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拍卖会持续到晚上九点才结束。

回到房间，孟言心卸了妆，洗完澡，又跟外婆打了一会儿视频，才睡下。

关了灯的房间被清亮的月色笼罩，孟言心躺在床上，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落在木地板上。

她认床，一时半会也没有睡意，索性坐起来把灯打开，找了一部电影来看。

她不知道的是，同样睡不着的人，还有齐彦。

看得正入迷，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孟言心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看见站在门口的齐彦，她有点疑惑：“怎么了？”

齐彦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秒，而后又迅速移开：“我看你房间的灯还亮着，还不睡吗？”

罕见的，孟言心居然从齐彦脸上捕捉到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还不困。”她说。

“那你出来。”齐彦的声音低沉，欲言又止，最后只说，“跟我出去走走。”

迟疑片刻后，孟言心点头答应：“好，我去换个衣服。”

她猜，齐彦多半又是想让她陪他聊天了。

或许是诗集和小说都听厌了，从前两次开始，齐彦都不再像往常一样让她读书念字给他听，只是让她在旁边说话。

也不知道他这后遗症什么时候才能好。

几分钟后，孟言心裹上外套，跟齐彦一起出了酒店。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一条又一条街巷。

夜风吹拂着两人的发梢，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时而相依，时而分离。

跟孟言心预想的不一样，齐彦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好像，晚宴结束之后他的情绪就不太对。

但孟言心转念一想，齐彦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吗，她没再多想。

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夜市很热闹，各种当地的特色小吃和手工艺品，摆了一整条街，满满的烟火气。

街边还有卖气球花的流动小摊，老板见他们走过来，热情地问要不要给女朋友买一束，吓得孟言心连连摆手解释：“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

婉拒了气球花老板的推销，孟言心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因为前面还有卖玫瑰花的，她怕又被误会。

随着“咻——”的一声，和“砰”的一声巨响，半边夜空都被照亮。

埋头走路的行人都在声音和光亮的吸引下抬起头，孟言心也不例外。

放烟花了。

漆黑的夜幕中，炸开一朵又一朵彩色的花，流光溢彩。

回过神时，孟言心才发现齐彦似乎没有跟上来。

她从驻足看烟花的人群中穿过，看到了落后很远的齐彦。

孟言心快步走回去：“齐先生，你要买东西吗？”

头顶的烟花还没结束，五彩斑斓的光影映在齐彦的脸上，孟言心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听见他好像说了句什么。

“什么？我没听清。”孟言心凑近了一点。

离得近，孟言心嗅到了齐彦衣服上淡淡的木质香，像是从雪山深处吹来的风，夹杂着雪松清冽的气息。

齐彦看着她，重复：“想要刚才那个气球花吗？”

“不用不用。”孟言心有些尴尬地笑道，“你不用这样的，不然显得我们好像真的在谈恋爱一样。”

这话一出，齐彦的脸色明显冷了几分。

烟花的余晖也在这时候消散，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凝重。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意识到自己可能逾矩了，孟言心赶紧道歉。

然而，齐彦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看她：“我没生气，你也没说错话。”

孟言心的神经刚因为这句话松弛下来，但紧接着，她又听见齐彦说：“只是，我们为什么不能真的谈恋爱？”

“什么意思？”她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对上了齐彦深邃的目光。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孟言心。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还没有完全理清楚。”

“但我想清楚了一点。”齐彦深深地看了孟言心一眼，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孟言心，我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

“在你身边？”

孟言心的眸子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彦。

心中的情绪翻涌着，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孟言心好不容易捋出一丝清明，她问：“以什么身份呢？”

“女朋友，可以吗？”齐彦直直地看着她，试图看穿她内心的想法。

他说“女朋友”，这个答案让孟言心更慌了。

迟钝的神经忽然反应过来，这分明是一番近似于表白的话。

顿了顿，她扯出一丝笑，想要逃避：“齐先生，你喝醉了吧？”

“你知道的，我今晚没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