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剪头发的好日子。路悠悠为了等这一天可算是急坏了。提前一天晚上拿出软尺让杨诺帮她测量头发的长度。很好,从脖子往下到发根一共是三十五厘米。这可是她攒了三年的头发。
随后,她拿出一把大剪刀,递给杨诺,让他帮她剪头发。
杨诺非常不解:“剪头发为什么不去理发店,而是在家里让我给你剪?”
她故作神秘地说:“我另有用处,你只管帮我剪就行了。”
路悠悠的头发又黑又直又长,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烫染过,杨诺看着他美丽的秀发,手里拿着剪刀,根本下不了手。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下了剪刀:“一定要剪吗?”
路悠悠原本兴致勃勃,看到他的眼神,听着他的语气,开始有些犹豫:“你喜欢我的头发吗?”
“喜欢。”杨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很喜欢抱着她,亲吻她的秀发,也喜欢每次缠绵之后,用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丝,她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一圈一圈,就像是紧紧地缠住了他。
“为什么一定要剪头发?”
路悠悠明显能看出杨诺的不解和不舍,才决定认真解释清楚。
“我以前无意中知道一个金丝带活动,很多癌症患者化疗的时候需要剃光头发。这个组织是一个非营利性的民间互助组织,收集别人捐赠的头发,做成假发,给那些因为化疗而剃光头发的小朋友佩戴。”
听到这段话,杨诺的心紧了一下。
路悠悠继续滔滔不绝地说:“我记得第一次捐头发的时候是高中,再往后就是大二,从那以后,我又一直攒着头发。这些大约留了有三年,只要是三十厘米以上就可以捐赠了。参加这个公益活动的人也有很多,之前捐发活动暂停了好久,前几天我刚好看到又重新开放捐发通道了。就一直等着今天剪完头发捐掉呢。”
路悠悠心中满是憧憬,却没有注意到杨诺此时的脸色非常不好。
“我觉得这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啊!那些癌症患者,就比如说患了白血病的儿童,本来就遭受绝症的折磨,小孩子在最爱美和自尊心最强的年龄,却要为了化疗剃光头发。我其实也很爱美,也想将头发烫成性感的大波浪,可爱的羊毛卷,或者染成漂亮的颜色。为了捐头发都忍住了。因为要求三年之内没有任何烫染。我觉得比起漂亮,做一些这样的事情更有意义。”
杨诺看着此时的路悠悠,眼睛里闪闪亮亮的,一脸的向往,全身都散发着光芒。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啊。
他努力说服自己,却还是难以说出那个能够令她满意的答案。
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悠悠,不要剪好吗?”
路悠悠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非常不理解:“为什么?”
杨诺还是很难张口,他知道此时的自己非常自私,可是心里就是不愿意自己的女朋友那样做。
路悠悠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杨诺,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
“不开心吗?”路悠悠又问。
他还是没有回答。
“为什么啊?头发剪了还是可以长出来的,你是不喜欢我短头发的样子吗?”
杨诺低下头,小声地说:“不是,你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
“那为什么?”她忍不住追问。
他还是回答不出来。
路悠悠可以看出他是真的不开心。她主动亲吻他,又抱住他:“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剪头发的话,我就不剪了。但是头发留太长了其实也不好,会吸收人体内的营养。而且你看我头发现在这个长度时,是又黑又密的,越往后长,就会变得很细,还会变成没有营养的黄色。与其让它变黄,不如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杨诺紧紧地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想要从她的身上汲取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的能量。
路悠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看着他如此伤心的样子,也没有再跟他提剪头发的事情。
——
一场缠绵过后,路悠悠躺在他的怀里。杨诺一直亲吻着她的发丝,把玩着她的头发。
这样的行为完全把她逗笑:“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就因为我说要去剪头发?你不会有异物癖吧?就是喜欢女人头发的那种变态色魔?”
