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噩梦了?”薛厌争抬手,抚上他皱着的眉头。
郁观月清醒过来,幻境里的故事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伸手握住薛厌争的手,摇了摇头。
但在触及薛厌争双目的一瞬间,又点了点头。
见他回应,薛厌争将他扶了起来坐在他伸手让他躺在自己怀中:“梦到什么了?”
听着他温和的语气,郁观月放松的躺在他怀中,目光看向不远处挂在墙上的破虹。
不知是不是因为破虹剑灵消散的原因,破虹剑在他眼中,变得暗淡下来。
他看着破虹,向薛厌争确认:“薛厌争,你是否觉得破虹剑有些暗淡呢?”
闻言,薛厌争转头看去,他眯着眼仔细观察着:“没有吧,破虹剑的剑鞘也不至于掉色吧。”
“是吗?”郁观月听到他轻松的话语却笑不出来。
于是他起身下床,将破虹拿了过来。
看他赤足下床,薛厌争跟在他身后想要将他抱起来,但看着郁观月不同以往的神色又收回了手。
郁观月仔细端详着破虹剑,他如今是个凡人,感受不到破虹剑的情况,于是他转身,将破虹剑放在了薛厌争手中:“薛厌争,你可否探查一番破虹剑有无气息波动。”
说罢,他又叮嘱道:“一定要仔细查看。”
接过破虹,薛厌争也意识到了不对,很显然郁观月的反常与破虹有关。他接过破虹,往里面注入法力探寻,他也想知道,郁观月想做什么。
探查一番,薛厌争摇了摇头:“这里面并无任何气息。”
他说罢,看着郁观月明显低沉的神色,弯下腰看着他:“跟我说说,可以吗?”
郁观月本就没打算瞒他。
他看着薛厌争期盼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薛厌争,我知道了关于破虹的真相。”
此话一出,薛厌争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他将郁观月按回床上,抱着胳膊低头看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才,破虹剑灵入我梦中了。”郁观月开口。
薛厌争一听,露出疑惑:“魔界和昆仑离这么远,我院子里还有屏障,他还能入你梦中?”
一听到这里,郁观月连忙解释:“不是他,那个我原本认识的破虹剑灵不是真正的破虹剑灵。”
这段话传入薛厌争耳中,他一歪头,露出疑惑的神色。
——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破虹剑灵其实是锻造之神,真正的破虹剑灵方才已经消散了?”薛厌争被震惊到了,他看着手中的破虹抚摸剑身,又施法探查了一番。
确实没有任何气息的存在。
薛厌争听了这个往事,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难怪那时他带有那么浓重的个人感受,难怪如此怨恨锻造之神。
“是的,他之所以如此怨恨锻造之神,是因为自己痛恨自己,恨自己没听此月上神的劝告,恨自己一根筋的接受全部惩罚,恨因为自己牵连了破虹剑灵,恨死的不是自己而是他。”郁观月察觉到薛厌争心中所想,开口道。
“他打算靠邪术复活破虹剑灵,却不知破虹剑灵还有一缕残魂。”他说到这里,带上深深的遗憾:“只可惜,他做了千年破虹剑灵,也未察觉到那一缕残魂的存在。”
“而现在,破虹剑灵已经彻底消散了。”郁观月拢上外衣,深深的叹息。
薛厌争沉默半晌,想到锻造之神的执念:“如果锻造之神知道这事,他会疯魔的吧。”
锻造之神是个执念很深且一根筋的人,否则那时他也不会甘愿被崔家关在地牢里,也不会不顾劝阻下界救人。破虹也不会在当年救了他之后封存他的记忆,他深知崔让带着记忆会做出什么,所以才会这样。
他与破虹相伴百年,他因破虹的诞生而飞升,破虹因他而诞生。二者相辅相成,不离不弃。
现如今造成这副局面,崔让现如今唯一的执念,也就是复活破虹剑灵了。
他摒弃了自己曾经的信念理想,薛厌争说错了,崔让早已疯魔了。
郁观月突然想到当年第一次见崔让时,那时他带着破虹剑灵的记忆,虽说有了破虹剑灵记忆,但性格还是全然不同的。
破虹未能说出口的心意,敬佩,全都通过他自己说了出来。
他大胆自信的表达出自己对锻造之神的敬佩,敬重,但这些话崔让本人从未从破虹剑灵口中听说过。
不知他是否会想到那时他说的话,心中会作何感想。
“破虹剑灵想让我阻止他。”郁观月握了握拳,有些迷茫。
“我该如何做呢?”
