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季浔反应过来时嘴已经被完全封住。
他的吻与平常丝毫不同,急切而热烈,火热的唇舌强势地席卷而来,滚烫的呼吸急促地交缠在一起,潮湿暧昧。
季浔被吻得完全不能思考,在他退开时鬼使神差地张开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孟时瑀被她看的心念一动,轻吻了吻她的眼睛、鼻尖,又轻啜了下泛着水光的嘴唇,而后移向她敏感的耳廓,轻咬她的耳垂。
“几几,几几……”
他动情地叫她的名字,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灼热的呼吸烫红她的肌肤。
轻吻逐渐转变成舔舐,从耳廓一路下移,先是脖颈,而后是随着呼吸急急起伏的白皙锁骨。
按在她腰间的大手四处游移,流连地摩挲着她腰间的嫩肉,而后顺着衣摆一寸寸向上,贴上她细嫩的皮肤。
他的抚摸不断撩拨着她,引得她阵阵战栗。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紧张伴随着隐隐躁动的兴奋,季浔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叫声。
她逐渐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未知带来丝丝缕缕的恐惧,她慌张地按住那只即将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大手。
“别、别……你……”
季浔红着脸,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孟时瑀的动作一顿,理智渐渐回笼,他长呼一口气将脸埋在她的颈间,闷闷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
“不是,”季浔打断他,按住那双将要抽走的手,害羞地解释,“我、我没有、没有不想,我有点怕……”
“什么?”
孟时瑀喘着粗气退开了些,想要去看她的表情。
季浔捂着脸躲开,“不许看我!”
“躲什么?”孟时瑀浅笑着吻她覆在脸上的手指。
吻得她移开也不是,不移开也不是。
季浔从指缝里看他,红着脸用力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怀里。
孟时瑀猝不及防,被她勒得脸直直磕上沙发。
他顺势卸了力气趴在她的胸口,散漫的笑意自胸腔弥漫。
“阿瑀……”
季浔下意识叫着他的名字,身体轻轻扭动着。
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随着动作观察她的表情和变化。
她的皮肤逐渐浮起粉红色,如水般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黑眸幽深,带着侵略者的危险气息,强势地想要在她身上攻池掠地。
季浔紧张得一遍遍叫他,是不安,更像是邀请。
“汪汪——汪——”
电光火石间,吉吉不知什么时候将房间门把手扒开,欢蹦乱跳地从卧室跳出来,老远就冲着沙发上的人欢快地叫着。
季浔还没反应过来,孟时瑀迅速将人压在怀里,又替她把衣服整理好。
他趴在她颈间烦躁地长呼一口气,而后黑着脸起身。
眼神像是要吃人。
大概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吉吉呜咽了两声,鬼鬼祟祟地绕开老远,然后蓄力跳上沙发蹭到季浔怀里,像是寻求保护一般。
季浔看着吉吉讨好地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她无奈地看着孟时瑀,他简直憋屈得不行,那表情恨不得连夜把它扔回老宅才能消气。
“它还真会挑人讨好。”孟时瑀咬牙说。
“确实,”季浔将吉吉抱在怀里,坐正了些,红着脸看他,“要不……你洗个澡看看能不能……”
自己解决一下……
后面的话季浔没好意思说。
太羞耻。
孟时瑀的脸更黑了。
他攥了攥拳,愤恨地走过来在吉吉头上狠狠揉了几下,然后沉重地走回了自己房间。
不到一分钟,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
凶神恶煞的人离开,吉吉又活泼起来,小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一跳一跳地去舔季浔的脸。
季浔咯咯笑起来,她在想孟时瑀那张黑得像锅底的脸。
又害羞又好笑。
浴室的水流开到最大,孟时瑀结结实实洗了个凉水澡。
他今天太过冲动,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他对季浔的依赖感越来越严重,以致于恨不得立刻得到她。
这样是不对的。
他不应该利用她对他的感情和善良就这样轻慢她。
至少现在不行。
她还太小。
孟时瑀在浴室呆了很久,一边消火一边反思自己。
他懊恼地捂着脸,告诫自己以后绝不能这样。
季浔不知道孟时瑀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她只知道经过这一晚,孟时瑀好像突然变了个人,很长一段时间里连亲她都很克制。
季浔纳闷,一不小心把他憋成和尚了??
和尚孟时瑀的心志出奇的坚定,不论季浔怎么撩拨,他都不为所动,逗得狠了宁可躲在浴室不出来也不肯碰她一下,仿佛季浔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种离奇的局面几乎维持了一整个大学时期。
季浔和他的斗智斗勇直到大四才终于结束,原因是考研如火如荼的进行,这下季浔变成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和尚。
又是一个冬天,透过图书馆的窗户,季浔看到窗外纷飞四散的雪花缓缓飘落,因为暖气开的很足,窗户被熏出朦胧的水汽,这种时候季浔总能联想到神似圣诞公公的孟爷爷。
新闻系考研一年比一年卷,眼看着几乎要冲到满分才能到达及格线。
季浔从去年这个时候开始备考,此刻距离考研还有一个星期,她已经复习了足有七八轮,但仍觉得心里没底。
做人好辛苦。
季浔揉揉酸涩的眼睛,将耳机摘下,疲惫地向后靠着。
耳边突然响起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类似……一些少儿不宜的事。
季浔皱了皱眉,循着声音回头看。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图书馆内人不算多,但考研期间,人再少也还是坐满大半个学习区。
在如此焦灼的时期,一个男同学和一个女同学正坐在与季浔一桌之隔的角落里,背对着她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这是掩耳盗铃吧?
