来到城堡的大门口，那苍白的大门砰然打开。

城堡的内部和外面没有什么区别，只存在空旷的白和流离的亡灵。那宽敞的走廊是白色的，吊灯是白色的，甚至烛火也是白色的。二人跟着那些亡魂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在尽头，是一扇纯白色的门，两名白铠的骑士交叉着白色的长枪，挡在门的前面。

少女举起手中的匕首，将宝石对准大门，那两名骑士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挡在少女的面前。她尝试着用羽族和古老的语言和骑士进行沟通，可那两名骑士就像没有生命一般，依旧挡在少女和女童的面前。

“请问我们能进来吗？”女童用不离雪语问道。

两名骑士没有说话，长枪被他们收了起来，沧桑而久远的声音从城堡的深处响起：“请进吧。”

大门打开，依旧是纯白色的走廊，二人在之上走了许久，却看不见尽头，眼中只有无穷的白色。少女试图调动身边的能量来对抗这诡异的走廊，却发现这条走廊之上，除了光的元素，什么都没有。而自己对于单一光元素的掌握程度，明显不如那光明之神。女童有些害怕地拉住了少女的手，少女温柔握着女童的手：“镜儿不怕，师父有办法出去。”女童坚强地点了点头，紧紧拉住少女的手。

在这条走廊上，好像时间和空间都失去的意义，少女和女童不知在走廊上究竟走了多久，向前看是一片空白，朝后看也是，除了空白，没有任何的存在。少女终于失去了耐心，她娥眉一皱：“别再故弄玄虚了。”可空荡荡的走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少女的眸子刹那间变成了金色，磅礴的能量从她的体内爆发出来，黑色的夜行衣直接被气息撕裂，露出的是她那精致的云中锦绣：“你再不出来，我就砸了你的城堡！”

白色没有消失，一瞬间的功夫，少女和女童出现在一个纯白的房间里。纯白的房间依旧空空如也，直到少女身上的气息暴起，那凌厉的气息让整座房间摇摇欲坠。一张巨大的人脸出现在白墙上，他叹息着问道：“你们是谁？”是刚才那沧桑而久远的声音。

“你又是谁？”少女收敛起她凌厉的气息，她看着刀的宝石的光似是要冲破束缚，急忙将女童抱起来，防止这诡异的地方突然有什么危险伤害到她。

“你可以叫我光明之神。”那声音毫无感情地说道。

少女的封印此刻已经完全解开，她很清楚地感受到在这座城堡之中，除了那些亡魂，就只剩下光明之神的古怪残魂，那残魂已经不剩下多少的能量了，恐怕再过个几百年，就会彻底烟消云散。这片城堡自从被放逐到这片异度空间，已飘荡了几千年之久，若不是自己打开了这方通道，恐怕这里再也不会与世间有任何联系。看来，瘟疫的发生与这里并无关系，宝石的异样也只是因为，他曾经是他的左手。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谁？”

“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少女将女童放了下来，握住女童的手。

“你是谁？”他的语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温度。

古老的语言从少女的口中念出，那张脸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如今不离雪的人们过的还好吗？羽族有没有遵守他们的契约？”

“羽族一直遵守着他们的契约。”少女顿了顿，“至于不离雪人，那些继承了你血脉的人过的是挺好的，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幸成为你的血脉传承。”

“是谁在欺压他们？”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了愠色，“我的传人，他们为什么不去帮助那些他们应该保护的人？羽族，又去了哪里？”

“因为，正是你的传人，在压迫你最爱的不离雪人啊。”少女苦笑着说道。

那张脸再次陷入了沉默，他闭上纯白色的眼角，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他用试探的口气问道：“您能帮帮他们吗？”

“只有人才能帮助他们自己，不是吗？”少女淡淡一笑，“不然，你为什么要建立起光明教呢？”

那张脸不再言语，他白色的瞳孔呆呆望着白色的墙，一缕缕色彩渐渐出现在他的脸上。墙上的人脸消失不见，一个栗色头发，穿着光明教袍的英俊男人出现在少女的眼前，房间也在那一刻恢复了色彩。

“千年的时光不该让你的灵魂如此虚弱，你这样贸然实体化只会让你的灵魂消散得更快。”少女话锋一转，“除非人们的心中重新焕发真正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