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晚自习被抓

夜幕像被揉皱的蓝黑色绸缎,缓缓笼罩校园。周五晚上的生物自习课,原本安静的教室在老师接电话外出后,渐渐泛起涟漪。细碎的交谈声、翻书声交织,宛如煮沸的水冒出的气泡。

杨瑞清正低头整理笔记,眉眼专注而沉静。前排的楚涵像只警觉的猫头鹰,站在讲台上扫视着教室。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最后一个大组的最后一排——那里空荡荡的,唯有一把椅子安静地立着。

楚涵扶了扶眼镜,脑海中闪过揭扬那张吊儿郎当的俊脸,心下了然,便没将这缺席上报给老师。

半小时后,晚自习下课铃响起,杨瑞清回到寝室,刚洗完澡,手机便在床头震动起来。他长腿一蹬,两步就上了上铺,屏幕上“妈妈”的备注,让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戴上耳机按下接听键。

“清清啊,在新学校怎么样啊!我和倩倩刚刚落地瑞士,等你高考考完,你也来这边,和妈妈一起。”骆女士略带疲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让她的嗓音染上了一丝沙哑。

杨瑞清抬腕看了眼手表,计算着六小时的时差,此时瑞士那边应是下午三点。他轻声回应:“我一切都好,你们照顾好自己,不用挂念我。”

骆女士却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知道你爱护妹妹,本来也想带你一块出国的,你奶奶实在舍不得你,你也不肯来,我就先带倩倩过来,她刚失恋,带她散散心,看看瑞士的帅哥,恢复心情。”

杨瑞清沉默片刻,心中暗自腹诽:“骆女士的思想还是很开放的,你和我爸离婚这五年,你也没少找男朋友……我妹刚失恋,你就带她找下一个……”

骆女士还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叮嘱,突然,室友一声大喊“拉登来了!”打破了寝室里原本的氛围。刚才还沉浸在游戏世界的室友们,如同惊弓之鸟,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

骆女士听到这里的动静也加快了语速:“妈妈现在手头紧,先给你打一万块,等尾款批了再给你零用啊!和同学好好相处,自己要乖啊!”

杨瑞清急忙应道:“妈,老师来查寝了,我先挂了。”匆匆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

拉登带着两个教务处的老师走进寝室,手电筒的光束在房间里来回扫荡。床铺、衣柜、桌底,一处不落。除了揭扬的床铺空空如也,其他地方倒也整洁,没有发现烟头、手机等违禁物品。拉登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兔崽子!肯定是上网去了!”便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去寻找失踪的揭扬。

拉登在学校附近的网吧找了个遍,都不见揭扬的踪影。就在他准备回校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他掏出手机,看到是年级组长的来电,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按下接听键:“姜主任,揭扬是你们班上新转来的吧?”

拉登心头一震,声音不自觉提高:“李主任,他是我们班的,我刚刚查寝来着,他没在寝室,我正在找他。”

李为民的声音严肃而低沉:“不用找了,我在派出所的小舅子给我打了电话,说我们学校有学生在聚众打架,已经被扣起来了,你现在去一趟广州路派出所核实一下情况。”

拉登挂了电话,气得脸色铁青,嘴里骂骂咧咧地朝着派出所赶去。

派出所内,白炽灯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一群少年站在角落,其中揭扬鹤立鸡群,挺拔的身形、出众的容貌,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旁边的关羽则东张西望,好像对这里很新奇。

揭扬看到拉登,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姜老师,您来了!”那轻松随意的模样,仿佛不是在派出所,而是在教室。

拉登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咬牙切齿地说:“老子教书快小二十年,头一次进局子居然是来领人!”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板着脸道:“聚众打架?厉害了啊!回学校再来收拾你们!”说罢,便向旁边的辅警走去,询问事情的缘由。

辅警上下打量了一番拉登,开口道:“您是五尺道的姜主任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辅警接着说:“你们学校的两个学生和校外的一群青年发生了肢体冲突,我们巡警巡逻的时候发现的时候,那群混混正准备抄家伙,还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这两个孩子可遭殃了!”

拉登顺着辅警的目光看向旁边几个染着夸张发色、纹着刺青的少年。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少年撇了撇嘴,看着也是十七八的年级,他不满地说:“我们根本没有想打他,他自己突然过来找打。”

关羽一听,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涨红着脸,对着黄毛一声怒吼:“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还不清楚吗?在网吧收保护费?姜老师,我们是为民除害啊!”那气势,仿佛自己真的是行侠仗义的英雄。

揭扬也连忙接话,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表情:“是啊姜老师,他不仅在网吧收保护费,而且还对我们学校走读的女生动手动脚的,我们班都有好几个遭到过他们的咸猪手了!”那模样,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是正义的化身。

拉登一听这话,怒火瞬间窜上心头。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欺软怕硬、为非作歹的街头混混。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帮人,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辅警看了眼揭扬:“这个学生人长得帅,下手也重。”

拉登想先把自家兔崽子领回去,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那人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模样儒雅,手腕间不经意露出的宝玑手表,彰显着不凡的品味。

关羽看到来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忍不住喊了一声:“揭叔叔。”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与局促。

中年人微笑着朝这边看来:“是关羽吧,长高了不少呀!”关羽害羞地低下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揭扬则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地小声喊了一声:“爸。”那别扭的模样,活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揭父将目光转向拉登,伸出手,语气温和道:“是姜主任吧,久仰。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拉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握住对方的手,心中暗暗惊讶。此前揭扬的转学手续都是助手办理,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传说中在商界翻云覆雨的揭父。

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责难,此刻却被对方不卑不亢的态度堵了回去,只能干巴巴地说:“揭先生客气了,这两个小子......”