杨诺听了之后也忍不住笑出来。
路悠悠想了想,说:“我偶尔会参加一些公益,大学的时候加入了志愿者协会,学习之余也会去参加一些志愿活动,比如去慰问敬老院和孤儿院。也经常给春蕾计划捐钱,那个活动是改善贫困家庭女童受教育状况的一个公益项目。一直攒着头发没有舍得剪,是因为一直在准备捐赠给金丝带。当然如果你不希望我这样做的话,我就不捐啦。你比他们更重要。”
杨诺思考了很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艰难地开口:“按你喜欢的做吧,我希望你开心,也希望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杨诺。”路悠悠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今天会这样?我以为你会支持我的。”
杨诺没有回答,眼神漆黑又深邃,望不到边。
半晌,他才慢慢起身。
路悠悠也起身看着他。
“喝水吗?”他问。
“喝一点吧。”她回答。
杨诺起床穿上自己的睡衣,又把路悠悠的睡衣拿过来递给她。她看着他慢悠悠地走到厨房,烧着热水,略微嘈杂的烧水声作为背景音乐,他站在那里发呆了几分钟。水熟后,他倒了半杯热水,又兑了点凉水,试好了温度,拿着水杯走了过来。
路悠悠穿好衣服,接过水杯喝水。
“床单要换一下吗?”杨诺问。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换了。”
“你之前不是说会睡得不舒服?”他一脸认真地说。
路悠悠指着阳台:“就两套床单,昨天那套刚洗,还没干。”
杨诺的脸红了几分,他爬上床靠在床头,调整自己的情绪。
路悠悠躺着看着他,她知道他有事情要说。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杨诺才开口:“我的哥哥杨承是白血病患者。”
这样一句话立即将路悠悠给打懵。
她之前见过杨承一次,确实有些羸弱的样子,面色苍白、弱不禁风,像个病人。她以为只是普通的小病,从没想过是白血病这样的绝症。
见路悠悠震惊地直接起身,杨诺扶着她,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却不敢看她,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很小的时候就确诊了,不到四岁。白血病是绝症,但也不是说不能治。医生给我的父母想了一个办法,让他们再生一个孩子,同样基因的情况下,骨髓的适配度会比较高。”
杨诺说完这句话,路悠悠的大脑里立即冒出了一个想法,接下来他的话肯定了她的这个想法。
“然后才有的我。”
“哥哥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承载着他们所有的爱意和希望。而我的出生只是为了救他的命,我只是一个治病的工具,只是他的药。”
路悠悠着急地起身想要安慰杨诺:“你不要这样说。”却被他按住,她只能趴着,继续听他说话。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知道此时他的脸上一定满是落寞和孤寂。也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和父母是这样的关系,为什么会如此水火不容。
“最开始是脐带血。很幸运,匹配成功,我这个药发挥了作用,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爸爸工作性质特殊,一直在外地,一年到头也不回家一次。妈妈在他身边陪着他,哥哥身体不好,爸妈放心不下,也就带在身边。我被放在老家,是奶奶带大的。我这十八年跟他们见面,除了过年,就只有在医院。见面的原因,大部分都是·······都是为了给哥哥捐骨髓。”
“第一次好像是五六岁的时候吧。哥哥的白血病复发,先是化疗了一段时间,后来理所当然地就是我捐献了骨髓。第二次是五年级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我见到了很少见面的爸妈和哥哥,特别开心,他们把我带到首都的大医院,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回家乡后姑姑告诉了我这件事,我知道姑姑是故意跟我说的。姑父那时候惹了一点事,她求我爸去帮她,我爸没答应,她就很恨我爸。当然,在知道父母生我的原因之后,她的目的达到了,我也很恨我的爸妈,如果不是因为哥哥生病,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我的存在。就连最疼我的奶奶,在哥哥回家后,也会对他更加关爱而忽视我。我的存在只是为了给另外一个人续命,我只是一种药,一个给人治病的机器,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从那以后就有些混沌度日。我从小就比同龄人聪明,但是父母的视线里从来都没有我,他们只知道哥哥虽然一直病恹恹的,还经常休学,但是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我就觉得学习好也没什么意义,上课开始不认真听讲,开小差,也会打扰别的同学听课,这让老师很头疼。妈妈知道这些后对我更加失望。”
“我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小时候过年,一见到妈妈带着哥哥回家,就特别开心,他比我大五岁,对我很好,也喜欢跟我在一起玩。但是妈妈不让我靠近他,不允许我们在一起玩。他的体质特殊,很可能会因为一个很小的伤口感染而导致很严重的后果。那时候是小孩子不懂这些,我记得的只有每次我们偷偷在一起玩被发现后,她就只会把我推到一边,也只会责骂我。”
