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天才整日无聊得很,这位大侠有心的话去陪陪它?”曹环一脸认真。
“天才?”
“嘿!”曹环望着门外吹了声口哨,一只小花狗屁颠屁颠跑进来了。
黎一突然想到刚才云景和她说的话:“我修道多年,凭借多年的道行算得姑娘与我那徒儿有缘,万盼能将他带下山,他医术精湛,既能救你朋友,也正好了我一个牵挂。还望姑娘帮忙。”
突然被姜启打乱了思绪:“没问题。”
姜启一只手就拎起了天才将它放在了稍低的树梢:
“你一定没来过这里吧?”
“地上没什么好玩,站得高才看得远。”
“你看你是不是不想下来了?”
“啷!”姜启的舌头在嘴里弹了一个漂亮的响声,手还在一直摸着它的脖颈。
天才站在树上瑟瑟发抖,动都不敢动。
曹环双手将它放到地上,它立刻跑到了门外,不见了。
“你故意的吧!”
“谁?”
曹环瞬间哑了,拂袖而去进了屋,还十分响亮地闭上了门。
黎一只想说姜启是真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小狗,他只见过剽悍到不行的猎狗,哪里知道狗也不是个个那么勇猛?
两日后,曹环将葡萄园中最后几罐葡萄酒封存好:“小二哥,所有成熟的葡萄我已经全部做酒了,我明天出趟远门,记得帮我和掌柜的说一声。”
他走了两步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扭头说道:“每罐上面都标记了开封时间,不可提前,不能为了销量不要质量。切记。”
“那必须。”店小二十分豪迈地拍了拍面前男子的肩膀。
曹环便潇洒地离开了,脚边小跑着一只狗。
天才跑到门口之后就卧下来了,仰着头看着面前的人。
姜启也笑了:这小狗好像真的会笑呢。
“终于完工了!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发了。”曹环出门后拍了拍手掌,向门外站着的人说。
“小兄弟,你和天才感情培养得不错呀!”曹环看着天才在姜启腿边的亲热劲,有些好笑。
自己不过随口开个玩笑,那人却十分认真地逗了天才两天。
“天才,走了。”曹环向身后还没有跟上来的小东西喊道。
于是天才舍弃了姜启,奔向了曹环。
一人一狗逐渐远去,直到他们再也看不见了,姜启才从原地离开,转身回客栈休息了。
日出的阳光顺着窗户直直地照进了房间,黎一醒了之后并没有直接睁开眼睛,闭着眼在床上哼唧了好一会才决定要起床了。
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窗户上好像有团黑影,扭头一看,一只小花狗静静地看着她,也许是有点热,微张着嘴和朝她微笑一样,窗户旁立着一个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逆着太阳,一半的脸都被打了柔光,睫毛一闪一闪的,黎一晃神了。
但她也立刻就反应过来他不是肖沉南,沉南的头发总是会梳得干干净净,在头顶挽一个发髻,哪里会像眼前人,头发披散着,只将前面碍事的头发梳起来……
“嘿,想什么呐?”曹环用手里攥着的树藤在黎一面前晃了晃。
黎一终于回过神来,大叫了一声把窗户关住了。
叫声还未结束,一把长剑已经横在了曹环眼前,插进了窗框中,曹环赶忙将手里的树藤一扔,举手投降却言语淡定:“大侠饶命。”
天才狗头一抖,跑掉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你大清早跑来女子房间干什么?”
“诶,怎么说话呢。日出很久了,怎么算是大清早呢?我在这葡萄园的屋顶怎么能是跑来女子房间?我一大早就来找你们上路为你朋友看病,却一个两个不见人只见得一位女子的房间开着窗户,来提醒一下哪里有错?”
姜启向下看了一眼,二人果真站在了屋顶,旁边是蔓延着的葡萄藤,这个构造,还真是方便对二楼这一排住户行凶啊!
“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大清早跑来姑娘房里,毁人清誉,哪里没错?”
