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未向前靠近一步,反向后退,思伊兰歪头看着他,修长的食指抵在唇下,“你走错方向了。”
不是他走错方向了,是思伊兰走上一条作死路。
江辞提着煤油灯向前递,在思伊兰伸手来接时,顺势把人拉过来,“自己看。”
借着微弱灯光,思伊兰终于看清墙壁上的挂件。那是一张凸起的脸,白色肿胀眼珠此刻冷不丁盯着两人似乎要将眼眶撑爆。
江辞强压下砰砰乱跳的心,不动声色踢向脚边睡熟的李禄,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东西身上,眼睛睁大比平时也大,不为别的只怕他眨眼的功夫可能就会被生吞活剥。
睡熟的死猪,并不愿意醒来,江辞不敢作出很大动作,他始终作出一副随时撤离架势。
啪——
一道清脆在寂静房间内突兀响起。
江辞看过去时,就看到思伊兰扬着手显然已经打完,还有懵逼的李禄。
思伊兰转过身,对着他甜甜一笑,用刚抽完人的手抓住他手腕,江辞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被带着跑起来,他只能看到对方一头棕色大波浪卷。
“快跑!”
……???
李禄还坐在原地,挠着睡成鸡窝头发,一脸懵逼,“跑什么难不成有鬼追你?”
不料,他还真的听到走廊里隐约传来一句,“有鬼。”
“……”
门大大咧咧开着,走廊外的脚步声逐渐模糊,李禄还是摸不着脑子,当他倒头准备再睡时,回头就对上一张惨白铁青的脸。
“……”
不是,真有鬼啊!?
***
两人一路跑到一楼客厅,恰门口正好站着一人,江辞停下脚步,他觉得眼熟有点像……
那人闻声侧过身——洛许南!
她虽然站在门框边,外面的夜空却没有一丝亮意,江辞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看见两人一愣,良久后带着一丝调侃道:“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散步?”
“不是散步。”江辞解释。
洛许南扫过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淡淡哦了一声。
还未等三人进一步聊下去,李禄哭爹喊娘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江辞抬头看向二楼,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差点忘记还有李禄。
李禄连滚带爬从楼梯间摔下来,好在江辞拽了他一把不然就要热脸贴地板。
“wc,哥真的有鬼……”
楼梯并不长,况且他是从最后几阶摔下来的,所以只蹭到皮,李禄大喘气说话还在颤抖。
洛许南:“看样,你们也遇到了。”
“也?”
江辞抓住重点。
“嗯,就是那东西人戏子。”洛许南语气轻松,听起来特别镇定,但当打开灯时,江辞才看到其实她状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嘴唇泛白,袖子被扯烂松松垮垮挂在白皙胳膊上。
“你还好吗?”江辞指着她的胳膊。
洛许南看向自己胳膊,摇摇头,抬手把布条扯下来,扔进垃圾桶,“并不是特别好,也不是特别坏,算刚刚好,只擦破了一点皮肉。”
寥寥数语,紧张的气氛缓解许多。
“那现在要怎么办?要回去还是一直在这里等吗?”
李禄并不太想回去,因为他怕那东西还在房间内埋伏,随时要他命。
“不回去,等人。”
说着,外面先传来脚步声,还时不时伴随着咯咯的公鸡声,江辞向院外看去,只见漆黑的院子内,走进三个男人。
老杨两手各一只鸡,那鸡蹬着腿使劲挣扎,可惜翅膀被紧紧抓住,完全成白费劲。
思伊兰好奇地凑上前:“这是……公鸡?”
“是啊。”
老杨:“洛姐,我们把东西带来了。”
“你们出去就是为了找鸡?”
江辞不理解,刚经历完生死他们是怎么有心情出去找鸡的?
难不成……饿了?
