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交代了病人的病情后，迟虞又拿起一□□康宣教单推到施奈德面前，“这是假孕后的注意事项，你应该认识华夏字吧？”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迟虞也不再多言，“病人现在需要陪伴，保持心情平和，你的信息素也有一定的安抚作用。”
送走家属后，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
直到下午五点多，迟虞重新拿起查房本，敲响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进。”
蒋主任面前的电脑打开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斗地主。
“小迟啊，有什么事处理不了的吗？”
“病房都还好，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主任您需要我帮您订晚饭吗？”
蒋主任低头瞄一眼时间，“不用了，我血糖不好，晚饭待会儿家人送。”
迟虞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主动开口，但好在蒋主任又追了句：“待会儿你自己查一下房，我这边有个线上会议。”
“好的主任！”
关上门，迟虞松了口气，转身朝走廊尽头的隔离病房走去。
清醒过来的齐恣情况已经好转很多，齐然这会儿也在病房陪护，迟虞检查了一下齐恣的腺体发育情况后点点头。
“腺体发育不错，明早我下夜班前再看看，争取把信息素提取化验。”
齐恣这两天应该查了不少资料，闻言不免有些紧张：“学长！”
迟虞挑挑眉，看来齐恣反应过来了。
“学长，我查了你的论文，发现我们都是宁城大学的，可以叫你学长吧？”
“可以。”迟虞在查房本上记下提取信息素的待办事项后点点头。
“腺体提取是不是很疼？”
一旁的齐然也有些紧张地走到床边，此刻眼底满是担忧、心疼和懊悔。
迟虞是beta，对这种疼痛无法亲身感受，但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周五体检时疼的信息素炸了的alpha，语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疼应该是疼的，但……”
余光扫过这两天明显憔悴的齐然脸上，迟虞的语气又轻缓下来：“肯定是比不上生产或者移植育婴仓时疼痛的。”
一句话让齐恣沉默下来，迟虞转身离开病房，身后齐然紧跟上来。
“迟医生。”
迟虞转身，等齐然的下文。
“我已经联系好齐恣的另一位父亲，他最迟周二能赶到。”
“那就好。”迟虞之前已经被师姐科普过了，齐然是历史系的教授，圈内首屈一指的鉴宝师，对于这种顶尖大牛，迟虞天然有着好感度，“这段时间不管是病人还是家属您都很辛苦，不过目前来看齐恣的情况还是乐观的，家属您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迟虞深知不可交浅言深的道理，医患之间最好点到即止，他便也不再多说，继续查下一间病房。
一层楼结束，迟虞从消防通道转下一层楼继续，节假日病人不多，病房住的稀疏，哪怕这会儿是晚饭时间，走廊上也没什么人走动。
迟虞走向步梯外的第一间病房，里面目前只有叶仲钦一个病人。
刚走到门口，病房门并没有关严，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叶仲钦的声音：“你真的有病。”
语气平静的不像是骂人。
“你最近是不是擅自停药了。”
看来对方是真的有病。
“精神科在门诊五楼，挂个号去看看吧。”
迟虞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进去，无助地挠挠头转身进了隔壁病房。
重新查到叶仲钦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的，施奈德乖巧地坐在垃圾桶边削苹果，叶仲钦则平静地坐在床上，视线落在天花板上。
见迟虞进来，叶仲钦开口：“我饿了。”
施奈德像是得到指令的大狗，兴奋地蹦跶起来将苹果递上，见叶仲钦接了，又自觉执行潜藏的指令：“我去给你买吃的。”
“金毛”兴冲冲地离开，叶仲钦咬了一小口苹果，一股淡淡的果香弥漫开来，迟虞却无端闻到了狗粮的味道。
这会儿的叶仲钦和早上萎靡颓唐的叶仲钦判若两人，迟虞公事公办地询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叶仲钦摇了摇头，迟虞见状便要离开：“那有什么不舒服记得按铃，这段时间营养饮食，保持心情平和。”
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叶仲钦出声制止：“迟医生，我不太了解你们医院，想问一下这儿精神科哪位专家比较权威？”
迟虞卡了下壳，“医术应该都很厉害吧。”
