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囚笼惊变

马车辘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空荡的宫道格外刺耳。司予将司域安置在寝殿后,立刻奔向天牢。长廊里摇曳的宫灯将她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记忆突然闪回儿时被赶出宫的雨夜——那时也是这样的死寂,只是如今她不再是任人欺凌的稚童。

天牢铁门吱呀开启,腐臭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洛言珩被锁在中央刑架上,玄色道袍碎成布条,露出布满鞭痕的脊背。当他抬头望向铁栏外的司予时,苍白的脸上竟还能扯出一抹笑:“公主不该来。”

“解开他的锁。”司予抽出腰间软剑,抵在狱卒喉间。冰凉的剑锋让狱卒双腿发软,慌忙掏出钥匙。锁链坠地的声响中,洛言珩向前倾倒,司予伸手接住他,触到他后背黏腻的脓血。

“为什么不反抗?”司予声音发颤,指尖抚过那些狰狞的伤口。洛言珩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之大几乎要捏碎骨骼:“封元逸的巫蛊术需要活人献祭,司域他......”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司予迅速将洛言珩藏在阴影里,转身时正迎上司域阴沉的脸。少年身着龙袍,玉带却歪歪斜斜,显然是匆忙穿戴。他盯着司予沾血的指尖,瞳孔缩成针尖:“姐姐是来救他的?”

“阿域,听我解释。”司予向前半步,却见司域拔出佩剑。剑身映出少年扭曲的面容,眼底翻滚着近乎疯狂的妒意:“你明明说过只相信我!”他挥剑刺来,剑锋却在触及司予咽喉的瞬间偏了方向,狠狠扎进她身后的刑柱。

洛言珩趁机甩出银针,点住司域周身大穴。少年软倒在地,仍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敢动姐姐一根手指,我就把你挫骨扬灰!”司予按住弟弟不停挣扎的肩膀,看向洛言珩:“你说的献祭是怎么回事?”

“封于国的‘血月祭’。”洛言珩撕下衣襟缠住伤口,“需以拥有皇室血脉者为祭品,能让施术者获得逆天之力。司域的病娇症状......恐怕早就被下了蛊。”

司予浑身发冷。她想起司域每次失控时通红的眼睛,想起他偏执的占有欲,原来一切都是阴谋。正欲追问,天牢顶部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数十只蛊虫组成的黑雾从天而降,化作封元逸的模样。

“公主果然重情重义。”封元逸抚掌而笑,目光扫过洛言珩腰间的玉佩,“洛言珩,或者该叫你......封于国前太子?”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司予猛地转头,却见洛言珩脸色瞬间煞白。记忆中那些相似的武学招式、他对巫蛊术的了解、玉佩上的图腾,此刻都串联成线。封元逸步步逼近,黑雾在他指尖凝成锋利的刀刃:“当年你父亲被我父王篡位,你带着半块玉佩出逃,没想到竟成了我和公主之间的阻碍。”

洛言珩突然将司予护在身后,周身泛起金色符咒:“公主快走!我来拦住他!”话音未落,封元逸已发动攻击。黑雾化作万千蛇形,咬向司予脚踝。千钧一发之际,洛言珩用身体挡住所有攻击,符咒在他后背炸开绚丽的光。

司予抓住洛言珩的手,却摸到他掌心有个凸起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与她的握剑习惯如出一辙。记忆突然闪回儿时,那个递干粮的少年说“我教你练剑”,原来从那时起,命运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

“带司域走!”洛言珩咳出鲜血,将司予推向昏迷的司域,“去祖父那里,只有他知道解除血月祭的方法!”司予咬牙背起司域,转身前最后一眼,看见洛言珩被黑雾吞噬,他的声音穿透血雾传来:“活下去,一定要......”

