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市政大楼前。他先下车，然后拉开车门，将她护在身侧。她穿着他为她挑的简单长裙，头发被风一吹便轻轻扬起，整个人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莫名地惹人侧目。

办手续时，她努力听懂那些术语和流程，每一句话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她尽力维持平静，可不安感在她眼底慢慢泛起。

澈影始终陪在她身旁，沉默却坚定地替她处理好一切。直到她签完最后一份表格，他才轻声道：“先休息一下，再去商场。”

她点头，却又悄悄偏头望他：“你一直都……这么照顾我吗？”

澈影没有看她，只望着前方人来人往的大厅，缓缓地说：“以前不常出门。现在……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她想说点什么，却忽然被不远处一位手抱白毛宠物的女孩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只雪白的小狗，安静地窝在怀中。可她心里却猛地一震——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一只站在雪原之巅的雪狼，静静凝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呼唤与孤独。

“我……是不是见过……”她喃喃。

澈影闻言猛地转头看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几乎无法捕捉。

“怎么了？”他走近半步，声音变得低了许多。

她却只是迷茫地摇了摇头：“……好像想不起来了。”

他伸手将她额前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语气不动声色地温和：

“没关系，你慢慢想。”

他的指尖有一瞬间的冰凉，她却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像是某种被封印的记忆，在试图轻轻地敲开一扇门。

从市政大楼出来，阳光刺眼，人群涌动。

苏凝站在人行道边，轻轻眯起眼。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街道——车流川流不息，四周充满了嘈杂的喇叭声与语音播报。她像被一阵强光猛然照进梦中的人，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澈影立即伸出手臂，挡在她身前，将她护住。

“别怕。”他侧头，语气平稳，“我们去那边。”

她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是一栋银白色的现代商场，玻璃墙反射着阳光，有种奇异的科技冷感。

她点了点头，却还是下意识地靠近了他一步。

—

进入商场后，冷气扑面而来，各种语音广告、商品陈列和灯光组合交织成一个令她目眩的世界。

苏凝穿行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之间，目光无措地在一个又一个货架之间游走。她摸了摸一件白色连衣裙，轻声问道：“这……也是我以前会穿的东西吗？”

澈影站在她身后几步，目光落在她发梢：“嗯，你喜欢简单的白色。”

“我怎么觉得，它有点……像雪。”

她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惆怅。

他没有回答，怕一开口就露出心中的颤动。

她又走到化妆品柜台前，看着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眼神发懵。售货员热情地介绍着她听不懂的成分与用途，她尴尬地点头，又不知如何回应。

澈影忽然走上前，低声说了一句：“她刚从医院康复出来，可能还对很多东西不太熟。”

售货员一愣，露出理解的微笑：“没关系，我慢慢介绍。”

苏凝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依赖。

他知道她不会用这些，他总是知道。

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了解？”

澈影淡淡一笑，眼底却藏着千年的雪与秘密：“因为你身边的事，一直都是我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