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您说它这是什么意思？”
早上最先来上班的是负责开门的前台小姐姐，一个很可爱的姑娘。
虽然吵醒了院长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不耻下问地指着门口的一猫一鼠。
猫是黑猫，鼠是胖乎乎的仓鼠，看起来好像是受了伤。
看着这个组合，前台有些摸不着头脑。
裴霁上前一步，黑猫就把仓鼠往他面前推了推，然后抬头看着他。
“院长，它是不是要把这只老鼠送给你吃啊？我听说有些猫为了报恩，就会给人类送礼物。”
虽然是在宠物医院上班，但这种事前台小姐姐也是第一次看到，饶有兴趣地想要凑近点。
裴霁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只黑猫，不知道怎么的从一只猫身上看出了浓眉大眼来，毛色油光水滑的手感想必不错。
只是他们医院好像没有救治过这样一只猫，报恩也报不到自己头上来。
见他们迟迟get不到自己的意思，黑猫看了一眼看着的大门，直接叼起仓鼠窜了进去，然后观察了一下路线来到了操作台下，看看裴霁又看看操作台。
这回裴霁懂了，这是想让自己给这只仓鼠治病呢。
不仅裴霁明白了，前台小姑娘也反应过来，直夸这只黑猫也太聪明了。
黑猫好像对这样的夸奖没什么感觉，端坐在旁边，眼神一直跟着做准备工作的裴霁转。
没错，黑猫就是谢潮生。
小仓鼠是他养的宠物，他是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猫，不吃老鼠。
小宠物把自己吃的太胖，转圈跑的时候摔了一下，他一下想到了昨晚新加的好友，于是一路闻着味儿找了过来。
裴医生的味道，奇异地闻一次就忘不掉，过了一晚依然如初。
他都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裴医生的宠物医院看起来非常专业，就是前台小姑娘不怎么聪明。
被他腹诽的小姑娘借着给裴霁打下手的机会，来来回回在他面前走过。
越走就越惊奇，凑到裴霁身旁小声说：“院长，我怎么觉得这猫看你的眼神那么吓人呢？”
“怎么了？”
裴霁正在给小仓鼠做检查，闻言眼皮都没抬，随口问了一句。
“就好像……”前台小姑娘想了想，“就好像把你当成了猎物，仔细观察然后趁你不注意一口吃掉。”
“它可以试试。”
裴霁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只猫而已，还挺有理想的。
他俩谁把谁吃了还不一定呢。
说话的功夫不耽误裴霁手上的动作，小仓鼠已经翻来覆去被他检查了一遍。
“没什么大事，就是吃撑了。”
裴霁把仓鼠扒拉到一边，对它的主人，也就是黑猫交代到。
“噗……”
前台小姑娘率先没忍住笑了出来。
饶是谢潮生现在是只猫，也觉得有点脸热。
他僵硬地蹲在那里，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懂。
然而裴医生这个人大概有些恶劣地兴趣，感觉到小猫的尴尬，竟然还把仓鼠往它面前送了送，
“给，带你的宠物你自己带走吧，他没病就是吃多了。”
黑猫：……
非要重复一遍是吧？
就这么喜欢看猫尴尬？
黑猫低头叼起仓鼠，姿势优雅地几步窜到了大门口，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前台小姑娘目送了一会儿，觉得他们医院在这一片儿的小猫中可能要风评被害。
这都是因为他们院长调戏一只猫的结果。
但这会竟然让她想错了，下午的时候黑猫谢潮生又回来了，并且身后跟了一溜儿的老弱病残。
“这……这是……”
前台妹子傻眼了，把同事们都叫过来围观，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该怎么办，就是没人去叫裴霁。
因为此时裴霁正在自己的隔间里休息，这个时候是任何人都不许打扰的。
不过他也不会过分，通常半个小时左右就会自己出来。
现在距离他进去已经十五分钟了，估计再过十五分钟就能出来。
所以没什么事的大家，就在医院门口跟这些猫猫们大眼瞪小眼。
黑猫蹲坐在最前面，回头喵喵叫了两声，看样子是安抚那些有些焦躁地小猫。
它一出声儿，原本已经滚到一处互相撕咬的小猫就自动分开了，看起来特别权威。
大家看得啧啧称奇。
原本能在宠物医院上班的人就都是喜欢亲近动物的那一类，现在这么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小猫蹲在这儿，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了。
