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解法和内容,那些字符很快就被江哓和贺峪分别拆分成了六个板块,并且标上了使用的加密方法,只有最中间的一行字符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没有被归为任何一类。
因为那并不需要解密,它本身就是一句完整的话语。
“Can you see anything Q?”
而其余六组的内容解出来则分别是六个以“Q”开头的单词:Queen,Quake,Quarter,Question,Quote,Quit。
“我总觉得,这个考题想要告诉我们的内容应该是藏在最终的答案里。”贺峪看着他和江哓在墙上写上的大片大片解密的痕迹和得出来的那六个“答案”感叹了一句。
江哓站在那里,看着最中心的那句话,正准备去看一看最后那个密码锁可以输入几次,桑幸就朝她走了过来,“我看了那个密码锁,一摁亮那上面就写着只有一次输入机会,不能靠瞎猜了。”
说完她在江哓旁边蹲下来,念叨了句,“还anything Q呢,我看明明是everything Q。”
“我们还漏了什么线索吗?”贺峪说着和江哓一起同时转身看向了那个自从有了书写屏之后就被他们遗忘在房间正中央的“谜题”。
和小Q的眼睛以及整个研究所内如出一辙的蓝色光悠然又安静地停靠在那个位置,始终未动分毫,落下的阴影投射也只是字母和数字而已,看不出半点端倪。
江哓安静地站在边上,视线逐渐从雕塑移向那发出蓝光的射灯,按照常理来说,那个射灯底部的结构应该是可以转动的?
贺峪甚至对照着书写屏幕上的四百多个字符一个一个去看光线的投影变化,但到底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那些字母和数字和书写屏上的分毫不差,没有他预料中的那些因为光线折转而造成的偏差。
那到底是漏掉了什么线索?
他盯着那光线投下的阴影,总觉得答案就在这些阴影里,一片更大的阴影却在此时遮掉了所有的光线,贺峪朝上看去,江哓整个人爬上了那个雕塑,正踮脚伸手去够这雕塑顶上的射灯。
可惜这射灯有点高,哪怕是加上了雕塑的高度对于江哓来说还是有点勉强,她的手指堪堪能够触碰到射灯,但要移动这个灯,她还差那么一点点。
“我来吧。”贺峪递出自己的一只手想要把江哓扶下来,江哓却看也没看他伸出来的那只手,只是自己走了下来。
讨了个没趣的贺峪也不在乎,自己爬上去,“你想要怎么动?”
“你朝着Q的那一点的方向转动一下试试。”江哓说。
贺峪看了一眼脚下的雕塑,把射灯往雕塑上Q那一点的方向拨动。
调整好射灯的角度之后从上面下来,被他身体挡住的那些光线一下子全数打在雕塑上,阴影变了。
那些字母和数字变成了不同的短线条,组成了一幅抽象的线条画。
与传统的画作明确构筑出一个形体不同,这些开口的、并不相连的光影线条只是浅浅地构筑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上半身是应该是一副古代女人的模样,长发飘飘,双臂肩还挎着一条仙气十足的披帛,下半身那些数字和字母则都成了她的鳞片,构筑了她弯曲的身形,那是属于蛇的下半身。
“这是……”贺峪从自己看过的那些传统文化的书籍内容里找到了这个形象的来处,“女娲?”
“什么女娲?”桑幸和林白跟着起身围过来,看到地面上那投影带着的半条蛇尾,“诶,还真是。”
因为这“画作”过于抽象而不很确定的贺峪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知道啊,别的我不知道,这种跟玄学宗教多少沾点边的内容我熟。”桑幸说,“那不就是古代华夏神话里的创世女神么?传说中创造了整个华夏民族的那个。”
“那答案应该就是Queen了吧?创世女神,华夏的第一女皇。”桑幸转过头去看那书写屏上被他们解出来的六个答案,手里一边又拿出了她随身的那副扑克牌从里面摸了一张,挑了挑眉,“叮,恭喜我们,又答对了!”
贺峪问了其他人,都没有异议之后,他在密码锁上输入了最终的答案,Q-u-e-e-n……
输入完成,他们面前的大门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欢快乐声,像是游戏通关的那种音效。
密码锁后面的那扇门向两边打开,隐约能看见门后面站着的一个男性的身影,让江哓觉得有些熟悉。
江哓试图在门打开的蓝色光线之中再看清楚一些那个人的脸,然而还没等她看清,一切就猝然消失了,她的世界重新陷入了黑暗。
这是解谜成功可以退出游戏了?