“六年级升初中的那年暑假,就是你教我的那两个月。”说完他顿了一下,紧紧地抱住了路悠悠,“第一次有人夸我优秀,说喜欢我,说我会有明亮的未来,说我是国家的希望。我第一次得到了肯定,父母家人从未给过我的肯定。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不应该自暴自弃。”
“开学后我主动要求升到初二,开始认真地学习。一年的时间,成为全年级第一,我高兴的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爸妈,但是他们根本不在意我说的任何话,因为同一年,哥哥考上了清大。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哥哥。跟考上清大比,初中考全校第一根本不算什么。”
“过了没多久,就是初三那年,我再次见到了好久没见到的父母,高兴地给他们看自己的成绩单,他们却只是把我带到医院,推进手术室。从那以后,我跟父母彻底断绝关系,再也不跟他们说话,也没有叫过他们一声爸妈。我再次放弃了学习,甚至开始堕落,跟老师叫板、逃学、打架。”
“你大学毕业那一年,也是我升入高三的那一年。我看到你在空间发的自己的毕业照,和同学的合影,看着站在校门口穿着学士服的你,又像是看到了希望和曙光。我突然想起来,曾经有一个人对我满怀希望,她肯定不想看到我堕落至此。我也梦想着能够考上你所在的那所大学,穿上那件漂亮的学士服,成为你那样能发光的人。”
“我重拾书本,紧赶慢赶,好在还不算迟。高考的时候是全县第二名,可以上清大,但是我没有去那里。不仅是因为我想上现在这所学校,更是因为我不喜欢清大,因为我哥哥在那里上学,我爸爸也是清大毕业的。”
“爸妈知道我放弃了那里之后,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那顿骂是这辈子他们跟我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我没有做出任何反驳,因为他们对于我来说只是陌生人而已,在我的心里,我早已没有父母了。也是那次之后,他们可能才意识到对我这个小儿子关爱不够,开始表露关爱。真是可笑。”
“悠悠,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你。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相信我、会觉得我有希望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喜欢我、关爱我的人。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只换你留在我的身边。从在一起到现在,我感觉像是在做一个世界上最美妙的梦,我很怕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很怕失去你。我会听你的话,变成你所期望的样子,只要你能继续喜欢我。”
说完这些,两个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杨诺才动了动身子,伸手去揽住路悠悠,他轻声喊:“悠悠。”
此时的路悠悠眼泪成串成串地流下,她的大脑很混乱,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样的事情。
从一开始,杨诺的出生,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考虑,完全是救人一命。换做其他人,在对自身没有伤害的情况下,也会愿意用骨髓去拯救一个白血病患者。
可是从他的角度考虑,年幼的孩子,没有得到父母任何的关爱,被遗弃在家乡,而一母同胞的哥哥却能得到父母所有的宠爱。他只是被当做救人的工具,反复捐献骨髓。用完之后,再次被遗弃在另一边。
他的内心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的,他渴望被关爱,被关注,甚至只要别人对他表露一点点的善意和关怀,他都想紧紧地抓住,用自己的一切去回报。
路悠悠听到杨诺说的这些,感觉自己变成了这个孩子,走过了他前十八年的人生。心被射穿再缝补,射穿再缝补,再反复射穿,留下了一道道伤口,鲜血淋漓。她也心痛得无法呼吸,只想用全部的爱意来拥抱他,温暖他。
“悠悠。”杨诺再次开口,“我之前一直不愿意跟你说这些,是怕你可怜我,怕你因为可怜我才会跟我在一起。我不想给你任何压力,也不想得到怜悯的爱。”
“怎么会?”路悠悠着急地抬头去看他。
“嗯,不会。因为我知道你是真的爱我,在肯定了这一点之后,才告诉你这些。”
“我跟父母的关系,说实话,之前的我不愿意和解,我一直就当世界上没有他们。她给我一张卡,一直给我按时打生活费、学费。但是我一分钱都没有用过。可是这段时间,你与他们的遇见,让我又从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我也知道,婚姻是两家人的事情,现在你的父母都不喜欢我,如果知道我没有健康的家庭环境,甚至和父母决裂,会不会更加不愿意将你嫁给我。我每次见到他们时能潇洒地离开,却忽视了你会尴尬地在那里不知所措。再往后,结婚的时候,婚礼只有一方的家人,别人该怎么看待你。”
路悠悠刚刚听杨诺小时候的故事,还在难过流泪,现在听到他一本正经地讲这些,忍不住笑起来。他竟然还能想到这些?但是又有满心的感动和触动,他愿意因为这件事情、为了她,跟决裂了这么久的家人和解。