这是个无解的答案。
薛厌争盯着郁观月的侧颜,后身后拥住他们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破虹剑灵找你不如找我。”他声音闷闷的:“现如今你身体这么虚弱,你若是告诉崔让真相,他若是发疯伤到你怎么办?”
“他想的倒是美好,他与崔让一同生活了那么久,难不成还不知道他的性子吗?”薛厌争有些不满。
但他停了一下继续道:“更何况,崔让能做到这个地步,就足以证明他们二人关系非比寻常了。破虹剑灵死了,他如若不想方设法的复活他,应当也会随他而去吧。”
此话一出,薛厌争感觉郁观月握着他手腕的手猛的握紧。
他咬着他脖子上的一块软肉,用牙齿摩挲着:“所以我去告诉他吧。”
郁观月闷哼一声,他偏着脖子,让薛厌争咬的更加方便。
手指蜷缩着,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腕。
所以,你想到了什么呢?
郁观月被薛厌争刺激的眼眶泛红,他勾住薛厌争的手,等他松开嘴便侧着脸吻了上去。
昨日折腾了许久,郁观月的腰有些轻微不适。
薛厌争一只手揉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卷着郁观月的头发在手里把玩。
“明日,我带你去山上玩可好?”薛厌争看着远处绵延的山脉,突发奇想。
郁观月一只手垂在地上,舒服的眯起眼睛。
这些天郁观月一直待在一个院子里,院中设了禁制,郁观月出不去,薛厌争也就在谢重叫他的时候才会出去一趟。郁观月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也从未和他提过出去的事情。
他本就是一个喜静不爱与人交谈的人,索性就随他去了。
“山上出现什么新奇的物种了?”郁观月偏头看向他,心中疑惑。
“山上有间屋子,是我百年前建的,我原先经常去山上闭关修炼,那里的景色也不错,花花草草的同族经常在那里出没。”薛厌争说罢指向一旁老老实实待着的花花草草。
花花草草日渐圆润了不少,也很少在旁边飞着叽叽喳喳了。
郁观月有些心动,一想到一群可爱的小东西围着自己,就十分期待。
但薛厌争有些不对劲。
他眯眼看向他,试探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薛厌争舔了舔嘴唇,松开了手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他:“去不去?”
见他坚持,郁观月突然想到昨日的情况。
昨日薛厌争回来时,神情有一瞬间的不对,但由于变化的太快,郁观月并未精确的捕捉到,紧接着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也就忘了。
但此时见他这幅样子,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去。”郁观月翻身躺在床上,伸手将薛厌争往身边拉了拉:“你有事瞒我,我怎么可能会顺从你的意。”
一听这话,薛厌争满脸委屈:“可是你这些日子,从未拒绝过我什么。”
自从重逢后,郁观月对他纵容的可怕,几乎事事依他,从不拒绝。
他本以为这次郁观月也会不假思索的同意。
他都快忘了,当年的郁观月拒绝他,也是十分心狠的。
已经许久未被他拒绝过了,薛厌争一瞬间有些郁闷。
他沉默着,不愿开口。
郁观月察觉到他的心情,颇为无奈。
这人两百多岁,依旧跟个孩子般一样,一副未长大的样子。
薛厌争还未做什么,只露出一个表情,郁观月便转移了视线。
又撒娇。
一时间二人陷入僵局,薛厌争不开口,郁观月便不点头。
但郁观月见他这样,便伸手揉捏他的脸以示安慰。薛厌争见他这样,本以为他会开口答应,谁知这人只是捏他的脸,捏了许久依旧一句话不说。
薛厌争撇了撇嘴,往后一仰,躲开了郁观月的触碰。
“薛厌争,你还是不想说吗?”郁观月败下阵来,率先开口。
“我要带你躲起来。”薛厌争看着他,放弃挣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郁观月微微挑眉,坐了起来:“你现在不就是带我躲起来了吗?”
没想到郁观月会说这话,薛厌争心情好了些:“这哪里算躲起来,这么多人都知道你在哪里。”
他说着,一一细数:“谢重知道,应琉知道,归宁知道,迟江知道,隐雨知道,贺看山也知道,而且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人也知道。”
听着他说出一串人名,郁观月笑出了声。
搞不清楚他在笑什么,薛厌争抬头看他。
只见郁观月眸色幽深的看着他,似乎已然将他看穿。
“薛厌争,外面出事了吗?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崔让的这一出,所以有人怀疑我与此事有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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