叶仲钦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亮手机屏幕：“这儿的挂号系统似乎不支持外籍线上挂号，不知道现场能不能挂到主任号呢？”
“这个应该是可以的，门诊有惠民挂号政策，强制预留线下挂号名额，早点去肯定能挂上的。”
“多谢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迟虞的余光不受控地扫过叶仲钦的屏幕，只见上面正是精神科徐主任的页面，徐主任擅长治疗ABO信息素紊乱导致的精神障碍，典型病症包括偏执型人格、强迫症、以及心理型性行为亢进等。
心理型性行为亢进还有个通俗易懂的别称，性瘾。
迟虞怀着又吃到香甜大瓜的心态回到医生办公室，瓜之大，撑得他连一旁的豪华外卖都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蒋主任又回了趟办公室，交代迟虞有事处理不好再叫他，随后便回了自己的值班室准备睡觉。
这会儿正是护士交班时间，迟虞拿起洗漱包进了洗手间洗漱。
护士交班完还要再巡视一遍病房，这个时间最容易有事找医生，果然又有几个病人发热，还有一个出现腺体红肿症状。
迟虞一一查看情况后开了医嘱，又在办公室等到了十二点，得到护士汇报情况稳定下来后方才进了小值班室休息。
一晚上还算安稳，迟虞被叫起了几次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次日一早七点刚过，迟虞推着个小推车就敲响了齐恣的病房门。
早已轻车熟路的腺体信息素提取操作，尽管齐恣的腺体还是偏小，但提取的也很顺利。
齐然心疼地按照迟虞的指示按好针孔，“这段时间能碰水吗？”
“8个小时内尽量避免。”
等到8点，蒋主任跟新的值班医生打了个招呼便下班了，迟虞写完了交班本，又交接了齐恣的情况后，急急忙忙赶往车站。
有惊无险地赶上高铁，到家已经快到午饭点了。
刚站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迟虞置若罔闻地敲响了家门。
等了好几秒才有人过来，开门的时候，迟朝脸上还残留着怒火。
兄弟两人见面连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转身回房，一个沉默地从鞋柜里翻出自己的拖鞋。
迟虞刚换好鞋，就听见客厅里迟父的声音传来：“这么忙为什么还要回来，耽误工作荒废学业！”
“下午三点的车赶回来来得及。”
迟父冷哼一声：“你的博士申请通过了吗？”
“结果还没出。”
迟父是个很拧巴的人，他学历不高，所以特别希望孩子都能有学历，但又抗拒孩子太过优秀。
“学校就是小社会，平时活络点，我就不信你多跑几次老师办公室刷印象，会没人提前告诉你结果。”
“天天就知道死读书，一个个读的都傻了，我问你，教师节送老师什么了？”
迟虞有些无奈，“大家一起吃了顿饭，礼物老师没要。”
“那是你们送的不合心意，天天按照你们自己的想法送，你们老师怎么可能看得上乱七八糟的垃圾，回去时候把家里的烟酒茶叶带点，悄悄送到老师家里。”
迟虞压根不想多争辩，那么多年抗争经验早已说明这一切都是无意义的。
“我去厨房看看。”
厨房里的迟母正在煲汤，迟母并不擅长厨艺，倒是煲汤手艺还行，所以家里常年依靠外面饭馆的打包饭菜生存。
这会儿迟虞进来也没什么能忙的，迟母便让他准备碗筷。
“你爸说得对，下次忙就别回来了。”
迟虞不作回答，转而问道：“迟朝他又怎么了？”
两兄弟只相差一岁多点，从幼年起迟虞和迟朝就不对付，迟朝早早就展露了alpha的某些劣质，专横跋扈、暴躁易怒，所以迟虞都没叫过他几次哥。
“没什么，就是你爸又催他找对象了。”
迟虞闻言不多评价，也不知道说什么。
迟父也是个alpha，小时候家里思想有问题，迟虞的爷爷奶奶重A思想很严重。
年轻时迟父还勉强一碗水端平，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疼爱，但年岁长了，他便出现了迟虞爷爷奶奶一样的偏心。
迟虞对这种偏心抗争愤怒过，可这些年在见识了迟父因为偏重对迟朝的控制压迫后，迟虞倒是生出几分庆幸了。
这种窒息的看重，没有反而可能更轻松。
饭桌上，迟父习惯了一家之主的身份，这会儿毫无眼色地旧事重提。
“迟朝岁数也不小了，你高中同学的妈妈前几天还问我你现在的情况，她女儿也是单身……”
话音未落，迟朝便摔筷子走人。
迟父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又松，调整了几次呼吸后，终于还是暴怒：“出了这个门有本事就别回来！老子供你吃供你喝养你这么大，说你两句都说不得了，畜生不如的东西。”
以前迟虞还会劝一劝，但现在他早就吃够了教训，和迟母一样不再多话。
回应迟父的是沉重的摔门声。
不搞原生家庭救赎文学，也不准备强行包饺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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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