他俩背对着所有人就当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们?
基本上和他们同方向坐着的人一眼就看得到他们在干什么吧,就算别人看到不到,那还能听不到吗?!
那男的都喘成什么样了,要是现在打120人家都得当突发性哮喘给他拉走!
世风日下。
书香之地。
匪夷所思!
恬不知耻!!
季浔本就学得越来越烦躁,加上靠着暖气被烘烤得头昏脑涨,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她翻出四张A4纸摆在一起,用花色的小胶带粘牢,然后又拿出荧光笔精心排布写下一段话。
【致图书馆中各位亲爱的小情侣们:
鉴于冬天已至,暖气过热会引人心浮气躁,由此情侣们擦枪走火按捺不住实属可以理解。即便如此,图书馆仍旧是书香圣地,如若非要腻歪请去开房,要是没那个钱就别腆着个大脸谈恋爱,也少来祸害那些单纯不懂拒绝的小女孩。
谢谢各位!】
写完之后,她将花花绿绿的公告放到一边开始收拾书本。
临走前将那张她精心设计的纸张用力贴在了学习区的布告栏出,不少学生都注意到她的举动,然后憋笑着再次低下头去。
有好事者甚至直接拿出手机拍照,然后转发给亲近的同学朋友。
勇敢如季浔,她决不能对这种不良风气视若无睹;同时她也很怂,只敢在即将离开时以一张公告给予回击。
季浔收到这张公告的图片时,是下午学习结束之后。
舍友钱安安一边发出爆笑一边赞叹这张公告发出者的正义之举。
季浔神气的回复她。
【正义吧,这张正是你亲爱的舍友,我本人贴上去的】
【天呐真的是你!】
【我在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字迹和你好像】
【是不是很以我为荣?】
【非常!!!!】
【你都不知道我已经遭遇多少图书馆情侣刺客攻击了】
【咱就是说那么饥渴干嘛不能开房呢?大庭广众的也太不尊重女生了吧】
【我要是那个女生肯定狠狠打他个大耳光,然后立刻分手!】
【不,你根本不会喜欢上那种抠搜的男生】
钱安安看着季浔精辟的总结笑起来,连打出一串哈哈哈哈哈。
季浔将那张图片保存,又细细端详了一下自己充满正义感的字迹,直接转发给了孟时瑀。
孟时瑀最近都在华江某个顶尖律所实习,直到晚上才看到她的消息。
他直接给她打电话。
听完季浔神气又正义的叙述之后,孟时瑀轻笑起来。
“我家几几这么厉害,都开始守护一方和平了?”
“都是他们太过分,你都不知道他们亲的那都是什么声,舌头估计都要伸到对方十二指肠里去了,大庭广众的真不尊重人,哕!”季浔恶恨恨地吐槽。
孟时瑀被她夸张的形容逗得哈哈大笑。
她知道他最近压力很大,所以都尽量想让他开心一些。
“你在哪里呀,下班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晚饭?”季浔问。
孟时瑀的声音有些疲惫,他歉疚地说:“我还在加班,今天新接了个案子,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
又加班,自从实习开始几乎天天加班,季浔都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自己的男朋友了。
“没关系!反正你实习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嘛,刚好我也快考试了,我们两个熬过这段时间,一起加油!”
季浔虽然有点小失落,但仍善解人意地鼓励他。
钱安安曾问过她,孟同学这么忙,完全没时间陪她,她怎么都不生气?
季浔的回答很简单。
因为我们两个都一致认为,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设身处地的为他好,不拖对方的后腿只是基本条件,更重要的是并肩前行,一起走进光明的未来。
这种信念早在高考时就已经形成,他们都懂彼此。
虽然失落在所难免,但只要想到两个人都在努力成为更好的人,这本身就已经足够令人欣喜。
不过虽然彼此懂得,愧疚仍然会在心里泛滥。
“对不起,”孟时瑀被她安慰得心里酸软的不行,软软的道歉,“实习完我带你出去玩,把我的工资全给你花。”
季浔笑出声。
还没等她说话,孟时瑀那头响起一阵说话声,他回了对方几句,然后冲季浔说:“先别挂,我马上回来。”
“好,不急。”
季浔走在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积雪印着她的脚印,延伸出一路蜿蜒的痕迹。
没过一会儿,孟时瑀惊喜的声音传来,“我今天突然不用加班了。”
“什么?”季浔愣在原地。
“那个客户突然和被告和解了,所以……我可以下班了,”孟时瑀急急地收着东西,边往出走便问她,“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带你去吃饭。”
季浔简直开心得要跳起来,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宿舍走,边走边说:“在学校,我在校门口等你。”
“好,”孟时瑀突然想起什么,“我想我们能不能先回老宅一趟,我最近给爷爷打电话他老不接,接了也是很快就要挂掉,我有点不放心……”
“好呀,那我们回去看爷爷,干脆买火锅回老宅吃怎么样?”
没等他说完,季浔贴心地提议。
“……几几,”孟时瑀捏着电话,为她能如此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而动容,同时又很歉疚。
“我……”
“什么?”
那三个字临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去,他笑了一下,轻轻说:“没什么,谢谢你。”
爱这个字太过郑重,表白的同时也代表着请求对方回馈。
在孟时瑀看来,一无所有的人不配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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