吱~
黎一打开了窗户,已经穿戴整齐:“多多,别吵了,救人要紧,走吧。”然后对曹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阿喜呢?”黎一跟在曹环后面问。
“不知道啊。”姜启也一脸懵。
三人走到一楼准备出门时看到了阿喜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小姐,要出发了吗?”
“你去哪里了这大清早的。”姜启看她跑的满头大汗的。
“我……”
“边走边说吧。”阿喜正欲解释,黎一便说道。
“会飞的纸鹤?怎么会有纸鹤能飞呢?怕是什么小虫子你看走眼了吧。”黎一听着阿喜讲得绘声绘色,心里却不相信。
“怎么可能呢?我今天早早起床开了窗户准备通通风然后唤小姐起床,哪知从窗外飞来一只纸鹤,进来就向小姐脸上冲啊,我将它扇走它就又回来,我只能追着将它赶出去了。”阿喜眉毛都要拧一块了,怎么大家一脸不肯相信的样子呢?除了那位小大夫。
她只能凑近和曹环说:“你相信我说的吗?”
曹环笑笑,然后说:“世上未知的事情这么多,你未见过,也不能说它不真实呀。”
心里却不明白师傅的纸鹤为什么会来?
“走吧。”姜启牵过了自己的马,十分自然地上了马背。
曹环看着竟发了愣:有点帅怎么回事?
“大夫?”坐在马车里的黎一见迟迟不走,撩开了帘子问道。
“哦哦,出发!”
一车,一马,踏上了返程之路。
“怎么回事啊,你是不认识路了吗?走半天还是在原地呀。”曹环坐在马车前方絮絮叨叨和前方马上的姜启喊着。
姜启面无表情观察着周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阿喜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小师傅,这位姜公子最烦别人在他耳边叫嚷,你最好乖乖闭嘴。”
曹环扭过去看了一眼姜启:“我看他这样子倒不像会发火的人,哈哈哈…”
“上一个如此在他耳边烦他的生命体,已经被割去了舌头。”
曹环一脸惊悚。
“黎一,我们好像真的迷路了。”姜启越走越奇怪,扭头和黎一说,正好对上了曹环的眼神:“你干嘛摆出这幅表情??”
“没事,大侠不必在意我。”
姜启觉得他一定是想耍什么心机了。
黎一看了一眼外面,“没有啊,我确定我们来的时候经过这里。”
“但这棵龇牙咧嘴的树,我已经见过它三次了。”
“你这话难听了啊,这棵树姓曹,我精心培育出来的,这小腰小胳膊这么健壮又可爱到你嘴里怎么就成龇牙咧嘴的了?”曹环决定冒着掉舌头的风险和他说道说道。
“原来这一带也是小师傅的地盘,请小师傅带我们走出这个怪圈。”姜启一听,立刻回道。
“咳,嗯,你这个重点抓得不错啊。”
曹环拉动马缰稍微加了些速,凭自己的感觉找路。
“我叫曹环,以后不必这么客气叫什么师傅了哈。”
“啊我们也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
“阿喜。”
阿喜话还没说完,曹环打断了她,然后目光顺着阿喜移到了黎一和姜启。
“黎一。”
“姜启。”
“曹环,这名还挺秀气。”姜启摸了摸下巴,很认真地说。
“就当是你夸我了。”
曹环带路依然没有使他们摆脱迷路的困境,这条路仿佛被施了咒,即使眼前都是自己熟悉的景,但却无法踏出去分毫。
曹环顿觉心跳加速,有点冒汗了。
这条路自己走过千万次了,甚至上个月还从这里经过去隔壁村看病来着,是这三人有问题还是池香镇有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这池香镇自己长这么大可真的是从未听说。
想到这里,曹环立即勒停了马车,扭头看向了姜启。
“怎么了?”姜启看到曹环的神色,心也咯噔一下。
曹环正准备说话,那马儿就不知怎么受了惊,不受控制地直往前冲,眼看着要撞上一颗粗壮的树,脚下却丝毫未停,拉着三人迎面而上。
姜启见状,下意识地起身并伸出胳膊挡在曹环面前,也将黎一和阿喜护在身后。
砰!
