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买人

春寒料峭,暖意刚刚进入小吉镇,几场雨过后,杏花乍开,嫩叶新发,给这个北方的小镇添了不少生气。

今日十五,每月大集的日子。

白拙在集市上逛了半下午,还是没找到她中意的。她想在人牙子手里买个人,男人,白天给她洗衣煮饭,晚上与她同塌而眠的那种。

她今年二十五了,身边该有个男人了。可她没有父母操持,自己又穷,连媒公都不愿意登门的。这半年多依靠着卖包子攒了几个钱,娶一房良家子是不够的,只愿能从人牙子手里买一个。

战火连年,人命不值钱。

她手里有一两银子,要求又很高,太老、太小不能干活的不行,太丑的她又看不上,挑挑拣拣居然没有一个合适的。

白拙有点失望,眼见天色渐晚,镇上半个月才有一次的大集市也要关了,不行就只能等到下次大集,白拙想着。其实她从年前就已经开始挑,到现在三个月过去了,她有些不耐烦。

就在走过转角最后一家时,白拙看见了一个黝黑的男人,上身打着赤膊,这在现在女子当权的世道是很难见到的。他愤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论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将他如同牲畜一般贩卖的商贩,甚至与他锁在一起同病相怜的人,他似乎都恨。

白拙最关心的是他脖子上挂着的牌子,上写大大的八百文。那表示这个人只要八百文。

白拙走近了仔细看。

“您看上他了?”商贩见白拙停下脚步,立刻凑了过来。生意忙的时候她是不会搭理这些看甩卖货的买家的,不过眼看集市要关了,她也抱着多卖一文是一文的心态上前搭话。

“嗯,挺有意思的,他怎么这么便宜?”白拙问。

人牙子不屑的看了看那个男人,在他腿上踹了两脚,“青龙那边来的,不怎么听话,姑娘如果你要买,我可以告诉你怎么降服他,多花点时间罢了。那些大户人家有的是钱,懒得买这么个东西,不过咱们这些普通人买了驯服了倒也很好,那边的男人肯出力气,能干活。”

人牙子露出一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神情。

白拙绕着男人转了个圈,这个男人不丑,相反还有一种很阳刚的美,腹部八块肌肉显示他很精壮。众人都以为越是女子当权的地方男人就越柔美,然而大家错了,越是女子多的地方,就越欢迎健壮有肌肉的男人。如同男人多的地方温柔如水的女子才是众人所爱,若是哪个健壮似虎的女子一头扎进去,只会把他们吓跑。

在这个男人的胳膊、后背处摸摸,又掰开他的嘴看了看,感觉应该没什么病,身上也没什么重伤,人牙子说的该是真的。人是不错,只是那边来的未免不干净,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糟蹋过了,就是现在也是衣不蔽体,不成体统。娶回家当男人是不行了,当个下人伺候自己还能考虑考虑。

“您放心,我老方在这小吉镇做了半辈子买卖,不可能骗人的,要是病的、重伤的,下次大集您过来砸我摊子。”

“那你告诉告诉我,怎么才能制服他?”白拙问。

“这还不简单,您带回去之后直接锁在院里,锁上三天,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三天之后,用得着的时候松开,用不着的时候还绑着,再买条鞭子,敢不听话往死里抽,男人嘛,挨不了多久,用不了半个月,保管服服帖帖的。”

“嗯,行。”白拙点头,“七百文吧,留一百我还得去买鞭子和锁。”

“这个不劳您操心,您看我这儿,有的是,按着全套的赠您一套,不过,价还是八百,这都亏了一半多了。”

白拙又看了看那个男人,年轻力壮,长相也不错,若是梳洗干净了,给套衣服穿,只怕是更好,她心里着实喜欢,咬了咬牙,也就答应了。

白拙坐在人牙子的地方喝着茶,人牙子拿了一块倒写的“白氏之奴”的烙铁过来,在火盆里烧的红红的,趁着最热的时候拿出来,第一下烙在手背上,一股带着烧焦味的浓烟冒出,那男人疼得额头上青筋直跳,大汗淋漓,却没有喊叫出声,这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是白家的奴。第二下等温度不那么高了烙在胸口,这是防止有逃奴为了隐藏身份将自己手砍了没有证据。

人牙子的茶都是好茶,留着招待大户人家主子的,白拙刚好赶上之前剩下的最后一泡,就算如此这对她也是上等好茶,还没喝够人牙子就都准备好了,白拙迅速喝了最后一杯,拿着卖身契,牵着那男奴往家走。

一个人的日子并不好过,现在能有个人在身边,哪怕只是奴仆也让白拙高兴,她哼着小调,“郎君呀,你是那天上的红太阳……让我抱一抱呀抱上了床……天上星辰多又多呀,明年开春又一房……”

