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客栈

虞简行指尖一抹蓝光乍现,立即解开了虞瑟身下阵法。

待虞瑟自行化作黑雾时,虞简行抬手,手掌朝上,掌间一道蓝色纹路的阵,虞瑟黑雾自觉的入了这储物阵中。

“江闲,如果我未记错。”

虞简行握拳,收起了储物阵,看向另一边一直安分守己的江闲。

江闲依旧是那副温和笑眼,微微颔首:“虞前辈,您并未记错。”

“你确实很聪明。”

“但,聪明反被聪明误,有些话,和有些所见的,更适合憋在心里。”

虞简行神色自若,淡淡提醒,江闲既然看了全城,决定不可能一无所知。

江闲自然听懂了其中弦外之音,立在原地,微微一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多谢前辈……饶我一命。”

虞简行朝一边的原昼晦挥了挥手,原昼晦立即收起了江闲的阵牢。

江闲微微一笑,拱手告辞,转身离开。

“琉璃心?那是什么?”原昼晦不解问道。

“天生无灵脉者所行之法琉璃,若悟琉璃心,亦可修仙问道。”虞简行回答道。

“不过古往今来,悟琉璃心者寥寥无几。”

“哦~”原昼晦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莫思剑是白庐华收捡的,他竟未提及此事。”

虞简行思索着,感觉有些蹊跷,按理白庐华不该有瞒他的理由。

他忽然扯下头发上的霁青发带,塞到了原昼晦的手中。

原昼晦一愣,不解:“师兄?”

虞简行神色如常,语气冷淡:“本就当年赠你的,何须还我?”

原昼晦闻言一喜,但很快又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暗自握紧了那根发带,长眸微眯,语气低沉暧昧:“师兄…确定就如此赠我?”

虞简行沉默不语,原昼晦瘪了瘪嘴,自讨无趣,将霁青发带绕在腕上。

虞简行悄然望了一眼,默默松了口气,似有些庆幸安心。

原昼晦望着腕上松松垮垮系着的霁青发带,十分不解,于是就选择了开口询问。

“师兄,这发带有何意义?”

“没有,就是想给你。”

虞简行淡淡回答,缓步走着,松绿罩袍飘飘然,他忽而停下步伐。

只见天边泛白,朝霞艳艳,竟是天亮了。

原昼晦愣了一瞬,突然走上前去,绕到了虞简行的面前,正当虞简行不知他意欲何为,只见他蓦然抬手,灵光一闪,卸下虞简行的易容。

“你…”虞简行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可到底还是没有责罚。

原昼晦望着虞简行的原貌,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抱住了他,试探性的将肩膀搁在他的肩膀上。

虞简行并未排斥,于是他轻声开口,不,更像是情不自禁:“师兄,你真好看。”

虞简行垂下眸,淡淡“嗯”了一声,他抬手一半,顿了片刻,又放了下来,良久,原昼晦依旧未放下手,虞简行只好抬手推了两下。

原昼晦松开他,面无表情,他带着些试探询问:“师兄,能不易容吗?”

虞简行敲了下他的额头,原昼晦下意识捂住额头,毕竟这一下可敲得不轻,声音响的很。

“别犯病。”

虞简行言简意赅,语气又没那么刺,听着更像是无可奈何的妥协。

但他的真实面容是真的不能擅自露出,原昼晦的请求自然落空,虞简行抬手,一抹蓝色灵光闪过,又成了易容后的模样。

“虞瑟,你能感应到那魔者所在吗?”虞简行张开手,手上浮出一道蓝色阵法。

“能,但不确切。”蓝色阵法里传出虞瑟的声音。

“你能感应到多少?”原昼晦插嘴问道。

虞瑟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认真,不似玩笑:“我感应到,它在这座城里。”

原昼晦:“?”

兄台,你够诙谐。

虞简行:“好好说。”

虞瑟有些无奈道:“实话。”

虞简行:“……”

原昼晦:“……”

“吾貌似好久没来了。”

江秀走在一片常青树林,边走边自言自语,他突然停下,望着前方,眸子毫无任何情绪波澜,红衣飘飘,白发苍苍。

“师侄。”

前面背靠假山的青年回首,身着样貌,包括淡然的眸子与神态和那人像极了。

可惜终究不是。

“说来也怪,莫思剑周身不容邪祟,可我自被诛灭便一直被困虞景身侧,直到折剑那日方才摆脱。”

“因为你的琉璃心。”虞简行说道,丝毫不意外。

一边的原昼晦忽然神色一变,捂住胸口,看着有些难受。

“怎么了?”虞简行看向他,注意到了,不解问道:“反噬还在?”