宫墙外传来战鼓轰鸣。司予抱着司域跃上屋顶,看见封于国的军队正潮水般涌入皇城。她低头望向弟弟苍白的脸,想起洛言珩的警告,突然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司域眉心——这是祖父教她的禁术,能暂时压制蛊虫。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皇城的血色。司予最后回望了一眼天牢方向,那里正腾起冲天黑雾。她握紧佩剑,带着昏迷的司域消失在雨幕中。这场关于血脉、权力与阴谋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邻国皇宫的白玉阶在晨光中泛着冷意。司予抱着司域踏入宫门时,守卫们看到她染血的衣衫,脸色骤变。很快,祖父的贴身太监匆匆赶来,看见司域昏迷的模样,惊呼道:“快!传太医!”

寝殿内药香弥漫。司予握着司域滚烫的手,听着太医说“陛下中了极为阴毒的蛊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祖父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老人看见司予手腕的蛇形胎记,浑浊的眼中闪过痛苦:“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您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司予霍然起身,玉佩从怀中滑落。祖父弯腰捡起玉佩,摩挲着上面的图腾,声音哽咽:“当年,你母亲为了逃婚从封于国出逃,在大夏国遇见了司成王......”

原来,司予的生母是封于国前任圣女,肩负着血月祭的使命。为了摆脱宿命,她与封元逸的兄长——也就是洛言珩的父亲联手反抗,却惨遭背叛。司成王收留了她,却因无法接受她的血脉,在她死后将司予姐弟赶出皇宫。

“血月祭需要集齐拥有皇室血脉的三人。”祖父展开密函,上面画着司予、司域与封元逸的生辰八字,“封元逸已经得到司域的一缕魂魄,若在月圆之夜完成献祭,后果不堪设想。”

司予想起洛言珩在天牢的警告,突然抓住祖父的手:“解除献祭的方法是什么?”老人沉默良久,指向密室方向:“在你母亲留下的星象图里,藏着破解之法。但进入密室,需要封于国皇室的血脉之力。”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飞来一只血色信鸽。司予接住信笺,上面用血写着:“长公主若想救国师,今夜子时,城西乱葬岗。——封元逸”她捏紧信纸,指甲刺破纸面。洛言珩为了救她身陷险境,如今她绝不能坐视不理。

深夜,乱葬岗弥漫着腐臭味。司予握着祖父给的符咒,小心翼翼前行。月光下,数十具尸体突然直立而起,眼中闪烁着幽绿光芒。这些竟是被巫蛊操控的尸兵!司予挥剑斩向最近的尸兵,剑锋却被对方徒手握住。腐肉黏在剑刃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公主还是这么鲁莽。”封元逸的声音从尸兵后传来。他怀中抱着昏迷的洛言珩,后者胸口插着三支银簪,正是封于国巫祝的镇魂钉。司予瞳孔骤缩,想起洛言珩说过,镇魂钉能锁住人的三魂六魄。

“放开他!”司予挥剑冲上前,却被尸兵拦住去路。封元逸笑着把玩着洛言珩腰间的玉佩:“只要你答应参加血月祭,我就放了他。不然......”他猛地拔出一支镇魂钉,洛言珩喉间溢出痛苦的呻吟。

司予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就在这时,她手腕的胎记突然发烫,一股力量顺着经脉游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曾在她睡前哼唱的歌谣,竟是一段古老的咒语。她闭上眼睛,轻声念出咒语,周身泛起金色光芒。

尸兵们在光芒中纷纷倒下。封元逸脸色骤变,正要发动攻击,远处传来马蹄声。司予趁机夺过洛言珩,转身欲走,却被封元逸甩出的黑雾缠住脚踝。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射断黑雾。

“姐姐!”司域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少年骑在马上,眼中布满血丝,手中长弓还在微微震颤。他身后跟着邻国的精锐部队,火把照亮了乱葬岗。司予看见弟弟虽然脸色苍白,却强撑着握紧武器,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感动。

“阿域,带洛言珩先走!”司予将人推向司域,自己转身迎向封元逸。两人的剑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封元逸的攻击愈发狠辣,黑雾中隐隐浮现出血色月亮的虚影——血月祭的力量,正在逐渐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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