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一起进了山。
除了白拙和郑开羽还有会水系法术的刘颖,会木系法术的吴思,会土系法术的陈如玉,以及她们每人带了一个或两个男人,只可惜金系法术的陈如画说是病了没来,这样就少了个猎杀主力。
整个队伍四女六男,女人们走在前面,除了自己的武器不拿任何东西,男人们走在后面,背着行李跟着。只有白拙手里拿了个布包,她以前都是自己上山,习惯了自己背着,且担心郑开羽的伤势还没痊愈,所以自己背了大半。
说来奇怪,郑开羽从前以为朱雀的女人定是十分令人厌恶,而男人都是郁郁不得志的可怜人,但事实是朱雀的女人让他有些钦佩,男人才是他最厌烦的。
郑开羽不理那些男人,走在队伍最前面,没一会儿却被陈如玉家的侍人柳氏给喊住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走我前面?”柳氏面色不善,嫌恶的与郑开羽保持一段距离,说。
“我为何不能走你前面?”郑开羽不解。
柳氏指了指郑开羽右手,“下贱东西,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敢跟主子顶嘴,陈二,给我打他的嘴。”
“是,柳侍人。”陈二乐颠颠的过来,他是陈家奴,自然要听家中主子的,如果差事办的漂亮,能多得几碗饭吃。
陈二跑过来就要打郑开羽,郑开羽向后一闪躲了过去,出手一带,将陈二胳膊拧在后面,陈二顿时疼的哭爹喊娘的。
“柳侍人,柳侍人,救命啊,哎哟,了不得了——”陈二不住地喊着。
“好大的胆子!”柳氏怒气冲冲,却不敢真的过来,生怕自己也被扭住。其实他根本不会什么打猎,也没有那副好身板,只是他前两个月才嫁给陈如玉,现在正得宠,听说要上山觉得好玩,就求着陈如玉跟来。
论体格,陈二一个人顶的上他三个,却被郑开羽一下制住了。
“妻主、妻主!”柳侍人大步往前跑,准备找自己的妻主评理。
白拙等人其实早就听见了,不过男人们之间的那点事只要不闹得太过一般身为家主她们是不插手的,所以她们依旧往前走,此时听见柳侍人喊,陈如玉先不忍心了,回头向那帮男人看去。
“妻主,白大人家的奴仆欺负人!”柳侍人扑了过来,躲在陈如玉身后受了大惊吓一般,“他不仅对我不敬,还打了陈二。”
“有这事。”说话的不是陈如玉,而是白拙。
“是呀白大人,你快管管吧,这么凶的人,我们可不敢跟他一起走。”柳侍人又委屈又害怕,他不知道这世上怎么有脾气这么臭的男人,胆子这么大的奴仆,“你看他脸上不施脂粉,手比杀猪的屠户都粗,昂首阔步的一点妩媚动人的样子都没有,这哪是男人,分明是怪物。”
郑开羽脚步一顿,妩媚动人?不施、脂粉?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他从来没注意过别的男人是不是涂脂抹粉。印象里,似乎柳氏涂抹过,所以,在朱雀是男人上妆?
其实这倒未必,在这个连年征战的年代,平民百姓能填饱肚子已经很好了,谁会想到什么脂粉。若从审美角度说,也有相当大一部分女子不喜欢娇软型的男人,而陈如玉是少数之一。
“怎么回事?”白拙自然不知道郑开羽心里的纠结,问。
郑开羽说了经过,柳侍人和陈二偶尔添油加醋的说几句,郑开羽也不打断。
白拙等人一听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谁也不愿意耽误行程,都说算了。
“走到柳侍人后面去。”白拙知道是那柳氏有些跋扈,只是她也不耐烦分解这些小事,且她与陈如玉合作多次,不想因为男人闹出什么嫌隙,推了推郑开羽,“不管在哪里,没有奴仆走在主子面前的道理。”
郑开羽低了头,小声在白拙耳边说:“给大人添麻烦了。”
“无妨,”白拙道,随后对柳氏说:“柳侍人,现下我们正在赶路,不如等回了家我再重重罚他如何?”
柳侍人斜了郑开羽一眼,小声咕哝,“回到你们家还不是你们说了算,罚没罚谁知道了?一个奴仆而已,就地打一顿,教教规矩,又能怎么样?”