杨诺紧抱着她:“我是认真地想着这些的。我经常幻想我们的未来,甚至想到了七老八十,我们都成了老头子老奶奶了,我还会每天早上起来亲吻你,晚上睡前给你热一杯牛奶。”
“悠悠。”杨诺轻抚着她的秀发,“我知道自己过于固执了,其实只把他们当做熟悉的陌生人就好了,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我也有想过跟过去的自己和解,但是心里像是有个梗在那里,就像被划了一道印子,也许早就已经不流血了,那道伤口却会永远在那里,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我不恨哥哥,相反,他给过我父母不曾给我的关爱,而且他也是那个病的受害者,勉勉强强地活到了现在,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化疗,吃了一辈子的药。我只是痛恨那个病,把我的一切,我的家庭变成这个样子。”
“关于头发这件事,我刚刚是有些意气用事,太自私了。我愿意支持你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明天起床,我帮你剪,不跟你胡闹了。”
杨诺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说出了这个自身的秘密,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路悠悠去剪头发,是恨这个病给自己带来的一切伤害。
现实生活中父母为了给自己患了白血病的孩子治病,再生一个孩子的事情不在少数。杨诺父母对他哥哥的偏爱和对他的冷漠,才是真正伤害他的原因。就算因为一个孩子生病而更加关怀于他,也不应该对另一个孩子忽视至此。
路悠悠无法说出任何话来安慰他,更无法说出类似于“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只是你的想法太偏激了,他们还是爱你的”这样的话。她不敢轻易下结论说他的父母不爱他,但是对于杨诺来说,他们并不是合格的父母。
她真的想象不出来,被父母冷漠对待、反复遗弃抛弃、需要的时候又理所当然地过来取他身体的一部分,在这样的情形下长大的孩子,内心会是多么的绝望。更何况现在这个人是她最爱的男人。此时的她也会恨他的父母给他不曾快乐的前十八年。
路悠悠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杨诺,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悲伤的神情,眼神就像失去了焦距,一片灰暗。眼眶里甚至还有一些晶莹,他倔强地抿着嘴角,努力地忍着不让那些眼泪流下。这么多年,他就像一只受伤的猫咪,自己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路悠悠往前抱住了他,亲吻他的眼角,帮助他化去那两滴不愿留下的倔强的眼泪。
杨诺像是终于放松了心情:“我早就不难受了,他们不值得我伤心。”
路悠悠轻轻开口:“诺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杨诺抬起眼眸,看着面前这个唯一爱着他,也是他唯一深爱的女人,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第一次给他永远的承诺。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你不要骗我。”
路悠悠将额头抵在杨诺的额头上,鼻子抵着鼻子,缓缓开口:“不骗你,我爱你。”
他期盼了很久,从重新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期盼着这件事情。此时,她简单的三个字,就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话语,如果这真的是个梦的话,他宁愿沉浸在这个梦中,永远不要醒来。
——
第二天杨诺给路悠悠剪头发的时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那种赴死的表情被她嘲笑了一个上午。
一剪刀下去,已经快要齐腰的长发瞬间就只到了脖颈。
因为是自己剪的,两边长,中间短,看上去滑稽极了。路悠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气得去掐杨诺的腰。两人又闹腾了一会儿后,她熟练地将头发扎好装起来,到快递驿站寄了出去,随后到了理发店准备修剪整齐。
毕竟是二月二,理发店的生意出奇的好,两个人坐在一旁等待,杨诺还是一直盯着她的头发看,将她看的很不好意思,路悠悠感觉剪断的像是他的头发而不是自己的。
理发师给她修剪完头发后,原本乱糟糟的短发变得整齐又干净。齐耳的短发紧紧拢在耳后,露出动人可爱的脸庞,干净整齐,利落神气。她的发量原本就多,又黑又密,此时更像是厚密的绸缎,遮着她的脖颈,阳光下的她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充满朝气又灵动可人。杨诺更觉得此时面前的女人就像太阳一样闪耀。
路悠悠抿着嘴看着杨诺:“我觉得应该再剪短一点,剪到耳朵之上,就像男生的那种,特别率气潇洒。现在这样的发型就像是一个小学妹,一点都没有我御姐的气质。”
杨诺被逗笑:“你还御姐?你其实就是个软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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