自从女人当政之后,大户人家都讲究什么三夫四侍,其实白拙挺讨厌这个的,男人一共就那么多,都让大户人家娶走了,搞得她这种平民百姓想找个男人还得攒钱买。

还是前些年好,五六十年前,风气还没有这么开放,只有很少一部分女人羞羞答答的纳了第二、第三、第四个男人,大部分还愿意只守着一个过日子,那时候,只要门当户对就可以上门提亲。

不过想想,与她门当户对的,除了街口的刘鳏夫,也没谁了。

“哟,白拙呀,买了男人啦?”迎面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走过来,布衣荆钗、肤色黝黑,一眼看去便知是劳作之人。

“沈大娘。”白拙开心的打招呼,“算不得男人,暂且帮我洗衣煮饭罢了。”

“让大娘看看,这挑男人可是门学问。”沈大娘刚想伸手去摸,谁知那男奴猛地一抖,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沈大娘,沈大娘到底是没敢伸手,“怎么这么烈,这还真娶不得,大娘接着给你相看着,你年轻又肯出力气,定能找到好的。”

白拙拉紧了绳子,不让那男奴伤到沈大娘,“那边过来的,还没驯服,得回家慢慢教,那些驯好了的,咱也买不起。”

沈大娘与白拙家是邻居,自然知道白拙的家境,指了指只穿了一条裤子的男奴,“说的也是,那你快快带回去吧。这路上全是女人,看去了吃亏的还是你。”

“好咧,明天的包子我给您留着。”白拙一边说一边拉扯着男奴往回走。

白拙家住在百花街,窄窄的路因为刚下完雨而四处都是泥水,推开木头大门,里面倒也还算整洁,有一处小小的菜园子,菜园子旁边有棵果树,果树下还放了小石头凳。

顺着大门处的石子路往里走就能进屋,一进去是个厨房,厨房很大,因为白拙每天要在这儿做包子,往里走就是白拙的卧室,一张床、一个柜子,吃饭用的桌椅,再无其他。若仔细看,柜子上还放了两本书,一本是《列国游记》,另一本是《新礼记》。

白拙按着人牙子说的,将男奴绑在院子里,不过她没用铁链,只用了一个粗粗的麻绳。

“我乃青龙国北继军杜明将军手下左先锋官郑开羽,你速速放了我,否则我青龙铁骑踏破朱雀国门时,定斩不饶!”男奴郑开羽挣扎了几下,但他也知道女人习得五行法术后身体也变得格外强健,他挣不脱,但好在白拙只将他的手绑在了果树上,他还有些活动空间。

白拙正在挥着鞭子试力度,不想一路上一语未发的奴才说出话来还挺强硬的,她扳着郑开羽的头强迫他看向自己,“青龙国?一堆男人做困兽之斗的腌臜地方,竟然也值得拿来炫耀?从今日起,你是我白家的奴,怎能姓郑?以后就叫白大吧。”

“我的名字乃将军赐下,岂是你等斗升小民说改就改?”郑开羽冷哼一声,不愿去看白拙,“一介女流懂什么家国大事,你只需要按我吩咐行事便是,”

身为青龙国男人,信奉的是大丈夫征战天下,女人相夫教子,才是天道;而现在整个中州大陆阴盛阳衰女国兴盛乃是天道不存大祸将至的表现。如白拙这种不守妇道之人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哪怕他暂时成了战俘,那也是为大义而战。

“哎哟,军爷,我好怕啊,咱们有话好好说?”白拙佯装害怕。

“知道怕就好,还不将我放了?”郑开羽正了神色,他努力不让眼前这个毫无女人样子的女人看出他现在非常虚弱。

“啪!”

白拙甩一下鞭子,随后第二下就重重的抽在了郑开羽后背,顿时一道血口裂开,鲜红的血如珠子般滚落,“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二鞭、第三遍……白拙毫不留情的抽了十下,鞭鞭见血。

“你现在只有一个身份,我白拙的奴才!”白拙将绑着郑开羽的绳子拉紧,让他只有脚尖能够勉强够到地上,这是人牙子教白拙的一个非常阴毒的绑法,所造成的痛苦没有尝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既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好好感受感受。”

此时晚风已经非常凉,郑开羽背上的血流淌开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但他仍在冷笑道:“妇、妇人之见,我本不该期望你能明白什么是天道昭彰。”

“天道就是你是我朱雀的战俘,我买了你,就是你的主子。”白拙也不甘示弱,在朱雀帝国,女人当道才是天道。

白拙又在郑开羽腿上踢了一脚,让他不得不在果树下荡了几圈,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一双手晚上,郑开羽疼得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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