“行了,白拙都说了,我们不能耽误时间。”陈如玉耐着性子哄道:“要不这样,你跟我们走一起,让白家奴帮你背着东西。”
“一切都听妻主的。”柳侍人看着有些委屈,心里早就高兴死了,跟妻主一起走,可是几辈子修不来的好福气。
白拙没有反对,于是柳侍人的行李都背到了郑开羽身上,柳侍人带的东西虽然不少,但多数都在那个陈家奴身上,他自己背的只有一个小包袱。
“咱们当奴仆的,别跟主子顶撞,嘴上软和些,自然少受不少苦。”女人们和柳氏先走了,吴家奴到郑开羽身边悄声说。
郑开羽懒得多看一眼前面搔首弄姿的柳侍人,说:“他又不是我主子。”
“这天下,奴仆就是奴仆,凡是良民都是主子。再说,你主子跟陈大人那么好,保不齐哪天就把你给了她,那时柳侍人不就是你正牌主子了?咱们当奴仆的也得给自己留条路。”吴家奴说。
郑开羽打量了一遍吴家奴,三十岁上下,长相普通,只一双眼睛格外有神。这倒是个有眼色的人,若到了青龙,也能派上些用场,郑开羽想。
“我家大人不会把我送人的。”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你家大人?那是你家主子,有了你家主子你才有饭吃,哪一日你主子没了你也要跟着去下面伺候的,”吴家奴离郑开羽远了点,他感觉这种不敬畏主子的奴最好还是远离,万一哪天他出了什么事,可别连累了自己,“白大人怎么养了你这种奴。”
郑开羽苦笑,他想起了宁肯死也要逃的齐家奴,想起了只求自己和儿子都有机会死的金家奴,他以为所有奴仆都厌弃自己的身份,渴望自由,没想到也有人忠于主子的。
“看来你家主人对你不错。”郑开羽说。
“我家主人从没短过我们这些奴仆吃喝,就是打罚我们的时候,一天也有一顿饭吃的,”陈家奴想想说:“对我们很好了。”
“你就没想过做个自由的人,不受主子制约,也不被女人欺压,有那么一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郑开羽问。
“没想过。”陈家奴赶紧摇头,“那谁给我饭吃?”
郑开羽不知怎么说,好吧,白拙打他的时候也给饭吃,还给药用呢。
白拙她们要去比较远的地方,山上没有路,全是高过膝盖的杂草,需得一边用镰刀砍一边往前走,行进的速度很慢。偶尔还会遇到蛇或毒虫,每个人都扎紧了袖口、裤腿,穿了厚厚的皮靴子,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若一不小心在深山被咬了,可是要命的。
一上午走下来,郑开羽汗流浃背,那些女人们也并不比他好多少,可没有人喊累,更没有人要求休息,反而趁机摘些值钱的药材准备回去卖。他以前认为女人都是如他以前所见那般娇弱的,累了、饿了、困了一时一刻也忍不了,若是身上流了臭汗,枝条划破了皮肤对她们而言就是天大的惨事,跟女人在一起,办不大成事。
但朱雀的女子与青龙如此不同,这几个女子,倒着实有些当家做主的气势。
反倒是柳侍人,一路上不停地喊累喊饿,随便吃点干粮还不行,必要吃甜的,打开郑开羽替他背的那个包裹,里面居然满满的都是蜜饯。
傍晚众人就宿在山林里,郑开羽正想去找些干柴,却想起白拙的行李里没有火折子,又想拿些吃的,才意识到白拙只带了少许干粮,一小壶水也早就喝光了,还要在林子里睡一夜,郑开羽觉得或许有些麻烦。
但他错了。
只见吴思找了个果树,不过一刻钟还没成熟的果子就一点点变红,变成熟,最终掉落在地,放入口中,清甜爽口。又找来几片大树叶,随手让它们长成荷叶大小。
刘颖挥舞几下,指尖便有水源源不断的出来,将所有人的水壶都填满。往荷叶大小的树叶里蓄满了水,给众人清洁用。
白拙生了火,不需要柴,也不需要火折子,就凭空一堆火暖暖地出现在那里,经久不灭。
陈如玉弄了几个土包,将火堆围成一圈,像是行军时用的帐篷,比那要更高大一些,向着火堆的一面留了门,晚上睡觉不必担心风雨。
又弄了几个夯实的土块,给大家当凳子用。
吴思弄了些树藤,盖在开门处,看起来像是个碧绿的门帘。
然后几人四下看了看,很快发现一只野兔,白拙用火将野兔圈了起来,让它不敢跑,一个身背弓箭的男人一箭将其射死。很快吴思那边也发现了野鸡,吴思更利落,直接调动几根树藤,将野鸡牢牢绑住,然后指挥一个男人去捡回来变好了。
很快吃喝住用一应俱全,看起来竟跟出来游玩差不多。
而白拙等人早已习以为常,配合默契。
两个男人一起烤了野鸡野兔,各自拿出干粮,就着烧开的水一并吃了。
郑开羽非常震惊,女人的法术他是知道的,曾经也多次被她们打的铩羽而归,但他从前以为只有军队中的那些女兵才有不凡的法力,没想到仅仅是一个民间狩猎小队,就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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