马车倒下,卷起一阵尘土,经久未散。
曹环抱着快要裂开的头部,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他环顾了四周,面前一副人仰马翻的惨状,马儿直直撞上了树,已经倒地而亡,不远处黎一和阿喜也晕了过去,他虽然醒了,但见这夕阳西下,也绝对晕了很久。
不过,
姜启呢?
他临出事还护着他们,没道理就把晕倒的三人丢在这里独自离开。
曹环走上前轻轻推了一下黎一:“姑娘醒醒。”
没反应。
他又推了推一旁的阿喜,同样没反应。
他顺手摸了二人的脉搏,嗯,并无大碍,最多一两个时辰便会醒来。
现在天快黑了,他也不能带着两个人走,又担心太阳下去以后会冷,便四处捡了一些树枝,准备生点火。
反正也闲着无事,曹环就一路做着记号,一路向前走,再顺手拾些树枝。
心里十分诧异,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竟然能如此诡异?
走着走着,毫无悬念地又见到了自己留着的第一个记号。
曹环心里暗骂一声,朝着自己面前的一颗小树蹬了一脚。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眼前悠哉哉地飞来一只纸鹤,曹环眼前一亮,便追上前去:“师父,快来救我。”
也不知他听不听得到。
曹环一直跟着它,只见那纸鹤没理他,却飞去了黎一和阿喜唇边,轻轻一啄,便朝着西方飞走了。
没过多久,黎一醒了,她撑着疲惫又迷茫的眼睛抬起了头,面前竟是一张大俊脸。
曹环正盯着她被纸鹤啄过的地方出神,根本没注意到眼前人已经醒过来了。
“啊,我是看你什么时候醒,哈哈。”曹环讪笑着起身离开,心脏砰砰直跳。
为打破自己有些尴尬的境地,曹环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姑娘,趁着天未黑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池香镇怕是今日去不成了,待我回去请教一下师父,或许可找到法子。”
“多多呢?”黎一猛然发现不见姜启身影,一边问曹环,一边站起身四处寻找。
此时阿喜也从晕晕乎乎的状态里清醒了,听着自家小姐的声音,也跟着站起身呼唤姜启。
曹环想着姜启那身材武艺,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真有危险,早与马儿一同躺在那里了。
为了节约时间,他只能说:“姜公子已在前方探路,让我先照顾着二位,他可能已经回客栈,找不到来的路了,我们要不也速速返回吧。”
黎一看着他的眼睛,看样子有点不相信他说的话。
“黎姑娘这样盯着在下……”
话未说完,便被黎一打断了:“我姓孟。”
“孟姑娘,别让姜公子等着急了。”曹环也直直地回望孟黎一,一本正经地扯着谎。
眼见天黑,黎一只得和阿喜一起随着曹环返回白云村。
他们一路向西,抵达白云村之后,黎一方知姜启失踪了。
“孟姑娘先休息,明日再找人,林子里什么鸟兽都有,总是不太安全,不仅我不放心,姜公子也定不放心啊。”
眼瞧着阿喜都要哭出来了,黎一只能压制着内心的焦躁,装着淡定的模样:“没事的,多多武艺高强,不会出事,明日视野好了再去看看。”
言罢搂着阿喜上楼。
曹环在客栈外等到二人的房间灭了灯,又呆了一会,便立刻上了山。
那师父的纸鹤在,那他一定回来了。
房屋紧闭。
空无一人。
云景并没有回来。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轻飘飘进了屋,人影随着自己的叹息声一起消失在黑夜。
他进屋并未点灯,直接上床歇息了,等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曹环洗漱之后,将头发高高札成一束马尾垂在脑后,他换了一身白底蓝边的外衫,白色的发带随着山间的清风微微上扬,乍一看这男子,面似冠玉,眼似清泉,鼻梁高挺,唇若涂朱,好一个清清秀秀少年郎。
下一刻,
“嘿,天才,你怎么把我的鞋叼走了,你给我站住……”
一人追着一狗,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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