七嘴八舌地，竟然跟一群猫聊了半天，直到裴霁从隔间里出来，看到这么一副奇景。
“都在这儿干什么呢？”
他双手揣在上衣兜里，慢步走了过去。
“院长，你快来看，它可能是要来抢亲。”
前台小姑娘一手指着黑猫，笑着调侃了一句。
抢什么亲？
裴霁瞥了一眼那些老弱病残的猫，带这么一群来，连个耗子都抢不走。
或许是他眼里明晃晃地轻视刺激了黑猫。
“喵……”
整个宠物医院的员工都在这天见证了一个奇迹，一群老弱病残的猫竟然在它们头领的指挥下还列队摆了个，嗯…心形？
“哇……”
前台小姑娘捂嘴，“这是心形吧？还真要抢亲啊？怎么，是不是看上咱们院长英俊潇洒？”
其他人也是笑的不行，就连裴霁的嘴上都有淡淡的笑意。
小样，还拿不下你们这些人类？
谢潮生骄傲地摇了摇尾巴。
可惜猫身妨碍了他发挥，摆不出太嘚瑟的表情。
裴霁莫名觉得这猫还挺对胃口的，一颔首道：“收留你们也不是不行，但是只能在外面给你们提供简单的住处和猫粮。”
宠物医院里还有一些需要住院治疗的小动物，可没有地方养这些野猫。
何况像这种在外面流浪惯了的猫，也没办法完全收心，根本闲不住。
“喵……”
“喵……”
……
这些猫不知道是不是成精了，他这话音一落，就听见一阵此起彼伏的猫叫，像是在回答他的话。
“安静，”裴霁俨然已经成了他们老大，“太吵的不要。”
于是一群猫又闭嘴了。
裴霁重新看向领头的黑猫，“我帮你给宠物看病，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拖家带口来让我养？”
【准确地说是报复你的嘲笑。】
谢潮生在心里补充。
他眯着眼，假装听不懂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反正自己现在是只猫，猫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
“行，”裴霁点点头，“本来还想给你们加一顿下午茶，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裴医生本人说话的调子总是凉飕飕的，横看竖看也看不出像是那种对小动物有爱心地人。
谢潮生阴暗地想，这样的人说不定会夜黑风高的时候躲在地下室里血次呼啦地解剖小老鼠。
所以说，自己怀疑他会虐待小猫也不是没道理。
于是黑猫当着他的面舔了舔爪子，表示根本不稀罕什么下午茶。
裴霁没再说什么，正好有客人过来，他把员工都叫回去忙了。
留在门口的那些猫也都三三两两地散了，好像黑猫把他们叫过来就是认认门，到点过来吃饭就行。
黑猫自己倒是没走，而是找了个阳光好的地方，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忙了有一阵儿的裴霁抬起头放松的时候看到了，于是过了一会儿就端着咖啡坐到了窗边的藤椅上。
一人一猫隔着窗户一起晒太阳。
不同的是里面的人能一边晒太阳一边喝咖啡，外面的猫只能舔自己的猫。
不知道黑猫心里怎么想，反正在外人眼里这一幕还是很和谐的。
甚至有过来给自家宠物复诊的老顾客，直接动手拍下了这一幕发到社交平台，配文是好有爱，惹得一群人点赞。
主要是裴医生这个颜值实在是太高了，人往那冷冷淡淡地一坐，顿时周围的环境都跟着亮眼了很多。
至于一窗之隔的黑猫，也能称得上是帅猫一枚，油光水滑的。
照片定格的瞬间，这一人一猫同时看向镜头，十分同步。
然而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的眼神充满防备。
那人一走，黑猫就站起来抻了个懒腰，看了一眼窗户里的裴医生后，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
最后一丝天光坠入地平线后，裴霁关了宠物医院的门，开车走了。
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里，零零散散或坐或站着十几个人。
他们是S市非人类与人类和平保护协会，更多的时候被大家称作特别执法队。
职能跟人类世界的警察局差不多。
专门对那些违法犯罪的非人类做出审判。
执法队队长不是别人，正是裴霁。
此刻这些队员们正在等着他过来开会，有两个心腹正一边抻着脖子往仓库外面看，一边嘀咕。
“老大应该快到了吧？”
“快了快了，刚通话的时候说还有五分钟，老大向来守时。”
这句话说完，他们俩就看到视线里有一辆低调地灰色轿车开了过来。
车稳稳地停在仓库前的空地上，裴霁从上面下来，径直走向这边。
两人立刻起身迎了上去，“老大你来了，我们人都到齐了。”
“嗯。”
裴霁点了下头，“行，最近有什么线索都过来说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