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日月交替。
学校的秋天悄然逝去,地上铺满了金黄色的落叶。
为了应对接踵而至的考试,同学们忙得不可开交,书本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沈余心中一直有个宏伟的目标——那就是考第一,超越林霁。
经过一番分析,他发现两人最大的差距在于数学。
于是,下课、午间、自习,沈余总是第一个冲向数学老师的办公室,询问难题。
有一次,恰好碰见林霁来找老师拿压轴题的卷子。
秉持着相互竞争、共同进步的原则,沈余也不甘示弱,向数学老师要了那份卷子。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沈余的眼神坚定无比,而林霁则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数学老师笑得合不拢嘴,对其他老师炫耀道:“果然,只有数学才能激发学生们的学习热情!”
旁边的一位老师调侃道:“你是不是也该看看他们俩其他科目的成绩?”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逞强。
沈余很快就被第一道题难住了,他焦头烂额,大脑像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林霁看着揉头发的沈余,轻笑一声。
沈余听见了,瞪他一眼,回去继续和题目较劲。
半晌,林霁的手插过来,递了一张草算纸。
思路清晰,字迹工整。
堪称学霸著作。
在忙碌的学习中,日子兜兜转转。
到了十一月中旬,秋末冬初。
气温逐渐下降,北风呼啸,学生们步伐凌乱,如同被风吹动的枯叶,在空中旋转,显得有些昏昏欲睡。
曾经的繁花似锦已成往事,只剩下一片萧瑟凄凉。
最能唤醒迷茫的方法,莫过于组织一场有趣的活动。
学校似乎突然开了窍,举办了一场以班级为单位的“安全普及班会”。
枯燥乏味的知识点和老生常谈的应对措施,让困意如荒野上的火苗,越烧越旺,席卷了每一个同学。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环节: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的示范。
同学们似乎捕捉到了关键的词汇,一下子精神抖擞,纷纷推荐“合适”的人选。
大家一致指向沈余和林霁,大声喊叫,脸上洋溢着近乎疯狂的笑容。
老师顺应同学们的意愿,让他们上台。随即,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和掌声响起,狂热异常。
沈余躺在垫子上,显得有些不自在,身体僵硬地望着上方。
林霁见他躺好,俯身准备演示按压动作。
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缠绵悱恻。
这时,老师提醒道:“首先要判断患者是否有意识,拍打患者。”
林霁略显犹豫,轻轻拍了拍沈余的脸。
沈余顿时又气又恼,脸憋得通红,与白皙的脖颈形成鲜明对比。
无意间,林霁的手一滑,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欢呼声、笑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沈余的耳朵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周围的声音虽然嘈杂,但他和林霁却仿佛听不见外界的喧嚣。
他们只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感受到彼此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
此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眼中映着对方的倒影,那便是他们的全部。
半晌,沈余才回过神来,说:“你还要趴多久?”
林霁仿佛从梦中醒来,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我不小心……”
沈余迅速起身,逃回座位,努力平复心情。
再看向窗边的林霁。
阳光明媚,微风拂过树梢,为意气风发的少年勾勒出青春的轮廓。
那个散发着光芒的少年,便是他的全世界。
在拼搏与汗水中,时光逝去。
树的年轮一圈圈增加,冬天悄然降临。
万物萧条,清冷孤寂,在这个令人苦逼的季节里,令人苦逼的考试降临了。
为了夺取年级第一的位置,沈余努力了好久,在考试前还去立下了赌约。
沈余“昂首阔步”,走进了一班,一把把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林霁拍了起来。
少年睡眼惺忪,带着些未散尽的起床气,眉眼间有些躁意。但在看到是沈余的那刻,他的烦躁烟消云散。
林霁用手撑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沈余。
沈余:“欸,下次考试,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林霁:“好啊,那要是没超过呢?”
沈余:“那我给你当牛做马一个月。”
林霁:“行,要是你超过我了,我给你当牛做马一个月。”
沈余:“成交!”
……
考试之后,成绩单已然公布。
林霁的名字还是高高悬在榜首。
沈余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本就知道他不可能超过林霁,那次赌约也只是逼一逼自己。
此后的一个月里,沈余什么活都干。
倒水,捶背,还是不是“窥探”一下解题思路,也是乐得自在。
……
上天从不是什么善人,或者说,ta 生来便是制造人间疾苦或是造化弄人。
沈余的旁边搬来了一个男人,每天晚上“狂欢”。音响的声音开的老大,震得地板发颤。
沈余忍无可忍,在一天,拦住了那个男人。
沈余礼貌道:“你好,能晚上把音响的声音调小点吗?”
那男人没个正形,一副小混混的站姿,打量他几眼,轻蔑得说:“就你,切。”
随后揪住沈余的衣领,大力往上拽。沈余从手中默默拿出打火机,背对着监控。
火焰烧了起来,随后他松手,故意在男人抢的时候将打火机扔到了楼道的纸箱中。男人的手狠狠落到了沈余的胳膊上,拍出一道红印
一点即燃,男人吓坏了。
他喊着,嘴里恶毒的咒骂:
“你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没人要的野种,有娘生没娘养!”
“你爸你妈都不要你,你可真是烦人的东西!”
“你这个心理扭曲的精神病!”
心像是被刀割着,剧痛无比。那些她所故意“遗忘”的事情,被翻出来,**裸的摆在眼前。
他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
父母都有了一个新的家庭,只有他,没人要。
小时候,父母就经常吵架,一吵架,就喜欢砸东西。
小沈余被吓得哇哇大哭,和外婆躲房间里,抱在一起。
外婆会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轻轻安抚:“小余小余不哭啦,有外婆在,不要怕啊,没事的。”
后来,外婆给了沈余一个护身符,那是一块桃木制的,上面刻着“平安符”,背面刻着“万事顺遂,心想事成。”
她告诉沈余,只要有难事,就对着平安符许愿,都会得到解决的。
沈余对着平安符要糖葫芦,有了糖葫芦。
沈余对着平安符要玩具,有了玩具。
沈余对着平安符要小花灯,有了花灯。
…
沈余对着平安符要外婆,外婆还是不说话。
外婆去世了,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
最后,沈余看见的只有一个小盒子。
他的父母告诉他,那里面是外婆。
沈余不信,哭着喊着,不相信外婆变那么小了。
雨水砸在脸上,流下来,止也止不住。
雨好大啊,眼睛好酸啊。
沈余仅仅握着平安符,喊着:“外婆,我要外婆,我不要糖葫芦,不要小花灯,不要玩具,外婆,快回来!”
“理理我,外婆…”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墓碑,小小的盒子,缠绵的雨声。
平安符没用了,他的外婆也回不来了。
那么大一个外婆,装在小小的盒子里,不说话,不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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