原昼晦捂着胸口闷哼一声,闭上眼缓了缓,良久方才睁眼,朝虞简行微微一笑:“无碍。”

虞简行有些狐疑,但又毫无证据。

“前辈。”

闻言,虞简行立即收起掌上阵法,二人同时转身,和煦初日映照身上,显得更像是刚刚下来的仙人,气度不凡,熠熠生辉。

江闲和一众昆吾山弟子站在那里,一位昆吾山弟子站在江闲身侧,眼神带着蔑视,语气不屑:“喂。”

“尚师兄,不可无礼。”江闲用剑鞘打了他一下。

被唤作尚师兄的少年徒手接住,转头朝着众昆吾弟子冷哼一声,语气嘲讽:“我不过昨日未到,你们便将此事交给外人处理,若被掌门知晓可是要受罚的,到时我可不会为你们求情。”

众人闻言倒抽冷气,立即唉声载道。

原昼晦原地抱胸,眯眼瞧着,最后下定论:“狂妄。”

虞简行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紧接着淡淡道:“和你以前一样。”

原昼晦:“?”

“不一样!”原昼晦反驳。

虞简行神色自若:“我说一样就一样。”

原昼晦不干了,脱口:“你这算什么……”

—几天前。

原昼晦:“我说你是,你就是。”

虞简行:“你这算什么理?”

“……”

原昼晦不说了,咽下未尽的话,依旧抱胸,摩挲着下巴自顾自:“嘶。”

江闲缓走过来,恭恭敬敬躬身一礼,而他身边一直抱胸矗立的那所谓的尚师兄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江闲讪笑:“这位是我师兄,他名尚为道。”

“你虽为掌门之徒,”虞简行缓缓道,是以长辈教导之姿态。

“但也该收收你的锋芒。”

尚为道冷哼一声,闻言却又多了些好奇,终于选择了正眼瞧他:“你倒是有点本事,竟能知晓我的身份。”

“掌门徒弟?掌门徒弟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凝夜紫袍的英俊男子笑道,可他的笑却叫尚为道感到有些不舒服,甚至有些恐惧危险的感觉。

“怎么?无言以对?”

原昼晦冷笑一声,语气讥讽,比起尚为道刚刚的无礼狂妄,更胜一筹。

“行了。”虞简行缓缓开口,神色自若。

原昼晦从尚为道身上移开目光,转而朝虞简行明朗一笑。

尚为道这才感到身上刚刚莫名出现的恐惧与威压削减,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蓦的生出庆幸与侥幸。

“前辈见笑,尚师兄如此惯了,性子一向如此,还请见谅。”江闲笑着打圆场。

“不想见谅。”原昼晦非要一犟到底。

“别闹。”虞简行侧身,扬手打了他一下。

原昼晦一愣,转而又换了副模样,捂着胳膊刚刚被打的地方,一步步挪到虞简行身边,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耳畔,小声含笑:“兄长~好疼啊~”

原昼晦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朝江闲问道:“你来寻,是为何事?”

原昼晦见此也不恼,站直身望着虞简行的后背,不安分的伸手揪住了几缕稀发,在指尖绕来绕去。

江闲神色凝重起来:“客栈,出事了。”

客栈内。

那早生白发的客栈老板毫无生息的躺在地上,身下溢出一片黑红血迹,脖子上是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血早干涸,可谓是触目惊心。

“是魔。”虞简行言简意骇。

江闲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凝夜紫袍的男子,却撞上虞简行转头望来的目光,相视无言,他讪笑着颔了下首,率先移开目光。

虞简行的视线缓缓落在了原昼晦的身上,对方却正好和他正好对视,眉眼含笑。

虞简行不动声色的,迅速移开目光。

原昼晦脸上笑意霎那全无:“……”

虞简行抬起手,打算查探一下这尸体,洁白冰凉的腕却被原昼晦握住,温热的触感如暖壶一般。

原昼晦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兄长了吧。”

虞简行沉默不语的收回手,静静的看着原昼晦抬起手,凭空一画,一道紫色阵法落在那具尸体上。

不消时,那具尸体渐渐溢出浓重的魔气。

虞简行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这具尸体上的魔气,他从未见过。

他看向身边的原昼晦,只见原昼晦也皱起眉头,显然也是意识到了。

“不知前辈可否看出什么?”江闲斗胆问一句。

原昼晦笑了一声:“看出什么?”

他转身看向江闲,幽幽开口:“你们呐,还是快些回昆吾山去吧。”

江闲:“很棘手?”

原昼晦:“何止棘手。”

他平静开口:“若是想活,这里你们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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