揭瑜似乎看出了拉登的尴尬,笑着解围:“孩子们逃课上网,我会批评教育,辛苦姜主任了。”说着,他利落地在相关文件上签了字,又和拉登客套了几句,便带着两个孩子往外走。

派出所外,一辆黑色迈巴赫GLS600静静停着,车身在路灯下泛着低调的光泽。关羽最先蹦到车边,拉开车门的瞬间眼睛一亮——后座小桌板上,整齐摆着两份宵夜,保温盒里是冒着热气的虾仁馄饨,旁边还贴心地放着温热的牛奶和纸巾。“揭叔叔,这是给我们准备的?”他咽了咽口水,声音里满是惊喜。

揭瑜在副驾驶坐下,回头看着两个少年,语气依旧温和:“快十点了,先垫垫肚子,别饿着。”

关羽边吃边问:“揭叔叔,怎么你来了呀?我妈说她会过来。”

车上,馄饨的香气弥漫开来。揭扬咬了一口馄饨,揭瑜从后视镜看了儿子一眼,目光里难得有了些温度,“你爸妈都自驾去拉萨旅游了,他们没告诉你,所以给我打了电话。揭扬,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但下次遇到这种事,先报警,别自己动手。”

关羽嘴里塞着馄饨,含混不清地说:“啊!他们两个也太潇洒了!”嘴里的馄饨吞下去又接着说:“揭叔叔,那些人太坏了!我们班好多女生都被他们欺负......”

“我知道。”揭瑜打断他,“但你们是学生,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揭家别墅,关羽说要和揭扬一块睡,被揭扬怼了回去,“你又不是我老婆,干嘛和我睡!”关羽无语。

客房里,关羽很快就响起了鼾声。揭扬却毫无睡意,他盯着天花板,回想着父亲今天的态度。这是他记忆里,父亲第一次没有对他大发雷霆,反而还关心他有没有吃饭。自从去年妈妈去了非洲支教,爸爸对自己的态度忽然缓和了许多。或许,今天的这场架,也不全是坏事。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司机吴叔准时来接两个孩子,车上还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一路上,关羽叽叽喳喳地说着昨晚的事,揭扬偶尔插上两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当车子停在学校门口时,揭扬看着熟悉的校园,突然觉得,新的一天,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阳光绕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校园的小道上。杨瑞清早早来到教室,却发现揭扬已经趴在课桌上。而他的桌子上,放着一份冒着热气的早餐。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座位旁,刚坐下,就看到揭扬抬起头,脸上带着一贯的痞笑:“早啊,我的学霸同桌。”

杨瑞清看着他手臂上淡淡的淤青,鬼使神差地问道:“昨天去打架了?”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揭扬却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道:“嘿嘿,昨天我见义勇为,获得了英雄的勋章。”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膛,那滑稽的模样,逗得杨瑞清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等杨瑞清反应,揭扬已经利落地掀开盖子,撕开一次性筷子的薄膜递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快尝尝鲜虾馄饨,我们家张姨的拿手好菜,我每次都要吃两大碗!”

蒸腾的热气里,鲜嫩的虾仁若隐若现,飘着葱花的汤汁泛着诱人的油花。

杨瑞清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有些慌乱。妈妈和爸爸离婚后,他吃饭都是自己应付,除了周末回家和奶奶待两天,没人再给他专门带饭。

他从未想过,这个总爱上课睡觉的学渣同桌,会特意给他带早餐。

“谢了。”杨瑞清低头舀起一勺馄饨,鲜美的汤汁在舌尖炸开,忍不住轻声赞叹:“味道……挺不错的。”他小口小口地吃着,睫毛低垂,斯文的模样与那早打架时的凌厉判若两人。

揭扬支着下巴,目光黏在杨瑞清身上移不开。晨光为少年的侧脸镀上金边,他忽然觉得,连对方吞咽时滚动的喉结都格外好看。直到杨瑞清抬头看他,他才慌忙移开视线,耳朵泛红:“我爸知道我旁边坐了个学霸,一个劲劝我好好读书,珍惜和学霸做同桌的情分。”

他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嘟囔:“不过我觉得……和你做同桌,比读书有意思多了。”

杨瑞清的筷子在碗里搅了搅,藏住嘴角的笑意。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晨光里的早餐氤氲着温暖的气息。

揭扬:咦,哪儿来的情书

杨瑞清:风流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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