江哓试着调动自己的身体,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果真身处学习机里。
身体不知道被学习机里的什么机制影响,暂时无法动弹,只能茫然地看着蓝光映在学习机的顶端。
陈教授……
江哓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见过那张脸,但不是以那种姿态。
蓝光映在学习机的玻璃罩子上,江哓看着那玻璃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究竟是在那里看见过那个陈教授。
在那一次她装作不小心闯进组织的最深处想要窥探组织的秘密的时候,在组织深处一个从未去过的房间里,在一个跟这个学习机如出一辙的医疗箱里,里面躺着的人就是这个陈教授。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脸上连着氧气面罩,身上还有各种管子,看起来是个靠现代科技吊命的死人。
为什么组织要留一个快死的人在这?
要知道自从地球被荒废之后,资源极度紧缺,更别说是医疗资源,大部分人生病了之后都只能等死,少数像她这样的“有用的人”才能获得少量的医疗资源。
就是这样的一个组织,居然在最深处供养着一个没有用的将死之人?
她曾经对这个人的身份有过诸多猜测,直到今天在这场游戏之中她才终于知道了答案。
这人居然是一个科学家。
不知道为什么,江哓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场游戏的每一个关卡现在看来都跟组织息息相关,就算她拼尽努力最后真的成为了获胜组,但她真的能够就此摆脱组织的束缚吗?
她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底各种念头。
疑虑会让人心生退意,是很危险的。
路都走到这,不管如何,不能回头了。
察觉到身体可以动了,江哓立刻抬手把学习机的上盖打开,她真的极度讨厌这种被束缚在某一个空间的感觉。
打开上盖,她从上盖的那个卡槽里把那张卡片拿出来,除了他们的学生身份以外,背面有了一行和游戏里一模一样的拉丁文,除此之外,右上角还多了一行小小的坐标,应该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点。
从学习机里迈出来,江哓抬手将马尾重新束紧,一个一个把其余的几个还沉醉在学习机制睡梦中的人拽起来,“别睡了,该出发了。”
被她强行从睡梦中弄醒的另外三个人看起来都迷迷糊糊的,贺峪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伤口,发现自己的皮肤光滑没有伤口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走出学习机的时候还因为这一愣绊了一跤,还是江哓眼疾手快扶了他一下才让他站稳。
“抱歉,”贺峪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试图维持体面,“刚刚才回到现实身体还没跟上脑子。”
“不是,这个学习机学习出来好累人,”桑幸还窝在学习机里没动,“我们究竟进去了多久?”
“十二小时。”出来就已经用通讯器看过时间的江哓回答,“身体疲惫是正常的,这样的机制应该非常消耗。”
但奇怪的是在那台学习机里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真实的,贺峪在里面受伤他们自然地为他包扎,根本就没想起来这是虚幻的。
看剩下的人都不能动的样子,江哓沉吟了一瞬,“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车上把营养剂拿过来,你们喝了再走。”
真的走不动一点的桑幸点头,“那辛苦你啦。”
“我跟你一起去吧?”蹲在学习机外面的贺峪闻言想要站起身来,江哓却直接忽略了他,转身开门消失在了走廊里。
跟随失败的贺峪重新坐到地上,“……真是好无情的女人。”
桑幸撇开头笑了一声,“孔雀开屏失败咯。”
撇开了其余的人,江哓本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车里去拿营养剂回来,外面已经经过了一个黑夜的轮回,重新拥有了光亮。
只是刚走出走廊她就觉得不对劲,附近好像有人,而且好像还在低语着什么。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放弃最快的行动路径,手脚的动作放轻放缓,试图在经过耳畔的风里捕捉到隐藏在暗处低语的人言语中的内容。
伴随着风声和砂砾的摩擦声,那人的言语若隐若现,终于在江哓下了半层楼梯之后变得稍微清楚了一些。
“……第一组……过了……会……目的地……跟紧……宝藏……”
江哓在这风声中终于拼凑出了内容,他们是第一组通过这个游戏第二关的人,主办方那边的人根本没有人通过这个第二关,所以现在主办方的人反而落在他们后面,需要跟紧他们才能找到下一个目的地。
江哓在风里忽然笑了下。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游戏也只不过是在利用他们找到“宝藏”,但这种一直被人当做棋子拨弄的感觉可真是让人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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