正想着,肚子不合时宜响起,他又饿了。
三人同时看向江辞,他舔了下干涩嘴唇。
三人:“……”
“这个不兴吃。”站在老杨旁边的男子开口道,“公鸡用来辟邪的。”
江辞认识他,他这张脸估计江辞到死都不会忘记,因为这人正是拉他下江的男人。
男人警惕的看着江辞,手却像撸小猫小狗般,一下又一下顺着公鸡毛发。
还真把它当宝贝了。
“所以这就是你们出去的目的?”江辞。
老杨点点头。
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把,做一点事,哪怕是傻事,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洛许南扶着额,有些无奈:“算了,随他们去吧。”
“先进来吃点东西,你不是饿了?”
江辞点点头是有点饿了。
思伊兰:“正好,我也饿了。”
洛许南低头看手表:“五点多了,马上天亮了,那就多做点大家一起吃。”
“我觉得行。”老杨,“我们几个先把鸡放起来。”
“我来帮忙。”江辞热情举手。
李禄刚撸起袖子准备帮忙却停留在原地,杏眼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辞。就连刚走到茶桌前喝水的思伊兰一口将水全喷出来。
“……”
洛许南见到这种场景也很是有兴趣。
“怎么?他做饭很难吃?”
李禄:“何止难吃……”
这位可是曾经做豆角没炒熟,把自己送医院去,爬山摘毒蘑菇,把三人送医院,还有一次做饭把厨房炸了,消防员都来灭火的程度。
“怎么说?”
李禄小心翼翼的看向江辞,他绷着脸,嘴唇抿成一条线,他没再说下去怕对方幼小心灵受伤。
思伊兰干笑一声,腿倚着沙发,对着洛许南说,“不让他做就对了,除非……”
“?”
“嫌自己命长。”
“……”江辞。
洛许南有点盖特到思伊兰的意思,于是,也没让江辞进厨房,与李禄一起忙活。
两人走后,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楼上还隐约传来公鸡尖叫声和沉重脚步。
江辞眯着眼睛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
他们前后认识才短短一天,他怎么知道?
于是,江辞盯着他良久,在对方发现时,两人对上视线,是一种不明不白的感觉。
他道:“我们很熟?你很了解我?”
思伊兰沉默片刻,似是认命般干笑,薄薄嘴唇微张,她懒懒掀起眼皮,肆意又自在。
“这么问的话,那你说我们算是熟悉还是不熟呢?”
怎么还把问题抛回来。
“过来。”思伊兰向他招手。
江辞走到她跟前,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脸一下子被对方捧住,同时因为高度问题,江辞连带着身子微弯。
“这么一看的话,还挺眼熟的像我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江辞皱眉,但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被突如其来的动作。
“男朋友。”
!!!?
江辞脸颊有些发烫,他没和女孩子靠过这么近,而且还有可能是在撩他,在他听到那三个字时,心下一颤。
他有百分之八十怀疑思伊兰在撩他,但也可能是真的朋友。
思伊兰似笑非笑打量着他,拇指划过他脸颊细细摩挲。
“你不会借机想撩我?”
“当然不是。”思伊兰眼睛睁大,装作她没有想到江辞会这样说,面上更加无辜,“我说的是一位男性朋友。”
“你不会想成别的了吧?”
“没有。”江辞抓住她手腕,这人手腕居然比他的还要粗不少,他想拉下对方手却发现根本拉不动。
对方的劲比刚刚还要大,使其脸颊两旁肉都要挤在一起,看起来很可爱,像个精致洋娃娃。
“可是你脸红了。”
思伊兰依然是笑着,但这次江辞明显感觉她是皮笑肉不笑,甚至有些不开心。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这句话问的很莫名其妙,江辞有些累,一手撑着沙发沿,疑惑。
要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还真没想过,如果要说理想型就是思伊兰这种女生,温柔漂亮,但比起外貌他更喜欢在意他,包容他脾气的人。
因为他知道自己脾气不是很好,随时可能炸毛的那种。
见江辞出神,思伊兰不满的情绪更加明显,拇指惩罚似的摩挲过右脸上黑痣,江辞终于反应过来。
比如他现在就要忍不住了炸毛。
“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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